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仲兵:兰州,从《读者》的文学之城到远洋捕手
作者:金仲兵
有一次到兰州,饭店包间里的男服务生向客人介绍“兰州三宝”,完了,又说,还有“新三宝”呢!看客人瞪大了眼睛,他用西北语气豪放地说,兰州拉面当然得有,而另外两样,是《读者》和《飞碟探索》杂志!
说到《读者》时,男生的眼里满是文学青年般的憧憬。
一、远洋抓捕,毁了《读者》之乡的面相
这两本杂志,特别是《读者》,让兰州有了“文学之城”的美誉。
作为兰州的代表性刊物,《读者》杂志自1981年创刊以来,凭借其卓越的内容质量和广泛的社会影响力,成为了中国期刊界的标杆,不仅发行量长期保持亚洲第一、世界综合性期刊第三的位置,还在中国台湾地区连续15年出版发行,也是唯一一本获准在中国台湾地区公开发行的大陆刊物。
哪怕是等而下之的科学刊物《飞碟探索》,内容虽然不乏道听途说,但在那个刚刚走出蒙昧、科学主义“情窦初开”的年代,也确实激活了一代年轻人的科学梦想,其正面影响是无法量化的。
兰州人以拉面、《读者》和《飞碟探索》骄傲自豪,外地朋友也因此得以共情,不少人成为文学和科学发烧友。
网络新文学兴起的这些年,台湾的海棠文学城却反过来通过网络连接了内地散落各处的写作者,给大量年轻人提供了发挥文学创意的平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域外的域外,成为了年轻写作者们被归罪的理由之一?可以确定的事实则是,兰州并未再以文化输出者的角色出现,却以文化卫道士的铁血面孔示人了。
这一次,从文学之城出发的执法者们,远洋抓捕的是文学同类——是因为文学之城的穷途末路而不得不同类相食,还是文学之城中的另一类物种饥不择食了呢?
也或许,是因为包括兰州拉面在内的“老三样”和“新三样”都已撑不起地方的巨大财政开支,于是不得不出此自毁形象、断它人后路的下策,来解一时之渴?
可是,对它人的竭泽而渔,能实现进退自如,全身而退吗?
二、抓捕文化人,是一种犯罪
“海棠文学”,以耽美、言情等类型小说为主,包含成人题材和校园青春文学,所涉内容,仍无非人和人性那点事,主力读者为20-30岁群体,涵盖职场青年、社会人群。
这群写作者,多是间或有超乎世俗视角,间或仰望星空、向往星辰大海的年轻人,也是在键盘上艰难“爬格子”的新生代作家,其存在本身即社会财富,需要得到尊重和认可。
既然属于“现当代文学”这个阳春白雪,其超然性、专业性和学术性,即天然排斥以法之名的“涉黄”之论,当然更不能血盆之口鲸食写作者那点微薄的碎银两了。
抓捕文化人这种社会性犯罪,必然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不难想象,因为这一波强行抓捕行为,兰州将给各地的写作者留下怎样伤心和痛苦的记忆?从此怕再没有一个知晓、经历了此劫者,愿为其多说哪怕半句的溢美言之词。受此波及,《读者》的土壤会贫瘠不堪,“文学之城”的桂冠会失去光环,城市的文旅形象会大打折扣!
从沙漠之城到文学之城,灵魂建设何其艰难;从铁血抓捕到文化沙漠,掌权人一念之差摧毁一座城,又何其容易!
建设文化友好型社会,当然包括自由宽松的创作、表达环境。动辄以法的名义上演的法治闹剧,再也不能进行下去了。
二〇二五年六月四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