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克之死可能意味着美国民主已死
刺杀查理·柯克的一声枪响终结的不只是一个争议人物,可能是美国的民主。
美国是欧洲殖民主义大潮中的社会实验。在思想启蒙运动中,欧洲萌生了自由民主博爱法制等理念,但由于历史包袱,从没有完全落地。美国作为新兴但又脱离宗主国控制的殖民地,成为践行这些政治理念的地方,也因此最终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灯塔。
在自由民主博爱法制中,自由、博爱是主观的,法制是客观的,但民主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这其实是柯克之死揭示的本质问题。
民主的本质和形式可以争论到地老天荒,关键是在民主社会里,人人需要认为自己参与了民主决策,受益于民主决定,并愿意遵守民主规则。做到了,民主就是客观存在的;做不到,民主就成了主观感觉了,就成了“我为民、你为主”。
美国的开国元老花了很大力气,在欧洲开创的政治哲学基础和欧洲政治实践的基础上,规划了“理想”的美国民主体制,在形式和过程上固化了民主,确保民主不仅是可持续的感觉,更是消解社会不睦和发展障碍的有效手段。在美国崛起的时代,美国的民主也确实成为吸引人们的灯塔。说起来美国的生活水平和发展机会才是物质的吸引力所在,但是美国的民主是人们对这样吸引力的可持续性的基础。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是美国人对美国体制的基本信心所在。
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美国人丧失了这样的信心。越来越多的争议人物通过重新定义people来左右政治走向,越来越多的人们感到自己被排除出people的行列。换句话说,民主被绑架了。
左右翼都有这样的认知,具体反应在美国社会认知越来越两极分化,每次大选都成为“左右对决”的时刻。当选的政治势力不顾融合社会裂隙,而是急于巩固自己的政治基本盘和固化对people的定义,迫使落选的政治势力在下一次当选的时候反向发力。特朗普在这方面只是脱下白手套而已,吃相特别难看;拜登只是更加隐蔽而已,没有本质差别。
这样的两极震荡迫使越来越多的人认定民主所依赖的“协商与妥协”已经不存在。要使得自己认同的族群重新成为people的主体,只有用非民主的办法打破绑架,耐心和理性已经不合时宜了,必须先破后立。政治暴力从枪击堕胎诊所开始,最终蔓延到枪杀政治争议人士,查理·柯克只是恰好是极右人士而已。
泰勒·罗宾森到底是“左”是“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定查理·柯克所代表的政治理念祸国殃民,已经不可能通过政治协商解决分歧,只有物理清除。泰勒·罗宾森的命运最终在美国法院手里,但任何判决都解决不了美国社会里越来越强烈的“民主已死”的感觉。当民主只是感觉的时候,美国的国本就动摇了。
这不意味着美国内战在即,就和很多美国人看中国不顺眼,不等于想和中国打一仗一样。内战是改变现实的极端手段,但也正因为极端,代价太大,很少有人愿意走那么远。柯克之死提醒了美国人:是时候直面社会分裂了,而且美国社会分裂的断裂线不在于种族,不在于男女,不在于贫富,而是在“整个美国人”的思维中间。谁才是people。这才是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