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报军情”,罪莫大焉
美国总统特朗普最近下令解雇了美国劳工部统计局长一事引起市场议论纷纷。特朗普给出的理由是,该局长“出于政治目的修改就业数据”。
在公布的5月份新增就业数据是14.4万,修正之后改为1.9万,差距有7倍之多。而6月份先公布的新就业数字是14.7万,修正之后的数据为1.4万,直接降落10倍之巨。在美国以往的非农业就业数据前后出现不一致本属于正常,有时高有时低,也有前低后调高的现象,但是都没有像这次引发市场如此大的震动。
大家都知道,两军交战,决定胜负的不完全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由多种因素组成,其中“军情”就起到关键的作用。我们都知道“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在现实中,“知己”比“知彼”更难。真正了解自身的长处和弱处,洞察自身的致命软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时是个人难以全面了解下情,有的则是偏听偏信,还有的则是故意排斥反面意见,所以造成“信息缺失”,有的人把这种现象形容为“信息茧房”,其实也不完全准确。在当前信息大泛滥,数据大模型的时代,寻找数据的“真实”,或找到“真实”的数据谈何容易。美国政府出现的新就业数据的“大反转”,大跳水,就是给了世界一个极其重要的警示:如何寻找真实的数据,又如何识别数据的真实,都给经济宏观政策制定者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我们对美国被解雇的劳工部统计局长的专业素质和人品无法做出判断。但是人们希望知道事实的真相,希望知道经济和就业的真正实际,特别是特朗普的关税政策究竟如何改变美国的经济结构和就业状态,以及这场关税战会在多大程度上让美国“再次伟大”。
美国劳工部统计局长的数据如果是做了手脚,是为特定政治目的服务那可是“谎报军情”,是犯了大忌,因为它对美国经济的伤害虽然很大,但是它对美国经济数据可靠性的国际信誉伤害则更加严重。人们有个符合逻辑的担心,就是特朗普西。任命的统计局长会如何行事,是实话实说还是虚实混搭,人们对美国未来的数据可靠性,可信度会大打折扣。“让数据为特朗普服务”,有可能成为为了美国统计界专家们的重要课题。这些数据,不仅仅是新就业数据,还包括GDP,和每个月的CMI,PPI,CPI等多维度数据,为了迎合特朗普政策的需要,数据要报喜不报忧,为特朗普的相关错误政策涂脂抹粉,不仅为伤害美国经济的健康,更会外溢,传染到其它经济体。这里要特别提醒与金融市场波动有关的数据,它的准确(精准)度对各国债券,股市和融资市场的影响力不可忽视。
其实真正专业的经济政策制定者,对其它国家的有关经济数据历来是“留有余地”的,从不百分之百相信,也不会一点不信,而是采取“打折”的分析方法判断市场上的各类数据。
“谎报军情(商情)”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夸大实力和成果,造成盲目乐观,产生轻敌情绪,进而“大意失荆州”。另一种则是故意掩盖困难或失利,继续制造形势“一片大好”的假象,结果错失纠错时机,失去反败为胜的可能性,不能做到最大限度减少损失的机会。难怪特朗普看到业绩不佳的就业数据,会如此勃然大怒,非炒掉这个不知配合的统计局长职务不可。
世界上最简单,也最难做到的是就是“实事求实”,“求是”不易,“求实”更难。尤其是在数字化时代,在AI智能时代,让我们不少的干部头脑都AI化,不知如何用自己的头脑去收集,思考,分析,判断数据的真实性了,这才是AI给人类带来的最大悲哀:人类越来越不会用自己头脑思考问题,而是交给了AI,这是个技术制造的悲哀:人类创造了AI,最后却被AI淘汰了。
美国科技如此发达,居然搞不定几个数据。如果这是发生在发展中国家,不知会被西方如何嘲讽。如今发生在美国,人们会纳闷,美国的AI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这次数据大跳水果真是人为因素吗?那么,美国的法律一向不是最苛刻严厉的吗?
这给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倒是提了个醒:小心数据的“可塑性”,“可变形”,“可变性”,它会干扰决策层和规划部门的政策取向。就像治病一样,如果体检提供的数据有巨大偏差,那么医生下的药,一定会造成严重后果。可见,数据的科学,可靠,可信就是健康的生命线,扩大了说就是经济命脉的根本所在,来不得半点马虎,虚假。
要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必须从法律和市场行为两个方面加以限制。统计工作不是几个专业机构的专利,一定要走群众路线。因为真正的数据来源于群众,要服务于群众。有人会说,群众怎么参与到统计工作中呢,因为统计是太“专业”了,没有特定的专业技能是无法做好统计的。此言表面有理,实则不然。例如,物价波动,就业市场状态,股市情绪,房地产好坏,包括项目投资效果,群众(普通市民)都是亲身参与,亲历者,他们的感受最有温度,最有感性,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有生命感的数据,而不是那些冷冰冰,无感无情的几个数字而已。
美国的经济的不确定性越来越“确定”了,因为它未来的各项统计数据会让市场多了一个担心:这次是真的,还是半真半假?加上未来的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也以特朗普的脸色,喜好而动,失去了其独立性,成为特朗普真正的“御用帐房”先生,可以想象,未来的金融市场和美国经济将成为“特朗普指挥棒”下的傀儡。
美国真正的危机不一定完全来自“关税”政策,还是来自美国统计信用的崩塌。
统计工作(部门)很像战斗单元里的参谋部,它必须为决策领导人提供最准确的“军情”(商情,市情和民情 ),越细致越好,越精确越好,特别是面临美国关税,欧盟制裁,个别国家想“乘火打劫”之时,真正了解自己和对方的(未来)布局,对于帮助我们减少损失和不必要的伤亡,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