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 个特效镜头!《更好的我》为何提名奥斯卡最佳视效?独家对话主创
技术让人类的爱与想象具象化,
由此诞生了电影;
并且让创作和观看电影的每个人,
都成为了“更好的我”。
文 | 刘澍
排版编辑 | Joy
I will grow through this pain
(痛苦将使我成长)
Lord I'm doing all I can
(天啊,我正竭尽所能)
To be a better man
(成为一个更好的我)
——《更好的我》(Better Man)
获得18项全英音乐奖、入选英国音乐名人堂、多次获得MTV欧洲音乐奖最佳男歌手等重要奖项;
专辑全球销量超过5500万张、7首单曲位列英国年度第一、14张个人录音室专辑拿到英国第一;
创3天37万5000人次的英国最多人次演唱会纪录、单日售出160万张门票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对于全球影迷和乐迷来说,罗比·威廉姆斯的名字意味着时代传奇。
△ 罗比·威廉姆斯
即便有些朋友没有生在他当红的年代,但是大概率也会听过这首动人至深的《Better Man》。
这首歌道尽了一个人渴望爱、渴望存在意义和实现自我价值的生命诉求。
而这亦是罗比·威廉姆斯的个人成长史——
从一个喜欢音乐、不被父亲认可的小男孩,到15岁加入接招合唱团(Take That),初尝成名滋味,再到单飞,以“坏小子”的名号抒写个人音乐传奇,以及最后与父亲和解,在演唱会上演绎童年未完成的合唱,他的人生经历本身就是一份宝藏,代表着生命不断向上的光。
在去年,他的这份光芒被呈现到了大银幕,并以创新视效打破了传统传记片的表现形式,即个人传记电影《更好的我》(《Better Man》)。
今日,影片正式定于6月27日登陆全国院线。
△ 电影《更好的我》海报
影片由《马戏之王》的导演迈克尔·格雷西执导,约诺·戴维斯等人主演,在叙事上,大胆以“反派视角” 解构明星光环,将主角塑造为充满争议的 “问题英雄”,让观众可以平实看待其成长与蜕变。
更加别出心裁的是,区别于其他传记片的真人演出形式,在电影《更好的我》中,罗比·威廉姆斯是“真人身体+猩猩头”的艺术化造型:
△ 本片中的罗比·威廉姆斯形象均采用猩猩造型进行艺术化呈现
其意为本人眼里的自我:有内心里像动物一样的野性、纯真、生猛和欲望;也有外在作为人的克制和理性,二者的矛盾深度博弈,爆发出了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和人物魅力。
影片创新性的探索无疑非常大胆,不仅挑战了观众对于传记片的认知,并且大幅提升了影片的制作难度,尤其是如何用猩猩的眼神和面孔精准传递出人物在不同情境下的情感。
对此,影片的特效团队打造了1968个特效镜头,展示了罗比·威廉姆斯面对亲人时的真情流露,以及在演唱会的自信张扬。
凭借出色的视听效果,《更好的我》成功提名了第9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视觉效果奖和第78届英国电影学院奖(BAFTA)最佳视觉效果奖,并斩获了2025 年澳大利亚电影与电视艺术学院奖九项大奖。
△罗比·威廉姆斯与在《更好的我》中饰演他的约诺·戴维斯在澳大利亚电影与电视艺术学院奖合影
此前,正值第15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举办,澳大利亚电影与电视艺术学院奖(AACTA)与澳中关系国家基金会(NFACR)联合主办了《更好的我》特别展映活动。
期间,极客电影(ID:Geekimovie)独家对话影片主创团队——中方制片人马小路、澳大利亚制片人保罗·柯瑞、维塔特效(Wētā FX)高级视觉特效制片人安迪·泰勒;以及活动嘉宾——澳大利亚影视艺术学院奖CEO达米安·特拉维拉、奥尔特特效(ALT VFX)的影视执行制片人马克·米勒和音效公司和声创影(Soundfirm)的创始人耿凌。
