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从《国富论》看我们的工资为什么这么低
每次收到工资到账信息,不少人都难免经历一场“大型情绪过山车”——工资安全到账了,快乐像泡沫一样冒出来;可看到扣除社保、公积金,再减去房租、房贷,瞬间泡沫就散了。为什么我们的工资那么低?
“都是打工人,为啥有人涨薪像坐火箭,我涨薪像蜗牛爬?”两百多年前,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就将工资差异基本的“底层逻辑”写明白了。他没说“工资低是命”,反而用五个核心因素,把“为啥你工资不如人”的答案摊在了台面上。
提到工资,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这个月发了多少钱”。但斯密说的“工资”,并不只是银行卡里的数字。亚当·斯密在《国富论》做了这样的解释:“人们追求的不是单纯的货币工资,而是职业的‘净利益’——也就是工资加上或减去各种非货币利弊后的总和。”
这就像你选外卖,不只会看“多少钱一份”,还会看“好不好吃、送得快不快、有没有优惠券”。选工作也一样,有人愿意降薪去国企,图的是“稳定”;有人宁愿熬夜加班也要去互联网公司,图的是“涨薪快”;还有人甘心当自由职业者,图的是“不用看老板脸色”。这些“稳定”“自由”“职场氛围”,都是“净利益”的一部分。
斯密还假设了一个“理想状态”:如果劳动力能完全自由流动,大家能随便换工作,那所有职业的“净利益”会趋于相等——毕竟没人愿意干“钱少又糟心”的活,老板想招人就得加钱;也没人会挤破头去“钱多又轻松”的岗位,人多了工资自然会降。可现实里为啥工资差异这么大?斯密说,因为有五个“拦路虎”,打破了这种均衡。
斯密的“工资差异五因素”
因素一:工作“爽不爽”,直接影响工资“高不高”
斯密说:“令人愉悦、体面的工作,就算工资低也有人抢;让人恶心、卑微的工作,必须用高工资补偿。”他还举了个例子:“屠夫的职业又野蛮又令人厌恶,所以在大多数地方,他们的收益比普通职业高。”
放在中国,这个逻辑更明显。比如小区里的保洁阿姨,每天要清理垃圾、打扫楼道,工作又脏又累,月工资大多在4000-6000元,比坐办公室的前台(3000-5000元)还高——这就是“不愉悦工作的工资补偿”。再比如殡仪馆的化妆师,工作内容让很多人忌讳,但月薪能到8000-12000元,比同城市的普通文员高不少,也是这个道理。
反过来,有些“体面活”工资不算高,却有人挤破头。比如博物馆的讲解员,月工资可能就5000元左右,但能天天接触文物、工作环境安静,还有“文化人”的社会标签,不少年轻人宁愿降薪也要去。这就是“愉悦感抵消了部分工资”,属于“净利益”的平衡。
因素二:学技能花的“时间钱”,得从工资里赚回来
斯密把“学习成本”比作“买机器”:“学会一门复杂技能,就像买了台高价机器,工作时不仅要赚回‘机器钱’(学费、时间成本),还得赚‘机器的利润’(技能溢价)。”
这一点在当今中国太好验证了——“学历溢价”和“技能溢价”几乎刻在了打工人的基因里。比如医生,要读5年本科+3年规培+3年专硕,前十年基本在“花钱学习”,等正式上岗,月工资能到1-2万元,比同期毕业做行政的同学(5000-8000元)高一大截;再比如程序员,得自学各种编程语言、跟着项目练手,入门至少要1-2年,月薪普遍能到1.5-3万元,比没技术门槛的流水线工人(4000-6000元)高很多。
反之,不需要学习成本的工作,工资很难高。比如餐厅服务员、快递分拣员,入职当天就能上手,月薪大多在4000-6000元,想涨到8000元都难——不是老板小气,是“没投入学习成本,自然没技能溢价”。
因素三:工作“稳不稳”,藏着工资的“隐形补贴”
斯密发现:“不稳定的工作,日薪必须更高,才能补偿失业时的收入缺口;稳定的工作,就算日薪低,也有人愿意干。”
这个逻辑在“体制内vs体制外”的对比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比如公务员,月薪可能就6000-8000元,看起来不如互联网公司的运营(8000-12000元),但公务员“旱涝保收”,不用怕裁员、降薪,还有住房补贴、公积金等福利,算下来“净利益”其实不低;而建筑工人,夏天怕中暑、冬天怕冻伤,遇到下雨下雪还没法开工,所以日薪能到300-500元,比公务员的日薪(200-270元)高不少,但一年可能只干8个月,年收入未必比公务员多。
再比如外卖骑手,虽然月入能到8000-12000元,但每天要跑100多单,遇到差评、投诉还要扣钱,冬天冻手、夏天晒黑,工作稳定性极差——这份“高工资”,本质是对“不稳定”的补偿。
因素四:要担多大责任,就该拿多少工资
