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终结新论》——现行西方体制的终结

1、健全的民主体制需要培养出高素质的民众。

    这是一个非常普遍和众所周知的观点，曾经一度几乎人人都相信这一点，包括我自己在内。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高素质的人”都必然是加分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的事实。当年的公知和今天的润人仍然把这个观点看成真理，仿佛只要向中国人“普及”了普世价值观，人人就必然兴高采烈地“投奔自由”，并“拥抱民主体制”，那么颜色革命之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问题在于，“高素质的民众”只是任何优秀体制的必要条件，而绝不是充分条件。公知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老百姓的“独立思考”，我们国家的教育水平也逐年提高。但是，结果确实大多数民众最终抛弃了“公知”，对各种形式的颜色革命非常抵触。事实上，不仅仅是中国老百姓，全世界这样的例子也非常普遍。

    ——从前苏联到南联盟、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乌克兰等等“先烈”，都给了中国人民最好的样板。这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中国人的幸运，不是吗？

二、现行西方的民主体制带有结构性的痼疾。

    当然，上面那些国家的遭遇并不足以说明“民主体制”的终结。一方面仍然可以归咎于这些国家“民众的素质”，另一方面欧美国家似乎仍然身处云端，灯塔依然闪耀。这其实就是润人和推墙党在不得不面对中国的复兴崛起，仍然“信心满满”或至少“还抱有希望”的根本原因。

    那么，现行西方的民主体制到底有什么痼疾？

    从十八世纪的资产阶级革命，直至二战刚结束的这一段时间，资本主义国家的产业和经济构成相对简单，包括金融业也仍然是以投资收益为主要诉求，与实体产业的发展密切相关，整个社会的经济结构接近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简单说，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早中期，主要的财富积累方式是工业生产、资源开采和市场开拓。精英阶层（实业家、大地主、银行家）的利益紧密相连。工厂需要稳定的劳动力、基础设施和市场秩序；银行家通过为这些实业家提供贷款而获利。他们共同的诉求是：稳定的国内环境、保护私有产权、扩张殖民地（开拓市场）以及避免过度激进的社会改革。

    另一方面，早期的民主（如19世纪末20世纪初）通常伴随着有限的选举权（例如仅限男性财产所有者投票）。在这个框架内，参与决策的“多数人”本身就与精英阶层在基本利益上有着高度重合，或者精英阶层能够更有效地掌控政治议程。因此，政策结果容易显得“集中”且高效，较为容易形成符合多数人利益和意愿的结果。而随着整体经济的发展和海外市场的开拓，再加上工人运动此起彼伏和苏联的榜样，即便是劳动阶层也能从中分得一些汤水。

    ——这其实就是美国的民主政体的演变过程，也是“美国梦”得以成真的根本原因。

     然而到了冷战结束之后，随着服务业、虚拟经济和金融衍生品的高速发展，社会的经济构成日益复杂，社会各行业（比如金融业和实体产业）逐步脱钩和分散化，这就造成了利益集团诉求逐步分离。在这种情况下，民主投票的结果就很容易出现对立和分裂，例如军工复合体和金融行业对于国家的政策走向，很可能与传统制造业、新兴产业等等不一致甚至形成激烈冲突。而在现代金融资本主义阶段，精英利益分散化甚至对立，导致民主决策过程出现极化和分裂。

    举个简单的例子——金融业通常倾向于金融自由化、放松监管、资本跨境自由流动；军工复合体需要持续的国防开支、地缘政治的紧张局势以确保订单；传统制造业多半要求贸易保护主义、政府补贴和对竞争对手（如海外竞争者）的限制；服务业与高科技产业可能更多关注移民政策（人才流动）或知识产权保护。当不同的利益集团追求的目标南辕北辙时，他们会在政治舞台上展开激烈的博弈。。。问题在于，如果下面三位能够“掌握朝政”，真的就能带给美国更好的未来？

    ——今日美国和欧盟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现状就是最好的证明。显而易见，这种利益上的疏离和冲突，绝不是什么“提高民众/选民的素质”可以解决的。甚至可以说越是精英阶层分歧越大，因为精英和高知们的收益显然会更依附于自身所属的利益集团，所以为“国家长期发展”做出妥协甚至牺牲自身利益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便有少数人可以做到“忧国忧民”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也会在利己的大潮中翻不起任何浪花。。。关于这一点，这种状态与中国人都熟悉的“明末”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是毫无差别的，不是吗？