△ 维塔特效(Wētā FX)高级视觉特效制片人安迪·泰勒、丰景影业CEO托尼·库姆斯、音效公司和声创影(Soundfirm)的创始人耿凌、澳大利亚影视艺术学院奖CEO达米安· 特拉维拉、奥尔特特效(ALT VFX)的影视执行制片人马克·米勒、澳大利亚制片人保罗·柯瑞、中方制片人马小路、活动主持人迈克斯·杨(从左至右)
他们分享了影片的创作初衷、特效的技术运用、中澳电影艺术合作的感受、如何看待以《哪吒之魔童闹海》为代表的中国电影,以及AI等技术对于未来电影发展的作用。
其中,关于影片的特效难点和解决方案是重点部分:
首先是角色创建与细节处理,特效团队通过大量概念工作,尝试将罗比·威廉姆斯的个人特征如眉毛、眼睛、纹身等融入猩猩艺术化造型设计中,以确保角色的辨识度。
接着利用先进的3D建模和纹理技术,精确塑造角色的面部和身体细节,并通过计算流体动力学模拟肌肉运动,使角色动作更加真实自然。
△ 猩猩艺术化造型设计细节
同时,运用自主研发的软件和工具,如Wig,对每只猩猩约500万根毛发进行建模和模拟,以实现自然的毛发效果。
△ 猩猩毛发效果非常自然逼真
其次是表演捕捉与后期融合,影片采用先进的动作捕捉和面部捕捉技术,精确获取罗比·威廉姆斯的动作和表情数据,并将其转化为猩猩造型的表演。
随后在后期制作中,通过移除拍摄干扰物和进行动画匹配,使猩猩造型与真人演员的表演完美融合。
△ 猩猩造型与真人演员表演完美融合的制作细节
第三是音乐场景特效处理,特效团队需要复刻罗比·威廉姆斯的多场经典演唱会现场,这涉及到大量的舞台灯光效果模拟和观众反应渲染。
通过精确的灯光建模和渲染技术,以及对观众群体的细致建模和动画处理,营造出真实的演唱会氛围。
△ 复刻罗比·威廉姆斯经典演唱会现场
此外,在技术创新与突破方面,特效团队为影片中的音乐片段制作了预演版本,用于电影融资和创意展示。
在全片首个高光场面《Rock DJ》的拍摄中,团队采用新技术从音乐会的灯光板获取数据文件,以精确还原伦敦摄政街的灯光效果。
这些技术的应用和创新,为《更好的我》的特效制作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使最终呈现的视觉效果更加逼真和震撼:
对比传统真人电影更有奇幻感,比起强特效电影,又有更浓郁的人文情怀,兼具怪诞氛围、生动性和真实感,正如罗比·威廉姆斯本人。
以下为极客电影对话《更好的我》主创团队——中方制片人马小路、澳大利亚制片人保罗·柯瑞、维塔特效(Wētā FX)高级视觉特效制片人安迪·泰勒;以及活动嘉宾——澳大利亚影视艺术学院奖CEO达米安·特拉维拉、奥尔特特效(ALT VFX)的影视执行制片人马克·米勒和音效公司和声创影(Soundfirm)的创始人耿凌。
极客电影:为什么片中的罗比·威廉姆斯是一个“真人+猩猩”的形象?
马小路:罗比·威廉姆斯作为一个世界级的摇滚巨星,他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猩猩”这个隐喻其实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人类体验——在社交媒体时代,每个人其实都会思考自己与他人的关系,也都有自己内心投射的形象。
所以我们觉得以“摇滚明星总感觉是局外人”为主题,是一个可以引发共鸣的好故事。
而且罗比一直觉得自己就像个表演的猩猩,所以为何不让电影用他的视角来展现他自己,而不是外界眼中的他?
△ 中方制片人马小路
极客电影:打造“真人+猩猩”这样的艺术化造型需要克服哪些技术难点?
保罗·柯瑞:这部电影确实有不少挑战,我们的特效合作公司维塔,曾经负责过《阿凡达》《猩球崛起》等世界顶级特效项目,他们把大量先进技术带到了这部电影里。
但最难的部分,其实是在一个极其“真实”、“粗粝”的世界里,讲述一个摇滚明星的故事,还要把一个数字猩猩无缝地融入真人环境中。
这种极度写实的画风对特效要求极高,能达到这样的视觉效果,确实离不开维塔的水准,以及导演迈克尔和包括摄影、灯光、服装等所有幕后主创的极致配合。
△ 澳大利亚制片人保罗·柯瑞
极客电影:对比《猩球崛起》中的猩猩,《更好的我》的猩猩有哪些新的突破点?
