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100万穆斯林转向基督教,这个穆斯林国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黑暗中,信仰是光。可当信仰本身被用作压迫的工具,那些逃离黑暗的人,便只能去寻找新的光。

最近,一则消息在社交媒体上流传甚广:伊朗已有约100万穆斯林转而改信基督教。这不是小道消息第一次出现,却在全球舆论中掀起了新的波澜。很多人质疑数据的准确性,也有人怀疑其背后的政治动机。但就算这个数字打个五折、再除以二,仍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伊朗这个什叶派神权国家,似乎正在悄悄地裂开一道缝。

500外媒报道截图

这个数字,放在伊朗8600万人口的大盘里,似乎还谈不上惊天动地;但别忘了,这不是换个夜宵口味的问题,是在一个以伊斯兰为国本、背弃宗教可能换来牢狱乃至绞刑的国度里,人们冒着生命危险,改信一个“非法宗教”。

很多人没意识到,这不仅是一次集体灵魂的背叛,更是一次制度性幻灭的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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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这件事,先得搞明白伊朗是什么国家。很多媒体喜欢说它是“神权国家”,但这说法太文艺。准确说,伊朗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宗教机器,也可以反过来说,是一个高度宗教化的政治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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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79年伊斯兰革命成功,霍梅尼用一套什叶派神权逻辑接管国家机器后,伊朗就不是靠法律治理国家,而是靠教义维护秩序。换句话说,伊朗的社会合法性基础,不是“人民的授权”,而是“真主的授权”,是神学架构下的“代主行权”。

而在这样的系统里,个人自由只是一个笑话,哪怕你在家里听个福音广播、偷偷看一本《圣经》,都可能被邻居举报,然后被秘密警察请去“喝茶”。

你可以和政府吵架,最多进个监狱;但你要是和真主吵架,那就是亵渎与“叛教”罪——在伊朗,这不是隐喻,是刑法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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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悄悄改信基督教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别被字面意义骗了,这不是“换个信仰”这么简单。放在伊朗语境下,这种转变本质上是一种反制度行为,是一种对整个国家架构的“用脚投票”。

伊朗政府早就意识到这个趋势,甚至公开把“地下教会”列为“西方渗透工具”。换句话说,这些穆斯林转向基督教,在伊朗政权眼中,不仅是异教徒,更是潜在的“颜色革命储备军”。

而很多转信者,尤其是年轻人,确实就是在用改宗这个动作,表达一种精神上的逃离:我不相信你这套神权系统了,也不相信你嘴里那个真主了。

这跟20世纪中国农村那些“天主教走私户”可不是一个量级,这是整个体系信任的塌陷。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以伊斯兰为傲、曾经号称要“输出革命”的国家,怎么沦落到要靠监控来防止自己人民叛教的地步?

答案不复杂:现实太残酷,信仰崩了。

伊朗人是被现实推着走向“叛教”的。

过去十年,伊朗经济几乎处于断崖式崩溃状态。长期被美国制裁、通胀率高达40%、货币屡次贬值、大学毕业生失业率飙升到30%以上。

年轻人发现,政府一边高喊“真主至上”,一边自己子女在国外留学开跑车;一边让老百姓勒紧裤腰带做“烈士”,一边军队高层在迪拜买豪宅、在伊拉克捞油钱。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信了?

再加上伊朗的“道德警察”天天在街头查头巾、抄家翻手机,谁还信你那套真主体系是慈悲的?他们看到的,是制度对身体的暴力,是信仰对灵魂的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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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一个讲“爱人如己”、讲“上帝与你同在”的宗教出现在地下广播和油管视频里——对很多人而言,不是传教,而是赎罪券,是逃难的精神通道。即便它依旧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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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这些人不转向巴哈伊、拜火教或者更“温和”的伊斯兰教派?为啥偏偏是基督教?

这事其实很好理解:基督教是打击面最大的“敌宗”,也是为数不多能出口“现代性”的宗教文化。

尤其是以美式福音派为代表的基督教,主打“个人与上帝的直接关系”,不需要阿訇、不需要朝拜、不需要清真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还特别强调“个人选择权”。

用一句话说,就是:你只要相信耶稣,其他一切我都包了。

而这种简单直接、情绪强烈、符号鲜明的传教方式,极其适合伊朗这种长期被教义压迫的社会心理生态。

再加上基督教“宽恕”“爱”“自由”等价值观,刚好与伊朗长期的“规训”“惩罚”“命令”构成对照——基督教不只是宗教,更是西方社会结构的象征。

伊朗年轻人不是在拥抱耶稣,而是在拥抱一种逃离现有制度的可能性。

从教义上讲,伊斯兰教中“叛教”(apostasy)是极重的罪行。很多伊朗人改信基督教,是偷偷摸摸地进行的,有的甚至不敢告诉最亲密的家人。

他们去参加“家庭教会”,在出租屋里关灯聚会,用VPN听讲道,用化名进微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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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口号,没有枪声,却是一场真真切切的信仰革命。不是轰轰烈烈,但足以令整个体制感到惶恐。

因为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最怕的,不是外部战争,不是核谈判破裂,而是信仰基础的悄然瓦解。

信仰不再是统治合法性的来源,而成为了统治合法性的对立面——这才是伊朗当局真正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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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的问题不是孤例。所有用“神圣不可侵犯”来掩盖社会不公、经济崩溃、制度僵化的体制,终将面临同一个结局:人们会用精神的出走,替代身体的革命。

也许那100万基督徒并不能马上撼动政权,但他们已经把那个庞大体制的根基挖出了一道裂缝。而这种裂缝,只要出现一次,就注定不会消失,只会不断扩大。

因为一个人一旦体验过自由,就不再愿意回到枷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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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的这100万人,只是走在前面的一批。接下来,也许是200万、500万、或者更多。不是他们改变了信仰,而是他们厌倦了假信仰。

当然,100万这个数字,不一定是真实的,也许是10万,也许是50万。但它传递的信号很清晰:一个国家,当信仰被变成政治权力的工具,当神职人员变成了审查者、监管者、压迫者,人们终将离开你。

你可以把教堂封了,但你封不住人心的叛逃;你可以控诉西方的“文化渗透”,但你挡不住年轻人向往“呼吸自由”的权利。

他们不是基督的战士,也不是西方的代理人。他们只是普通人,在现实的泥沼中,向光的方向挣扎。他们之所以改信基督,是因为基督代表了一个念头:

“我不想再被命运安排,我要自己选择。”

这,才是真正让神权害怕的东西。

作者:没门,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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