三、西方的民主体制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任何体制延续的时间越长，利益集团就会越发固化，改革的阻力就会越来越大直至不可能做出任何改变。历史上所有的大帝国就是这么覆灭的，当末日来临之前，这些帝国绝不会缺乏精英和有识之士，然而即便“众正盈朝”依旧是无力回天。只要体制不崩溃，最多就是“裱糊匠”，勉强让帝国垂死挣扎几年而已。而这种苟延残喘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在大破灭之时，更多的财富和资源甚至人命都会灰飞烟灭。

    ——无论资本主义和民主自由带有多么耀眼的光环，但与古今未来所有的王朝一样，核心的“私有制”其实并没有任何改变。因此，财富积累（类似土地集中）是不可改变的趋势，利益集团无止境的膨胀也必然是或早或晚的事情。。。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人类的本性决定的。无论经济的繁荣可以掩盖多久，但“社达”必然是人性博弈下的铁律。

    因此，中外所有的经济学家和政治学家都认同这一点：当经济结构发生根本性变化，导致主要利益集团的诉求出现不可调和的冲突时，现有的民主协调机制就会失效，出现极化和僵局。问题在于，人人都知道必须改革才有生路，但人人都绝不愿意先牺牲自己。而在私有制至高无上的体制下，国家和政体又必须和必然优先保护“最大的金主”，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强调一下，所谓“金主”从来不是某个大亨或企业，而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从方方面面控制了整个国家。例如封建时代的士大夫和现代社会的议员，他们背后其实都是纵横交织的“集团”。

   因此，在政府还有能力控制或至少限制利益集团的时候，改革就仍有一线生机。比如罗师傅的“新政”，无论是否彻底是否“幸运”地遇到二战，但至少在某些方面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比如对富人的高税收和对金融行业的严格管控，这些都是美国在二战及战后蒸蒸日上的基石。而在里根上任后，情况发生了显著改变：政府推行了金融放松管制和大幅减税的政策，这使得金融业的监管环境变得更为宽松，同时也降低了富人阶层的税负，从此开启了此后几十年对富人阶层和金融资本越来越有利的政策趋势。

   这种情况类似于明代张居正的变法改革（强调一下，仅仅是类似），当利益集团的势力（不仅是财富总数还有政治影响力）突破了一个临界点，一切就会彻底失控。国家经济还有生机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例如克林顿抓住了“信息革命”的机遇，美国经济也就“中兴”了一把。但一旦遇到危机和衰退，利益集团就必然会选择优先割穷人的韭菜。这一点是从古至今所有私有制国家都必然出现的现象，最近的例子就是川普的“大而美”法案，涉及大规模减税和削减福利的全面性法案，核心内容（如使2017年减税永久化）直接满足了富裕阶层和企业利益集团的诉求，确保了他们的政治支持。

   即便还有“供给侧经济学”的支持者，但从平衡发展、社会公平和长期可持续性的角度来看，川普的这种做法具有明显的“饮鸩止渴”的特征：它以短期的数据繁荣（如股市上涨）为代价，牺牲了经济发展的基础（如基础设施、人力资本和社会稳定），对整体经济的长期健康发展构成严重威胁。无论如何，“大而美”法案即便不是最垃圾的法案，或者说不是100%毫无可取之处，但也绝对谈不到（在可选的做法中）对美国的未来发展最有利的选择。。。然而，“大而美”这样捆绑了多方利益的综合性法案，是特朗普可能推动通过的少数几种法案之一。而给富人加税或严控金融业这样的激进政策，无论实际效果如何，在可预见的未来基本不可能在国会通过。

四、总结一下。

    必须承认，西方的民主体制还占据了主流的意识形态，并非没有任何优点，暂时也没到彻底崩溃的时候。同时，现行体制也确实有一定的改革空间，还没有完全失去活力。另一方面，本文篇幅有限，也不可能对整个西方民主体制进行全面的分析和讨论。

    但是，未来世界的经济结构只会更加复杂和多变，资本主义民主体制下利益上的逐步疏离和冲突激化是“结构性的痼疾”。只要私有制为主体的政治体系不变，没有也不可能有根本性的解决方案。即便马斯克之流能够“揭竿而起”，最终结果要么与现行利益集团妥协合流，要么推倒一切重头开始，然后逐步回到僵化和割裂的局面。这其实与同为私有制的“王朝周期律”很类似——开始时活力满满社会财富不断积累，财富又必然会不断集中，利益集团就会逐步固化并越来越贪婪（这不是个体意愿决定的）。然后利益趋向分离并形成激烈冲突，由此（不考虑其他变数）必然会带来滞胀或衰退期，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也是最后的样子。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唯一能够解决这个死循环的办法，就是有一天AI人工智能取代了大多数人类劳动，资本家就可以舍弃大多数“无知且贪婪”的民众，从而永远幸福和快乐地生活在“天空之城”。。。然而，这样的结局对于我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历史的终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