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志愿者黑工」谈到高校内地生毕业后留澳工作

　　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韩国歌手演唱会涉嫌于场外纪念品售卖区非法雇用「黑工」的事件，在涉案的六十八名自称「志愿者」的被调查人员中，有关六十人是澳门高校的内地学生。据说，此现象已经「流行」多年，但此前一直「平安无事」。今次之所以被「踢爆」，有说是「黄牛党」「揽住一齐死」的心态所致。相关部门在秉承民意加大打击「黄牛党」的力度下，被查稽的「黄牛党」人员在互联网社交工具检举这些「志愿者黑工」，导致网上舆论发酵，治安警察局和劳工局顺应民意进行止损管控，出动人员调查，从而揭发了这宗仍然有待司法机关「定性」的事件。

　　该事件发生后，有两种人暗呼「大镬」。其一是一直以来为澳门高校内地毕业生留澳工作「鼓与呼」奔走的本澳社会人士尤其是工商界人士；其二是部分盼望澳门特区政府能够完善修改「人才引进」政策，将在澳门高校修读毕业的内地生也列入「人才引进计划」的在澳门高校修读的内地学生。在被揭发「志愿者黑工」绝大多数是澳门高校内地生之后，他们都感到迎头被浇下一盘冷水，担心他们的建议和诉求，将会因此而被「搅祸」，「真系俾佢哋累死」。

　　其实，关于以将让澳门高校内地生毕业后留澳工作，作为引进人才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此设想并非于今日伊始提出。早在何厚铧的行政长官第一个任期，就有相关的设想。随着中央要求将澳门大学建设成为「世界一流大学」，连带着针对当时澳门特区不但是欠缺有关专业人才，而且连政治人才都相对匮缺的实际情况，而考虑按照国际上通行的惯例，允许在澳门就读的内地大学生（当然更包括硕博士研究生），可以半工读，或是在澳门的企事业机构实习，毕业后可以在这些企事业机构以非正式员工的形式受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可由雇主申请就业及居留。希望能够透过该设想的实施，提升澳门就业者的专业质素，并向澳门特区输送政治人才。可能当时还有萌芽中的「爱国者治澳」原则的试验及运用，因而内地生的高中以下阶段是在内地接受教育，他们的爱国主义意识，及对中央政策意图的领悟能力，当然高于在海外尤其是台湾地区就读的本澳生。现在回想起来，「岑浩辉模式」的创意，早就萌芽。

　　但该构思尚未正式宣布，就遭到已经得悉信息的利益社团领袖的强烈反对，而导致该构思无疾而终。而表达反对态度的社团领袖，却无法向澳门特区提供输送相关的所需专业人才。

　　这就使人想起了鲁迅先生《阿Q正传》中的「假洋鬼子」，「自己不革命，也不许别人革命」，或方成的政治漫画《武大郎开店》：凡是比自己高的都不聘请。这种心态，严重地桎梏社会的发展进步。

　　当然，澳门回归祖国二十五年来，由于澳门特区经济的欣荣发展，也由于特区政府推行积极的教育政策，更由于形势发展所需，高中毕业生几乎都升大深造，这就为澳门造就了大量的各类专业人才。实际上，现在是硕博士毕业生「周街趴趴走」，年青的大律师汗牛充栋，特区政府的许多政策部门的公务员，尤其是政策研究及区域发展局等关键部门，头戴博士帽者占主要比例。尤其是实行「爱国者治澳」原则之后，高学历从业者的爱国主义意识及对中央政策意图的领悟能力，也已经大为提高。因此，十多年前相关设想的实行背景，已经弱化甚至是「不复存在」。

　　但世事无绝对，澳门现有各类专业人才还存在着某些「缺口」。因为澳门本地学子升大深造所选择的学科，主要是实务方面的，多是法律、工商管理、公共行政、师范教育等，方便于毕业后寻职谋生。这在经济结构单一的当时来说，尚未发生供求差异的矛盾。但在面对澳门必须经济适度多元发展，建设「一中心一平台一基地」，特区政府推出《经济适度多元发展规划（2024—2028年）》，对「1+4」专业人才需求甚殷，以至是共建共管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的新形势所需，就显得高端及优秀的专业人才，面临「供求失衡」的瓶颈状态了。

　　因此，在第五届特区政府推动第二阶段「人才引进计划」时，就作了相应的调整，计划引入针对「1+4」产业发展所需要的澳门高校非本地学生。时任行政长官贺一诚和人才发展委员会副主席、社会文化司司长欧阳瑜都表示，第二轮「人才引进计划」的对象，包括在澳门高校升读「1+4」重点产业学科的非本地优秀毕业生，申请人的专业须符合当局二十多个紧缺职务清单的专业，以及事先在澳门找到工作，且工资收入水平较本地学生稍高。她强调并非做文员就可以，并预计每年最多引入二百名相关专才，如计算器应用、高新科技、大健康产业等。欧阳瑜还表示，经参考香港的经验后，本澳希望引入全球大学排名前五十的院校，本澳共有五间公立及私立学校的学系都涵盖其中。

　　而根据有关数据显示，目前澳门有六所大专院校招收内地学生收读本科课程，包括：澳门大学、澳门理工大学、旅游大学、澳门科技大学、澳门城市大学及澳门镜湖护理学院，其中澳门大学、澳门科技大学及澳门城市大学更招收内地学生修读研究生课程。在澳门高校就读的内地生共有三万四千多人。按照欧阳瑜所说是有五间澳门公立及私立学校的学系涵盖其中，可能澳门大学、澳门科技大学及澳门城市大学是属于优先考虑，也含有「1+4」重点产业学科的理工大学、旅游大学金跟随其后。

　　澳门特区劳动人口的平均素质不但十分参差，而且整体水平也比不上邻近地区。这本身就并不适应澳门作为一个特别行政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发展的需要。正因为澳门劳动人口整体水平较低，致使其中参政议政的精英代表，其政治以至是基本常识水平也是偏低。今后，随着澳门特区以博彩业为龙头，「1+4」等行业多元结构模式的发展，澳门需要更多的高素质人才。但这已不能单靠由本地区居民中产生，必须向内地征求大批高素质人才。但与其按现行的输入技术性劳工模式，输入在内地就读的学科并不一定与澳门经济发展所需求专业技术完全相对应的人才，不如「度身订做」，让在澳门高等院校就读的内地学生，学习本澳所需的专业知识，毕业后再留澳工作。由于专业对口，更为有利于推动澳门经济多元及高质发展。更重要的是，当他们转换澳门居民身份并住满七年取得永久性居民资格、享有参政权利之后，将会促使澳门参政议政人才的平均素质跃上一个新台阶，更加切合实施「一国两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方针及依法治澳、依法施政、依法行政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