电子时代家庭时间的“时间日记”分析——以英国为例
引言:本期推送Killian Mullan和Stella Chatzitheochari发表在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的Changing Times Together? A Time-Diary Analysis of Family Time in the Digital Age in the United Kingdom一文。
近年来,互联网的电子设备的广泛传播之后果已经引起广泛关注,但是,尽管学者们认为科技变迁是影响家庭功能的一个关键,但这些变迁对家庭生活影响的研究还十分有限,我们仍然缺乏证据以说明移动电话等电子产品对家庭时间分配和日常活动的影响。
本研究使用了U.K. 2000 to 2001 Time Use Survey 和2014 to 2015 Time Use Survey的数据,评估移动电子产品对家庭时间的影响,本文跳出了现存研究只对父母时间进行单维度测量的框架,并使用父母与孩子的配套数据,提出了一套新颖的家庭时间测量方法,本文优先考虑孩子的时间分配,并考虑到了家庭亲密程度的一系列因素。这种测量方法可以让我们围绕alone-together time来检验一系列命题。
这是社论前沿第s1382期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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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设备减少了家庭时间吗?
家庭时间(Family time)还没有公认的基本概念,Daly认为它可以在忙碌生活的交集中,家人所共享的时间与空间。早期理论认为科技发展会对家庭时间产生影响,这种影响的核心张力是当家庭成员共处时,新的科技仍然可以将他们分开,这样一来,即使家庭成员共处一室,他们也可能在做各自的事情(译者注:即下文所提到的alone-together time)。
由此看来,尽管手机、电脑和互联网模糊了工作与家庭的界限,父母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里陪伴孩子,但仍有研究表明这种陪伴方式对家庭生活产生了负面影响。也有学者认为,电子产品的普及为个性化的基于屏幕的活动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而这让人们牺牲了与家人亲密互动的时间。总的来说,这些发现都为学术与大众对移动设备的消极影响的担忧提供了支持。
上述研究都集中在家庭生活质性变化的领域,与质性研究所不同的是,“时间日记”(Time diary)调查的结果显示父母与孩子共度的时间增加了,不过本研究采用多维度的测量方法,并没有发现家人共处时间上的明显变化,而是发现了家庭成员亲密互动不足与共同参与活动的时间减少,因此,本研究的第一个目标是,通过分析家庭时间不同方面的变化,加深电子设备对家庭时间影响的理解。
电子设备占用了家庭时间?
质性研究说明了移动设备与家庭生活密切相关,但是关于家庭成员到底花多少时间使用移动设备,还缺少普遍的证据,这与传统调查方法的缺陷有关,比如询问父母的“您的孩子每天在下列事情(使用电脑、手机等)上花费多少时间”这一问题,实际上默认了使用电子设备时无法进行其他的家庭活动,“时间日记”无疑能很好地弥补这一缺陷,我们认为想要评估科技变迁对家庭时间的影响,应该检验移动设备在现代家庭日常生活中的“存在”程度,因此,本研究的第二个目标是提供一个在全国范围具有代表性的研究,以说明电子设备的使用电子设备的使用在多大程度上嵌入到家庭生活的不同方面。
家庭时间、移动设备和孩子年龄
在评估电子设备对家庭时间的影响时,考虑到孩子年龄这一变量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大一点的孩子与父母共处的时间更少,使用电子设备的时间也更多,因此,我们可以认为电子设备对家庭时间的影响更多地集中在大一点的孩子身上,在考虑到这一点后,儿童的年龄构成了一个额外的层次,使我们可以对影响进行更加细致入微的描述。
方法
1.数据与样本
本文使用的是UKTUS 2000和UKTUS 2015的数据,两份数据都用的是全国范围内的家庭户与个体样本,随机地抽取一天工作日与一天休息日,两项调查都采用24小时的自填式时间日记完成。孩子的年龄在8-16周岁之间,单亲家庭、双亲家庭和与祖父母同住的孩子都被计算在内,在数据清洗之后,2000-2015年的时间日历一共有1775篇(932对父母与孩子)。
2.家庭时间的测量
本研究对家庭总时间的界定是父母与孩子处于同一地点的时间,不包括睡觉的时间。家庭总时间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空间维度,它跨越了家庭时间的各方面,只有在父母与孩子双方都回答同一地点时,该时间段才计入家庭总时间。
然后,我们进一步将家庭总时间分成孩子报告他们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孩子与父母在同一地点,但却没报告他们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我们认为后者是家庭成员没有亲密互动的时间,即alone-together time。我们构建了一套指标去衡量亲密互动的时间(看电视、吃饭等),这一变量与其他研究有相似、重合之处。
3.电子设备使用的测量
UKTUS 2015设置了一个“在进行其他活动的同时使用电子设备”的问题,因此我们可以将上述家庭时间分解成他们使用设备的时间和不使用设备的时间,这让我们可以看到使用移动设备的时间和其他类型的家庭时间有多大程度上的重叠,从而捕捉到不同层次的互动。
4.分析技术
本文的分析主要分为两部分:2000-2015年家庭时间的变化;2015年的电子设备使用在家庭生活中的嵌入程度。表1是样本的描述分析。
结果
表2展示了不同类型的家庭时间数据,表3给出了三个家庭时间测量(total family time, copresent time, alone-together time)的分析结果,它表示,在控制了其他因素之后,2000-2015年间,父母与孩子的共处时间长度没有发生显著变化,但alone-together time却显著增加了。
表3的结果显示,随着孩子年龄增长,他们与父母共处的时间减少,alone-together time增加,我们进一步检验了不同家庭时间的变化(可能与电子设备使用有关)是否与不同年龄组的变化相一致,从而拟合出了调查年份与儿童年龄之间的交互关系,模型4、模型5、模型6是结果。
表4的结果展示了家庭成员在家庭活动上花费的总时间在2000-2015年并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时间变化的统计在此前研究中并未出现过,这也是本文的微薄贡献之一。表4显示,随着年龄的增长,共同的家庭活动时间下降,但没有明显的性别差异。
表5展示了在不同家庭时间中父母与孩子使用电子设备的时间。可以看出人们在alone-together time中使用电子设备的时间比例要高于copresent time。
由于篇幅原因,本文剩下的图表不再展示,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查阅原文。
总结与讨论
本文的研究结果显示,父母与孩子在同一处共处的时间增加了,我们发现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人们待在家的时间变长了,这和之前的理论与经验研究相吻合:科技的发展可以改善家庭环境,并将家庭成员聚在一起。时间日记的调查结果表明,父母与孩子共处的时间有所增加。不过,将这些增加的时间分解之后,我们发现它们并不意味着家庭成员共处的时间增多,而是alone-together time增加了。
我们还发现alone-together time增加主要集中在14-16岁的孩子身上,考虑到对电子设备的使用会随着孩子的年龄增加,这或许可以被看作电子设备的使用和alone-together time的增加之间有着相关关系。
有一些研究认为移动设备的使用会显著降低面对面交流的质量,但本研究表明,电子设备对家庭时间的侵蚀或污染可能存在某种“上限”,不过这种侵蚀到底是数量还是质量上的,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本文尝试提出一个标准,即电子设备的使用时间多大程度上与不同种类的家庭时间重合,可以用来衡量这一问题。
本文当然存在一些不足,特别是在衡量移动设备是否影响家庭时间的体验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