安迪·泰勒:本片里的“猩猩”和《猩球崛起》那种群像化的猩猩很不同。这里的猩猩更像“人”,而且是全片唯一需要承载全部情感的数字角色。
当他和其他真人互动时,观众必须完全相信他的存在,愿意跟随他的情感旅程。这对于视效来说是极高的标准,我认为这是维塔做过最难、也是最出色的特效工程之一。
像《猩球崛起》这样的电影,可以用数字角色和部分虚拟环境配合。但这部电影是将一个数字角色“猩猩”完全置入真人世界,有大量人与角色互动。
△ 维塔特效(Wētā FX)高级视觉特效制片人安迪·泰勒
这种真实互动最难实现,我们不想要演员对着替代物表演,而是请扮演罗比的约诺·戴维斯本人进行动捕,这样所有“对视”和交流都是真实反馈,能呈现出更出色的表演。
这部电影复杂之处还在于角色所穿的服饰:全片罗比所有服装都是数字创造,没有一件是真实存在的。服装组先采购好成衣,再扫描数字化,由特效团队复现。其他部门也都竭尽全力,只为实现逼真的最终画面。
△ 服装概念插画师为罗比的造型创作了大约 250 幅插图
△ 将服装穿在与罗比尺寸相同的模特/替身身上,然后在 VFX 室内对罗比进行扫描,这样维塔特效(Wētā FX)就可以捕捉到电影中的所有外观,包括每个纽扣和线头。
通常做特效时会追求干净无杂质的背景,这样合成角色更容易。但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偏要追求一种脏乱、带有镜头光斑、手持拍摄感的环境,这增加了难度和制作周期,但影片最终呈现出的粗粝、真实感,也是因此更具美感。
△ 奥尔特特效(ALT VFX)的影视执行制片人马克·米勒
极客电影:后期流程是怎样的?
安迪·泰勒:后期制作流程大致如下:我们在2021年做了预演,2022年正式拍摄。但赶上英国女王去世,导致我们在摄制伦敦摄景环节推迟了六七个月。
整体上,电影从2022年一直制作到2024年底,整个工期大约持续了两年。至于预算,由于各方特殊原因,不方便公开,但整个制作过程中,主创团队相互信任,让每一个环节都竭力为导演的创意实现最好的呈现。
极客电影:“真人+动物”这样的主角形象,在过往传记片中前所未有,是否会担心市场的接受度?
保罗·柯瑞:关于为何选择“猩猩”这个艺术化造型,这确实在传记电影中前所未有。导演迈克尔和罗比关系密切,他在创作剧本前,花了大量时间与罗比畅谈,记录下很多细节。
迈克尔注意到,罗比经常用“猩猩”、“表演的猩猩”来形容自己,流露出一种与世界疏离的感觉。罗比本人还有一首老歌就叫《Me and My Monkey》,其实早有自我寓意在其中。
因此,电影用猩猩的艺术化造型,实则忠实还原了罗比的内心世界。虽然这个想法很有挑战,但也正因为它独特,突破了传统音乐传记片的套路。这部电影从角色的心理出发,展现的是他自己如何看自己,而不是外人的视角。
同时,维塔的视觉技术和艺术创作也令观众能下意识认为“这只是个猩猩”,而完全被角色本身打动。海报看起来很不寻常,但看了电影你就会明白这份设定背后的意义。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对“动物”更有同理心,罗比的“猩猩”造型通过人类的眼睛传递情感,让观众很容易与他产生共鸣。
极客电影:动物的野性和人的理性,这不就是罗比本人?
马小路:是的,动物有动物的本能,我们人类也有属于自己的本能,同时我们彼此之间还有同理心。每个人内心其实都有“动物性”的一面,所以罗比本人同时具备这种动物的本能和人的情感与理性。
这正是为什么我们能够用这样的视角去解读这部电影,非常精准。这也是罗比在电影中自我成长的旅程:他要变得更有人性,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他一开始有些“未进化”,整部电影的过程其实就是他解决自己情感困扰、变得更“人性化”的过程。
电影中的“猩猩”也象征了主角在情感上的蜕变。其实很多名人和网红内心都是有不自信和需要发泄的部分,怎么与内在的自我抗争,变成更好的我,是大家的共同课题。
极客电影:如何看待中澳两国的电影交流?为何选择这部电影在中国展映?
