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自主创新已成强弩之末？(1/2)

过去20年大陆迎来科技产业自主创新令西方世界整体愕然大爆发，无论是重工业尤其是造船业还是航空航天，亦或是电动车弯道超车还是人工智能DeepSeek异军突起，背后都是20年磨一剑的规划和必要改革开放因势利导，始终能国际合作就站在巨人肩膀上，被封锁打压就自立自强集中资源办大事。过去两个五年计划自主创新的完美收官，已经被十五五规划萧规曹随，但将面临更具挑战和严峻国际环境，需要在目标领域更强有力的破茧而出，而不是自我约束太多，条条框框保护既得利益。

过去在欧洲和教育科研界精英们互动时，我总是强调大陆享有的负面国际媒体环境的一个最大好处，就是任何举措都会面临西方反华势力不惜代价重金赞助的媒体舆论无死角监督，自主创新领域也不例外。感谢瑞典皇家科学院这次又为北京雪中送炭， 今年的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经济学奖为我提供了一个高层次实证。 今年的奖项授予了乔尔·莫基尔（美国伊利诺伊州西北大学）、菲利普·阿吉翁（法国学院，巴黎欧洲工商管理学院）和彼得·豪伊特（美国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布朗大学），以表彰他们： “对技术进步条件的研究，以及通过创新构建可持续增长理论”。

诺贝尔奖委员会主席约翰·哈斯勒在致辞中着重强调了获奖者研究的一些重要特点。他们的研究表明，经济增长和繁荣并非理所当然，而是需要“创造性破坏机制”和自由社会的维护，因为二者既是经济增长和繁荣的保障，也是其驱动力。因此，必须竭尽全力维护和促进二者； 获奖者明确指出，创新需要文明、爱好和平的社会环境。这是因为技术创新通常都极具争议性，它们不可避免地会迫使旧有的、熟悉的事物让位于新的、陌生的事物。创新总是需要强行推进，因为作为新事物，它必然会遭到技术传统主义者的抵制。他们抵制的原因在于人类的便利性、习惯的力量，以及他们从旧事物中获利。这需要一种全球开放、自由的沟通和辩论文化，而这种文化只能存在于一个鼓励新思想、能够和平解决从旧时代向新时代过渡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冲突的民主社会中。 2025年诺贝尔奖得主甚至认为这是社会创新能力的最重要前提，显而易见相比大陆过去20年，当今西方世界大多数国家在这方面都做得远远不够！

2025年诺贝尔奖得主们，将目光聚焦于自由与科技进步之间的联系，这也许是过去20多年西方世界整体落后于中国的缘由？诺贝尔奖得主莫基尔选择中国作为案例研究，指出古代中国不仅在科技上与欧洲并驾齐驱，甚至在许多领域超越了欧洲。 然而，这种创新活力在十四世纪随着明、清的建立，戛然而止。开放和人民的自由，被一种极其官僚化和专制的“儒家思想”所取代；中国变成了一个因过度自信和自满孤立，而僵化的国家。所以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评奖委员会专家们坚信，由于重大创新停滞不前，欧洲也发现自己处于地缘政治的弱势地位，尤其对比过去20多年的中国。全球化和开放经济自由化政策，目前正在被大幅逆转，欧洲和中国在被动应接美国全方位的贸易保护和（人工智能领域生物技术等）创新垄断性打压甚至碾压，如果不能享有这一对外开放对内自由化进程延续坚守，欧亚大陆也许会面临吃过去20多年老本的创新停滞迹象。

面临尤其德国工业“自由落体式下滑”同时，一项新研究表明，在与美国和中国的竞争中，许多欧洲公司表现却出人意料地好——甚至在人工智能应用领域也是如此。 一个又一个统计数据，在一次又一次负面冲击着德国经济，这种情况在德国已经持续数月。就在本周一，德国工业联合会（BDI）及其主席彼得·莱宾格也加入了这一行列。莱宾格表示，与往年一样，2025年工业生产将出现下滑。他的分析是：这不再是暂时的危机，而是衰退。莱宾格认为，德国经济“正处于自由落体式下滑”。

他的观点完全正确。然而：适用于机械工程、汽车工业和化工行业的结论，并不一定适用于整个德国甚至欧洲，尤其是相比过去20年如日中天的大陆自主创新成就。尽管这些声音在公共领域鲜为人知，但欧洲尤其德国经济，依然并非一无是处。以人工智能领域为例。虽然欧洲在人工智能模型开发方面可能远远落后于美国，但在人工智能应用于现有行业方面，情况却截然不同：欧洲在这方面领先于美国。 这是波士顿咨询集团一项研究的发现之一，该研究由《经济周刊》（WirtschaftsWoche）独家获得公开。专家们对全球3100家公司进行了调查，并比较了1000万个数据点。“我们构建了一个关于欧洲公司的新数据宝库，其中包含一些此前鲜为人知的数据，”波士顿咨询集团合伙人约翰·哈诺斯（Johann Harnoss）表示，“这让我们对欧洲经济有了新的认识——并带来了一些令人惊讶的见解。”

