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有诺贝尔物理奖的“量子隧穿”术,会去抢银行吗?
今年诺奖的量子隧穿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被发现了,只是今年的诺奖为了表彰其对人类科学文明所做的贡献才姗姗来迟。
量子力学里有很多古怪的现象,比如说薛定谔既死又活的猫,爱因斯坦鬼魅般的超距作用,还有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量子隧穿。
100多年前,量子力学刚刚起步,当时的物理学界乱成一团,最主要的问题是很多物理实验单独来看都是对的,都没问题,但是放到一起就相互矛盾了。传统物理和量子理论相互冲突,量子力学内部又分成不同学派,争议不断,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第一个暂时平息争论的人是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因为他在1926年,也就是99年前拼凑推导出了一个数学方程(薛定谔方程),代入数据计算以后发现双缝干涉能级跃迁,各种各样传统物理解释不了的现象,都和这个方程完美吻合,它的出现至少是平息了数学上的混乱。薛定谔也因为这个方程,获得了193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方程解决了很多问题,但也带来了新的麻烦。有些计算结果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比如说计算一下微观粒子遇到障碍的时候会怎么运动,这本来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就像是说你把一个小球扔向墙壁,那小球会怎样运动呢?
不用真的去扔,你也知道小球会被墙壁阻挡,反弹回来,无论是扔100次还是扔1万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方程计算的结果却是不一定。
方程给出的结论是把同样的一个小球扔向墙壁,有时候它会反弹回来,有时候它会出现在墙壁的另一侧。而且不管粒子的能量有多小,墙壁的阻碍有多大,方程的解都不为0。
粒子出现在墙另一侧的概率永远都不为零。
也就是说在量子世界里微观粒子都会穿墙术,就像是墙里面临时出现了一个隧道,让粒子穿过去了,所以叫做量子隧穿。
但实际上墙又是完好无缺的,并没有出现任何通道。这个数学结论实在是太奇怪了,这都不是反直觉而是反常识了。
不过毕竟数学是数学,现实是现实,有些数学结论别当真,别管它,忽略掉就行了。就像是纯数学计算的话,时间是没有方向的,方程的解可以是正数,也可以是负数,但现实中我们没见过负的时间,也没见过时间倒流,所以只能说数学上没有错,但现实中并不会发生。
量子隧穿也是一样,遇到这样诡异的数学结论,忽略掉就行了。
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这个结论好像不能随便忽略掉,量子隧穿可能是真的。
1928年物理学家伽莫夫在研究原子衰变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传统的物理理论根本解释不了原子的衰变,直到他把问题带入薛定谔方程,所有的数据一下子都对上了。
量子隧穿的概率正好对应原子的半衰期,这时这个数学结论就不能随意舍弃了。物理学家开始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他们拿着薛定谔方程,把其他各种问题都算了一算,结果发现量子隧穿不但是真的,而且无处不在。
比如说太阳发光发热是因为核聚变,而所谓的核聚变其实就是两个小的原子核聚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大原子核,同时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
但核聚变的触发是很难的,因为原子核都带正电,同性相斥,两个原子核靠近的话,它们之间的排斥力是非常大的,要让两个原子核突破阻力聚合到一起,就需要足够的压力和温度。
这就是为什么氢弹虽然是聚变反应,却需要先靠原子弹裂变反应向内挤压产生超强压力和热能,氢弹才会聚变并爆炸一样。
然而,理论上想要触发核聚变,温度要达到“百亿度”的级别,而太阳内部的温度只有1,500万度,远远达不到标准,太阳在只有1,500万度的情况下为什么可以发射核聚变?