达米安· 特拉维拉:电影《更好的我》在澳大利亚获得了九项演员奖项,这些奖项都非常有分量,不仅在国内推介电影,同样也推动出口到国际市场。
我认为澳大利亚有其独特的地方,比如《更好的人》所展现的本地影业水准,包括杰出的视觉效果、音效、制作能力,这些其实非常适合与中国电影人合作。
我们中澳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开展了二十五年,每个人都对中澳影业的深入合作充满热情。
不仅仅是《更好的我》这部电影本身很出彩,整个澳大利亚电影产业都希望跟中国有更多合作,而这也是我们如此热情参与这部电影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部电影我们极其期待,因为它可谓是目前最出色的电影之一。马小路以及所有主创们联手打造,让我们仿佛看到五年、十年、二十年后的电影业会是什么样子。
比如影片里对罗比·威廉姆斯这样的人物进行动态捕捉,这对成人人物来说非常罕见,做得极为生动、精彩——这样的表现方式真的前所未见。我们希望将这部巨作推向全世界,这其实也是中澳合作的结晶。
正如保罗所说,这种合作为两国艺术家和电影人提供了巨大机会。中澳合作可以追溯到1990年代,比如张艺谋导演的《英雄》《十面埋伏》,都是这种合作的杰出例证。
而《更好的我》就是这一合作脉络中最新、最美好的作品。我们很激动,期待将来会有更多的合作与突破。
△ 澳大利亚影视艺术学院奖CEO达米安·特拉维拉
极客电影:影片的音乐部分怎样设计的?
保罗·柯瑞:关于音乐的选择和制作,这再次体现了导演迈克尔的才华。罗比的音乐生涯中大概有十首轰动一时的金曲,其中尤以五首最为标志性。
在编剧和制作时,迈克尔不断深入地询问罗比每首歌的情感意义以及他创作这些歌曲的原因。这部电影实际上就像是罗比本人用音乐写下的日记,每首歌都对应着他人生中的特定时刻。
马小路:每一段情节、每一首歌的应用,都是迈克尔和罗比密切合作的成果。这种方式让歌曲与叙事完美结合,甚至在片中有一段是像芭蕾舞一样独特的表现。
△ 音效公司和声创影(Soundfirm)创始人耿凌
极客电影:怎样评价《哪吒之魔童闹海》的特效水平和幕后中国特效团队的表现?
保罗·柯瑞:关于《哪吒》的特效和后期制作,我觉得它的动画效果非常出色,跟故事情节高度契合,这也是它大获成功的原因。
澳大利亚也能为中国提供类似的技术和创意支持,无论是动画、特效还是“世界观”塑造,比如音效等方面。
中国的电影近年来在史诗、战争、爱情等大题材方面不断突破,体量巨大。澳大利亚则以技术扎实著称,我们在视觉特效、声音制作等领域也有很多世界一流的公司,非常希望能与中国同行携手合作。
中国的动画和特效的水平令人叹服,澳大利亚希望能成为中国电影的“好队友”,共同讲述新故事,推动技术与创意的融合。相信两国的电影产业都非常开放,也很期待更多国际合作。
极客电影:在工作方式上,中澳特效团队有哪些共通之处?
马小路:我在中澳两边都工作过,很多海外特效工作人员也不是严格执行“朝九晚五”制,也会为了创作不顾时间,甚至连续3年都躺在办公室里。
安迪·泰勒:我们几乎就是住在办公室和后期制作的工作室里,大家都为这部电影全身心投入,真正把它当做自己的作品,所以才会不惜一切认真对待。
在澳大利亚工作的同行,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把每一个工作都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非常有责任心,不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这和不少美国公司“我帮你完成你委托的工作”那种模式不太一样。你会发现,无论澳大利亚还是中国,真正热爱电影的人,都会心甘情愿地为电影付出大量时间和汗水——这其实才是行业最宝贵的精神。
保罗·柯瑞:我觉得在中国,信任是合作的基础。电影人有一个创意或者愿景时,希望每一个参与者都能像自己一样热爱这部作品。
在澳大利亚,每个部门都会发自内心投入,把电影当成自己的事业去爱护、去努力,这在别的国家并不常见。我们澳洲人热衷于成为团队中的一员,觉得参与伟大的合拍项目远远超越个人本身。其实对电影的爱,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极客电影:罗比是英国人,而制作团队主要来自澳洲,怎么看两个地域文化的结合?