最重要的发现是：三分之二的欧洲公司，比其全球竞争对手更具创新力。“欧洲公司通常比其在美国和中国的直接竞争对手，更具竞争力，”哈诺斯说道。 虽然这并非适用于所有行业——汽车行业和其他一些行业面临着严峻挑战——但根据这项研究，欧洲在23个行业中的10个行业处于领先地位，主要集中在制造业、能源、消费品和制药等核心行业。最好的芯片制造机、第一批减肥注射器、绿色水泥——所有这些都来自欧洲。 为了进行这项研究，咨询顾问不仅考虑了财务数据、专利申请和并购活动，还收集了其他信息，例如公司使用的软件、员工的技能以及他们开发的技术。研究结果形成了一个被研究作者称为“活力”的指数。它衡量的是企业为未来做好准备的程度。“我们衡量企业健康状况的方式，类似于耐力跑者测量静息心率和最大摄氧量，”哈诺斯说，“活力得分高的企业更有可能跑完这场马拉松。”

这类分析揭示了一批极具创新精神和前瞻性的公司：“欧洲拥有约360家管理卓越、充满活力的公司，”哈诺斯说道。这些公司包括Spotify、蔡司、SEFE和爱马仕。该研究还重点介绍了新兴的企业领军者，例如法国游戏开发商Voodoo、荷兰消费品制造商Versuni以及西班牙时尚美妆品牌Puig Brands。 与美国相比，欧洲公司的创新速度稍慢，但更具可持续性——这得益于强大的创新团队、高水平的研发活动、清晰的增长战略以及高度的适应能力。“德国公司默默地取得了成功，”波士顿咨询集团高级合伙人马蒂亚斯·克鲁勒表示。真正重要的是实质：“最具创新力的欧洲公司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公司。”

根据波士顿咨询公司 (BCG) 的研究，德国排名前十的公司分别是：Check24、BioNTech、Scout24、Zalando、Auto1 Group、Delivery Hero、蔡司 (Zeiss)、Hensoldt、保时捷 (Porsche) 和英飞凌 (Infineon)。这些公司涵盖了从消费者门户网站、尖端科技到汽车行业的多元化领域。 最具创新力的公司之所以脱颖而出，在于它们卓越的适应能力。“在市场萎缩或面临威胁时，你必须制定特别巧妙的策略，”BCG 合伙人克鲁勒 (Krühler) 表示，“我们评选出的这 360 家公司在这方面都表现优异。” 这同样适用于应对危机。“许多欧洲公司展现出了非凡的韧性，”克鲁勒说道，“得益于强有力的管理，它们出色地度过了疫情、天然气危机和其他挑战。”

这项研究也挑战了一些关于数字化的常见假设。人们普遍认为欧洲在数字化领域进展缓慢。然而，波士顿咨询公司（BCG）的研究报告指出，事实并非如此，尤其是在人工智能（AI）的应用方面。在这一领域，欧洲企业甚至领先于美国的竞争对手。当OpenAI、谷歌和其他公司竞相开发规模最大的AI模型时，欧洲企业正在更有效地将这项技术融入到他们的商业模式和产品中。 “企业之所以擅长使用AI，并非因为他们拥有最好的代码，而是因为他们的员工积极参与其中，”克鲁勒说道。“数字化创新不仅在柏林的初创企业中涌现，也在大型企业中涌现，”BCG合伙人哈诺斯表示。“他们正在内部构建高效的国际化技术团队，并因此取得了成功。” 在他看来，能源行业就是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例子：“许多新兴公司正大力进军能源行业，例如通过新的AI解决方案，”克鲁勒说道。 “但那些实力雄厚、根基稳固的公司，在数字化转型中最终胜出，并在诸如客户成本等方面得分。”

然而，这些高分并非适用于所有欧洲公司。虽然一些公司组建了内部创新团队，但并未在整个员工队伍中带来显著改变。波士顿咨询公司（BCG）评选出的360强企业或许可以作为如何做得更好的典范。 “欧洲面临挑战，”克鲁勒表示，“但令人欣慰的是，欧洲企业每天都展现出强大的韧性，愿意进行重组，许多领导者也展现出卓越的创新能力——这些都体现在他们公司的业绩中。”他相对影射的是大陆企业，他未直截了当挑明的，是这一比较，完全相对中国而不是美国的竞争者。

大陆经济，当下依然在享受过去两个五年扶贫乡村建设成就的巨大红利，以及电动车和电讯产业等过去20多年自主创新引领全球的出口强劲，但是在诺贝尔经济学奖评委会的专家所代表的西方学术界以及以波士顿咨询公司为代表的西方商界精英眼里，北京自主创新的势头是否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大陆龙头高科技企业的业绩，和欧美企业的差距并未在被缩小，无论用当下增长幅度还是整体盈利水平，这两个核心指标来衡量。

孟凡辰博士2025年12月8日星期一于德国莱茵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