按理说两个原子核应该是突破不了中间那堵墙的,而这种情况下还能触发核聚变,就是因为量子隧穿,让原子核有一定的概率突破,阻碍穿墙而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太阳才能缓慢的燃烧长达100亿年。
如果温度真的高到不需要隧穿,那核反应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太阳内部的燃料早就烧光了。例如氢弹这种核聚变爆炸,就闪了那几秒,而太阳却燃烧了50亿年,并且还要再燃烧50亿年。
现在太阳之所以能够刚刚好不快不慢的稳定燃烧,就是因为量子隧穿。此外,还有黑洞辐射也是因为量子隧穿,包括基因突变,光合作用,人体的代谢也都和量子隧穿有关。
微观粒子的“穿墙术”其实无处不在。而我们之所以觉得这件事反直觉、反常识,最主要的原因是每当我们说到原子、质子、电子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把它们想象成一个一个实体的小球。
如果说一个小球可以莫名其妙的穿墙而过,那谁都接受不了。但真实的例子并不是这样的,只要谈到量子力学,永远都要记住一个词,波粒二象性。
光子、电子、质子,所有的微观粒子都有波粒二象性,它们既是一种粒子,同时也是一种波,说起来这大家好像都知道。
如果我们从波的角度来看,很多量子现象就容易理解一点了,比如说手机信号是电磁波可以穿墙,声音是声波,也能穿墙。而光子在粒子形态下,也能穿过玻璃。
不过量子力学里所说的波是一种“概率波”,和声波、电子波还是有区别的。
假如说声波穿墙以后,强度只剩下了5%,那意思就是墙的阻挡造成了声音的衰减,只剩下5%渗透过去了。
而量子隧穿说的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假设同样是5%的穿墙率,不是说有100个粒子去撞墙,最终剩下5个会穿过去。而是说同一个粒子撞墙100次,其中有95次会被阻挡反弹回来,还有5次会传过去,不是能量衰减到了5%,而是出现在墙另一侧的“概率”是5%,方程计算出来的结果和实际发生的事实完全一致。
并且不只是微观粒子,其实所有的东西都有波粒二象性,也都可以发生量子隧穿。你把一个人的质量带入到薛定谔方程,也能算出一个不为0的解。也就是说一个人不停的撞墙,理论上也是有可能穿墙而过的,只不过这个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我们没见过宏观物体的穿墙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质量太大了,质量增加一点点,概率就会指数级降低。也就是说“质量与概率成反比”,质量越大,隧道效应的概率越小,并且是指数级的降低。
当然,中国古代也有流传穿墙术的说法,但如果我们要说“量子隧穿”起源于中国古代的“崂山道士穿墙术”,那就是个十足的笑话了……
另外单个的粒子更容易隧穿,还有一个原因是它不需要和别人协调,自己穿自己的就行了。如果是很多例子在一起就太乱了,每个例子都有自己的波函数,就像是有的往东,有的往西,不能协调统一起步走,就穿不过去,就算真的可以同步,也要能保持住才行。
但外界环境里的一粒灰尘,一个光子,任何一点点的轻微扰动都会破坏这种同步,所以真正让一个宏观物体穿墙而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宏观物体还是不能穿墙,不过把微观的量子现象放大到肉眼可见的宏观尺度上,早就有人做到了。
获得今年诺贝尔奖的三位科学家,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他们用的是一个几毫米大小的超导电路,这已经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宏观物体了。
换言之,约翰·克拉克教授带领他的团队花费了四十年的时间,让“薛定谔的猫”来到了可触摸的量子世界。
为了实现这一现象,他们彻底切断一切外界干扰,实验的时候需要放入到真空腔体里面,再加上光学隔离、振动隔离、电磁屏蔽等等,然后再把温度降低到零下273度左右。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下,超导材料里的电子就不再各自乱动,而是两两组合,大家步调一致,同时行动,就像是整个电路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粒子,实现了宏观层面的量子隧穿。
尽管这些实验其实都是40多年前的事了,并且论文早在1985年就发表了,只不过在当时暂时没找到实际的用途。
一直到最近几年量子比特量子计算机的发展才真正用到了这个技术,让实验室里的神奇现象变成了改变世界的关键技术。量子隧穿理论用了四十年时间从实验室走向应用产业,所以才获得了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这包括微波电路、雷达系统、闪存、量子点测器、超高灵敏度磁场、光学探测、量子通信、量子计算等等,并且对重塑产业格局带来了新的发展思路。例如九章量子计算机、google的悬铃木、IBM的百位元量子计算机等,他们的“量子比特”都是约瑟夫森结出来的,也就是控制量子态的关键,它必须依赖宏观量子隧穿的特征才能工作,而诺奖奖励的就是这条技术路线是可行的。
再回过头来看看薛定谔方程,这本来只是薛定谔在当时为了解决其他问题临时拼凑出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物理含义,方程算出来的很多结论,他自己也都是不相信的,所以才弄出一个薛定谔的猫来讽刺这些现象。
但现在我们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不管你信或不信,数学往往都是对的!
那么好了,问题来了,假如给你“穿墙术”,你最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