马小路:其实罗比本身也正好兼具英国人的保守和澳洲人的开放与冒险。饰演罗比的演员约诺·戴维斯做了很多功课,比如看他历年演唱会,试图全方位掌握他的个性并再现给观众。
最有趣的是我们几乎按倒序拍摄,从结局戏份先拍,罗比亲自在墨尔本现场,从那一刻起演员开始真正“进入”罗比的角色。所有和家人、恋人的片段都非常精彩。
保罗·柯瑞:而且很特别的是,这部电影是首次有“数字人”角色获得了主角类表演奖项,这其实是电影工业的巨大突破。更有趣的细节是,全片的特效负责人安迪本身就来自英国斯托克——罗比的家乡。
他后来在全球最顶级的特效公司担任要职,为这个项目做出了巨大贡献。《更好的我》在全球影坛有许多“首次”和里程碑意义——它不仅突破技术壁垒,也为未来影业打开了更多可能。
极客电影:如何看待AI技术在全球掀起的电影革新浪潮?
安迪·泰勒:视觉特效公司本质上其实也是技术公司,艺术家需要科技支持才可以完成创作。AI只是现有科技中又一次有趣的进步,现在有些环节能用机器学习,但传统特效制作流程依然离不开人的手工与创意。
尽管 AI 现在能生成一些很酷的小视频片段,但是离真正对主流长篇叙事电影产生革命性的影响还有很远的距离。电影依然是艺术、导演、故事层层驱动的慢工细作。
对于独立艺术家来说,AI 很棒,但它暂时还不能取代人类在特效、叙述上的情感深度。唯一在“声音”世界有些许应用,比如让配音更贴合人物;但视觉特效依然极需人手艺术。更重要的是,电影的核心在于团队合作与集体创造,人与人的合作是机器无法替代的。
马克·米勒:我们希望 AI 能辅助优秀的艺术家,而不是取代创作者。创作的本质,依然是对艺术的热情和技术的融合。
极客电影:维塔是否在开发新技术,以及相关技术在制作的电影中有怎样的体现?
安迪·泰勒:我们有很多正在开发中的新技术,但有些还不能公布。例如在我们的项目《蝙蝠侠》中,我们用到了自主开发的渲染引擎Manuka,以及在《魔戒》《阿凡达》《猩球崛起》等影片多年打磨的动作捕捉流程,最终形成了帮助《更好的我》制作的成熟体系。
虽然这是一部独立电影,预算没有好莱坞大片那么高,但我们必须迅速巧妙地实现导演的创意。比如,这次我们实现了极其细腻的毛发渲染,纹身细节也是直接植入皮肤表面,角色服装和发型变化空前丰富,还需考虑湿身等多种状态。所有这些细节和创意,都是我们多年来积累技术并不断整合优化的成果。
极客电影:技术的升级会决定未来电影的发展吗?
马克·米勒:技术的进步只会让艺术家的创作如虎添翼。创意本质是属于人的,它感性、直观、充满变数,而技术是为之服务的,不会取代它。
电影无论讲述多么新奇的故事,其核心依然是人的故事。比如你在中国看到的动人动画,那都极具人性、情感丰富。技术只能辅助这种表达,而不能取而代之。
安迪·泰勒:最近还有“竖屏电影”(如TikTok、短视频等虚拟屏幕形式),中国在这方面走在世界前列。过去要拍一条胶片短片可能成本高得惊人,今天用手机、软件下载五分钟就能实现,并且影响成千上万观众。
技术的进步,会让电影变得更短、更有冲击力,也让更多有才华的人加入表达。未来当技术变得更廉价、更普及,比如十年后做个美猴王动画、兔子猫等任何形象的数字化,人们能更自由多彩地表达自我,推动艺术形态的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