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沃森:悠然见卓越

2006年,科学出版社出版了一套英文科普名著的中文点评本,笔者是詹姆斯·沃森博士《双螺旋——发现DNA结构的故事》一书的点评人。2018年,笔者有幸在沃森博士访问上海时请他在这个点评本上签名留念。近日惊闻沃森博士仙逝,特将笔者在该书写的序文“悠然见卓越”登出以示纪念。

本文题目为编者所加,原题为《悠然见卓越》。

撰文 | 吴家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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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可以视为一种历史活动,一种由许许多多失败和成功组成的人类认识自然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名垂青史”通常是科学家追求的最高境界。《双螺旋——发现DNA结构的故事》一书的作者詹姆斯·沃森(James Watson)就是科学世界众多成名者中一位耀眼的名星。他在25岁时就做出了名垂生命科学史册的工作——与英国科学家弗朗西斯·克里克一道提出了解释生命遗传现象的DNA双螺旋模型,在34岁时因这一工作获得了1962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纵观沃森的学术生涯,追求卓越一直是他的工作标准。沃森的博士生导师卢里亚对他有过这样的评价:“沃森把值得做的事情做得十分出色。如果事情根本不值得做,也就不值得做好。”沃森肯定是一个聪明人,15岁时就进入了芝加哥大学,以我们中国的说法可以称得上是“神童”。他上大学时醉心于大自然研究、尤其是鸟类的研究,其雄心是做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馆长。当他读到物理学家薛定谔所著的《生命是什么》以后,其研究兴趣就转移到了遗传学。沃森起初申请在加州理工学院攻读博士,但没有得到批准;随后他申请了印地安纳大学,计划在经典遗传学的奠基人马勒教授处学习。在进入学校的第一个学期,沃森遇到了噬菌体小组的核心人物卢里亚,于是沃森立刻改变了注意,转投到卢里亚门下。这一步为沃森未来的科学事业打下了一个重要的基础,因为噬菌体小组的目标就是要寻找生命遗传活动的物理本质。从此后,不论其具体的研究课题如何变换,沃森始终将揭示生命遗传活动的本质作为自己科学事业的根本目标。

拿到博士学位后,沃森首先到哥本哈根大学卡尔喀实验室做博士后,从事核酸化学研究。很快沃森就失去了研究核酸化学的兴趣;他通过各种努力,转到了剑桥大学卡文迪什实验室做博士后,于是也就有了《双螺旋》这本书中的种种故事。回到美国后,沃森和他的老搭档克里克以及新伙伴物理学家伽莫夫等人组织了“RNA领带俱乐部”,试图破译遗传密码。1980年代末期,沃森宝刀不老,作为“人类基因组计划”的第一个主要负责人,推动了这项揭示人类所有遗传信息的宏伟工程的启动。可以看到,沃森所从事的这几项主要研究都属于生命科学发展中里程碑性的工作。那么,沃森是如何从众多平常的、琐碎的研究中选出他认为值得做的事情?读一读《双螺旋》,你可能就会找到答案。

怎样进行自己选定的研究,并取得突出的成绩?这一问题显然也是科研人员必须回答的基本问题。沃森交出来的又是一份独特的答卷。包括沃森本人在内的许多科学家都认为沃森比较懒惰。沃森自己说,在芝加哥大学做大学生时,“设法免修任何看来是中等难度的化学或物理学课程”;在印地安纳大学做研究生时,“希望不必学习任何化学就能解决基因问题”;而选择做博士后的地点时,沃森又是这样考虑:“在卢里亚-德尔布鲁克的圈子里,对早期生活的不断回忆使我对欧洲产生了一种清晰的印象,觉得欧洲慢节奏的传统更有利于产生一流主意”。

看来,沃森喜欢的是要有足够的时间从事思考,而不是整天在实验室里忙忙碌碌。那个时代的研究者似乎都很看重这一点。有一次沃森向德尔布鲁克抱怨其博士论文乏味,德尔布鲁克是这样回答沃森:论文的乏味是他的运气,不然的话他就只会跟着论文转而没有时间去思考。有些研究者对沃森取得的成绩不服气,认为沃森在剑桥所做的不过是打网球和追女孩子。卡文迪什实验室的负责人佩鲁茨作为沃森的指导者,对这种指责给予了精彩的反驳:“他做出这个重大发现的部分原因是他从不会错误地混淆努力工作和努力思考,他总是拒绝将它们相互取代,这样他当然有时间打网球和追求女孩子。”那么,沃森又是如何把自己的“白日梦”变成了科学的突破?读完了《双螺旋》,你可能就会找到答案。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吴家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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