斯密说:“需要处理贵重物品、承担重大风险的工作,必须给高薪,因为一旦出错,损失难以挽回。”他举了金匠、珠宝商的例子,现在看,这个逻辑更适用于咱们身边的“高责任岗位”。
比如上市公司CEO,要对几千名员工的饭碗负责,要拍板几十亿的投资,一旦决策失误,公司可能面临亏损甚至倒闭,所以年薪能到几百万、几千万;再比如外科医生,一台心脏手术要站十几个小时,手里握着病人的生命,一旦失误就是医疗事故,所以资深外科医生的年薪能到50-100万元;还有基金经理,管理着上百亿的资金,要是投资亏损,客户会大量赎回,自己也可能被解雇,所以顶流基金经理的年薪能到千万级别。
反过来,不需要担责任的岗位,工资很难高。比如行政前台,主要负责接待、收发快递,就算出错也不会造成重大损失,月薪大多在3000-5000元——这就是“责任大小决定工资高低”。
因素五:“成功概率”越低,成功者的工资越高
斯密把这类职业比作“彩票”:“只有极少数人能成功,大多数人赚不到钱,所以成功者的工资必须极高,才能吸引更多人来‘买彩票’。”他以律师为例,律师只有极少数能成功,也因此律师费在当时的年代是极高的。
这一点在当今中国的“流量行业”里也算是“教科书级案例”。比如直播带货,头部主播一场直播能赚几千万,可底层主播可能一个月就赚几千块,连房租都不够;再比如演员,顶流明星一部戏片酬能到几千万,可群演一天只能赚100-200元,还未必有台词;还有职业运动员,奥运冠军能拿到代言、奖金,年收入过亿,可省队、市队的运动员,月薪可能就几千元,退役后还要重新找工作。
为啥还有人挤破头进这些行业?因为大家都想当“那极少数成功者”——就像买彩票的人,都觉得“下一个中奖的可能是自己”。而这份“超高工资”,本质是对“大概率失败”的补偿。
中国特色的“三大工资影响因素”
斯密的理论是基于“完全自由的市场”,但中国有自己的特色,斯密谈到的五大工资影响因素并未涵盖齐全,还有三大因素事实上也在悄悄影响工资。
体制内的“隐形福利”,也是“净利益”的一部分
斯密没见过“国企”“公务员”这类岗位,但在中国,体制内工作的“净利益”远不止工资。比如公务员的“编制”,意味着“不会被裁员”“退休后有保障”,还有看病报销比例高、子女上学方便等隐形福利;国企员工虽然月薪可能不如私企,但公积金按最高比例缴纳,还有补充医疗保险、企业年金,算下来“综合收益”未必低。
这就是为啥很多人宁愿降薪也要考编——他们算的不是“每月发多少钱”,而是“长期的净利益”。
户籍制度:劳动力流动的“隐形门槛”
斯密假设“劳动力能随便流动”,但在中国,户籍制度还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着流动。比如一个农村户口的工人,想在上海当老师,可能要先解决“居住证积分”“户口”等问题;就算在上海工厂打工,没有户口也没法享受本地的教育、医疗福利,所以很多人会选择“在上海赚钱,回老家生活”。
这种“流动限制”也会影响工资:比如上海的工厂为了留住工人,会给“包住宿”“年终奖”等福利,本质是对“户籍壁垒”的补偿;而老家的工厂因为劳动力充足,工资就会低一些。
政策导向:某些行业的“工资红利”
斯密没考虑“政府会扶持特定行业”,但在中国,政策能直接推高某个行业的工资。比如近几年国家大力扶持“芯片产业”,芯片工程师的月薪从几年前的1万元,涨到了现在的2-3万元;再比如“新能源行业”,因为国家补贴、政策支持,风电、光伏工程师的工资也涨得很快,应届生起薪可能就能到1.5万元。
这些行业的“高工资”,不完全是市场决定的,还有政策的“加持”——这也是中国劳动力市场的独特之处。
如此看来,工资高低,不是“命”是“选择”。真想涨工资,可以先问自己三个问题:
1.我现在的工作,有没有“技能溢价”?如果每天只是重复劳动,不如花时间学个技能,增加“学习成本”,自然能提高工资;
2.我选的行业,是“稳定型”还是“高风险型”?如果想稳,体制内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想赚快钱,可以考虑有政策扶持的行业(比如新能源、AI);
3.我愿意承担多大责任?如果能胜任“高责任岗位”(比如管理岗、技术岗),工资自然会涨。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没说“工资低是原罪”,反而告诉我们:“工资是市场对‘你的价值’的投票,你想让投票结果更好,就要让自己的‘净利益’更值钱。”下次发工资再emo的时候,别光吐槽“钱少”,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技能”“责任”“不可替代性”——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工资条,从“四位数”变成“五位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