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谨慎看待美方释放的TikTok交易信息
1)最近一段时间,美国政府和媒体一直在释放有关TikTok交易的信息。我个人看了,觉得我们对这些信息有必要保持谨慎态度。
2)在讨论美方释放的信息之前,我们需要回顾一下中美双方2025年9月14日和15日在西班牙马德里举行会谈时,中方阐明的有关TikTok交易的原则和立场:
——中方反对将科技和经贸问题政治化、工具化、武器化,绝不会以牺牲原则立场、企业利益和国际公平正义为代价,寻求达成任何协议。
——中国政府充分尊重企业意愿,支持企业在符合市场原则基础上,开展平等商业谈判。
——中国政府将依法审批TikTok所涉及的技术出口、知识产权使用权授权等事宜,也希望美方能够按照双方达成的共识,为包括TikTok在内的中国企业在美持续运营提供开放、公平、公正和非歧视的营商环境,推动中美经贸关系稳定、健康、可持续发展。
我的理解是,中方相当于明确表示了,在TikTok问题上,不会为了达成协议而达成协议,更不会做出无原则的让步;相关交易不可能是靠“抢”,也不可能是单方面胁迫的结果,而是基于市场原则;同时,中方保留依法审批的权利——这相当于是“一票否决权”。
3)从中美双方过去七八年沟通的经验看,中方每次释放的消息都是意有所指,而且是言出必行的。相反,美方长期以来喜欢利用“信息差”。如果不对这些信息保持谨慎态度,很容易被他们说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甚至有可能被他们带了节奏。
4)我们一定要清楚,在TikTok交易问题上,特朗普政府为了说服美国国内的受众,也要摆出一副“TikTok交易解决了美方关切、符合美方利益”的姿态。这主要是为了减轻TikTok交易在美国国内面临的阻力,避免因TikTok交易被美国舆论和民意反噬。正因如此,特朗普政府一定会小心控制有关TikTok交易的“叙事”,并充分展示特朗普式“赢学”技巧。这个时候,我们对于美方释放的信息当然要谨慎对待,千万不要“偏听偏信”,更不要“听风就是雨”。
5)很多朋友问我对TikTok交易怎么看,我的基本立场是,只要是在平等原则基础上,根据市场原则,达成的是一项互利互惠的协议,而且能通过中国政府的审批,我都支持。
6)目前,有关TikTok交易的具体信息比较少。我看了一下,过去几天,沈逸老师释放了一些技术性信息,“牛弹琴”微信公众号也做了转载(TikTok问题,到底怎么看)。我梳理了一下,供大家参考:
——为了达成交易,字节跳动将与美国投资者新成立一家合资公司,名字叫做“TikTok美国数据安全合资公司”(TikTok USDS Joint Venture),这家合资公司将负责TikTok美国的数据安全和内容安全。美国副总统万斯说,这家合资公司的估值为140亿美元,指的应该就是这家公司。需要明确的是,这家合资公司并非TikTok的美国整体业务。而据彭博社此前报道,TikTok美国整体业务的估值接近400亿美元。
——基于上述信息,实际上,今后TikTok美国运营方案将主要包含两个主体:一个主体是“字节跳动TikTok美国公司(BD TikTok US)”,该公司由字节跳动100%持有,也是新方案中的主体运营公司,该公司将负责TikTok美国业务的商业及相关运营活动(电商、品牌广告等)、TikTok全球互联互通及产品和工程技术支持等;另一个主体叫“TikTok美国数据安全合资公司(TikTok USDS Joint Venture)”,将负责TikTok美国数据安全、内容保障、软件保障及相关本土业务。“TikTok美国数据安全合资公司(TikTok USDS Joint Venture)”将引入外部投资人增资扩股,字节跳动将持股19.9%,仍为其最大单一股东。同时,由于数据安全、内容安全等成本性业务由“TikTok美国数据安全合资公司(TikTok USDS Joint Venture)”承担,为保障该合资公司的运营,两个主体间将有商业上合理的收入分享安排。
——在关键的算法问题上,字节跳动将继续拥有TikTok算法的知识产权,将以“知识产权授权使用”的方式,通过TikTok授权“TikTok美国数据安全合资公司(TikTok USDS Joint Venture)”在美国范围内使用,并收取授权费。相关授权协议签订前,中国相关部门将按照中国法律履行审批程序。
——TikTok美国运营方案的本质是“数据和内容安全业务的委托运营”模式,这种业务模式在全球科技、娱乐等行业较为常见。
7)看起来,上述交易建议,在商业上具有一定的创新性。它既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美方的监管要求,也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到了中国对于“算法出口”的监管要求,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字节跳动的商业利益。
8)TikTok问题发展到这一步,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只要美方不要把商业问题政治化,本着理性的态度跟中国磋商,大概率是能找到解决办法的。毕竟,让TikTok在美国继续运营下去,符合美国广大TikTok用户的利益,也符合字节跳动的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TikTok也可以成为美国民众了解中国的一个窗口,这对于打破美国传统媒体长期以来在涉华报道中的“滤镜效应”也有一定的帮助。
9)从常识出发,接下来,中美政府层面还会就此事保持沟通,字节跳动也会与美国投资者从市场原则出发,讨论出一个符合中美双方监管要求、互利共赢的交易方案。关键是美方要言而有信,要本着积极的、建设性态度,拿出解决问题的诚意,而不是把这个问题政治化。当然,由于中方始终掌控着交易审批权,有关TikTok的交易只有基于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原则,才有可能真正落地。
10)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保持耐心,“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我们要相信中方团队的专业性,我们更要相信中方有足够的手段和杠杆,让这笔交易沿着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方向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大家还是要对美方释放的信息保持谨慎态度,而不要被轻易带了节奏。
一家之言,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