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浙江经验，拆解乡村振兴的奥秘

作者 | 1/6图片工作室

2025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显示出乡村振兴战略对于国家的战略核心地位，而其中的「千万工程」，历经20余年持续深化，成为中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实践范本。而一说到「千万工程」，我们就必然想到其发源地——浙江省。

浙江在中国漫长的乡村振兴探索之路上，很大程度上充当了探索者、先驱者、突破者、实践者、模范者的角色。在全国乡村振兴要向「千万工程」学习、借鉴的当下，我们有必要梳理浙江省在乡村振兴方面的成功经验与先进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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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在乡村振兴领域走在全国前列

（来源：图虫创意）

浙江的乡村振兴并非一蹴而就。回溯其历程，从2003年「千万工程」的村庄环境整治，到2010年「美丽乡村」的生态景观提升，再到如今「未来乡村」的共富目标，浙江始终以战略思维推动乡村迭代升级。

这一过程中，「八八战略」如同一盏明灯，指引浙江立足自身优势——无论是稽山鉴水的文旅底蕴，还是民营经济的创新基因——走出了一条差异化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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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平原仅占国土小部分的国家而言，

山多平地少的浙江在乡村振兴上的经验，

对全国而言都有重要借鉴意义

在乡村振兴这股长期的时代浪潮中，浙江始终站在改革前沿，作为全国首个共同富裕示范区，浙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连续38年居省区第一，2022年达3.76万元。

更重要的是，从「枫桥经验」的基层自治智慧，到「驻村指导员制度」的资源倾斜机制，浙江始终以体制机制创新破解乡村发展瓶颈。为何浙江能成为全国乡村振兴的标杆？我们试图归纳出其经验的核心逻辑。

01

解码「未来乡村」，关键在于其战略思维

「未来乡村」第一次提出，是在《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实施方案（2021—2025）》中，方案中提到：「开展未来乡村建设试点……建成一批引领品质生活体验、呈现未来元素、彰显江南韵味的示范性乡村新社区。」

此后，在《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开展未来乡村建设的指导意见》中，继续提出了「三化九场景」的整体框架，为开展未来乡村建设提供指导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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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化九场景顶层设计示意图

自2021年提出「未来乡村」概念以来，已启动三批共686个试点，累计完成投资超百亿元。这一实践不仅是对「千万工程」的延续，更是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乡村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探索。

「未来乡村」究竟是什么？它既非乌托邦式的幻想，也不是简单的「美丽乡村」翻版。其核心在于以「共同富裕」为目标，通过数字化、生态化、人本化手段，重塑乡村的生产、生活与生态空间。

如果说「美丽乡村」解决了「面子」问题，那么「未来乡村」则要激活「里子」——让农民既能享受现代文明，又能守住乡愁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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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记忆的具象化、显性化，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意涵

「未来乡村」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乡村高质量发展的先行探索单元。近年来，全国多地开始学习、借鉴浙江的未来乡村建设经验，并提出自己的政策方针。

如武汉、汕尾等城市，均明确提出了「未来乡村」的相关设想。而为了面向全国各级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学习需求，浙江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还推出了未来乡村建设专题培训班。

在这股全国学习借鉴「未来乡村」的热潮下，我们有必要思考，「到底学什么」的问题。

学习「未来乡村」的关键，是其战略思维，而非战术盲从！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中国各地村庄地域性强，气候语言、历史沿革不尽相同，发展阶段与基础条件更差异巨大，乡村建设需要因时制宜、因地制宜、科学规划，定制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不可盲目跟风。

正如《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开展未来乡村建设的指导意见》所述，打造未来乡村场景的关键原则是「缺什么补什么、需要什么建什么」，找准自身发展路径，关键在于战略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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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制宜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原则

图为安吉中国竹子博览园

透过表象直击内核，浙江乡村能够面向未来，探索共富发展，关键就在于战略眼光的领先！这就不得不提到著名的「八八战略」。

02

八八战略的三重逻辑

何为八八战略？

八八战略指的是浙江省委在2003年7月举行的第十一届四次全体(扩大)会议上提出的面向未来发展的八项举措，即进一步发挥八个方面的优势、推进八个方面的举措。

可以说，「八八战略」是献给全国的高质量「共富」发展「心法」！也是浙江「未来乡村」的战略思维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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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战略的主要内容示意

综合理解八八战略的内容与内涵，可以将其提炼为三种辩证逻辑：

1. 优势论：长板突破，化资源为资产

发挥优势，补齐短板，是「八八战略」的基本着眼点和总体方法论。

「八八战略」的核心内容就是发挥「八个优势」、提出「八项举措」。知道了优势在哪、优势从何而来，就能更明确「做长长板」「化短板为长板」的方向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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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战略中提到的浙江省的八个优势

一方面，「八八战略」就像一面放大镜，条分缕析地阐明了浙江长期积淀的特色八大优势，提供了一份非常有针对性的发展「优势指南」。

另一方面，「八八战略」就像一台显微镜，毫不回避「先天的不足」和存在的问题，努力把原有的劣势转化为新的优势。比如，作为资源小省的浙江，山多、岸长，一条「清大线」将「山海」分割，也划分出了省内欠发达的区块。

而八八战略则通过放大山、海资源，谋划特色发展路径，构建协调发展新机制，实现现有劣势向后发优势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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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山海资源多的特点，

在乡村振兴中可以转化为优势

（来源：图虫创意）

这种把握优势、转化劣势、形成胜势的全局观，是经典的「因地制宜」式的优势论，具有广泛的普适性。

在绍兴柯桥区，「共富星村」的实践生动诠释了这一理念。当地将稽山鉴水的文化资源转化为发展动能，通过整村景区化改造，打造出叶家堰等一批3A级景区村。

原本濒临消亡的薄弱村，短短五年实现集体资产突破4000万元。这背后，正是「八八战略」中「优势论」的体现：通过成立25家强村公司，柯桥区探索出投资收益型、飞地抱团型等9种运营模式，2022年村均经营性收入超15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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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柯桥区鉴湖旅游度假区

（来源：图虫创意）

2. 先行论：敢为人先，抢占发展先机

以首创精神探索新的共富模式！

敢为天下先，是浙江发展最鲜明的特征之一。还记得《温州一家人》中的台词吗？「谁发现是没用的，你得出手，谁先看见了，谁先出手东西就归谁，这是规矩，这是温州人的规矩。」

这充分彰显了浙江人的风格特点——第一批个体工商户，第一批专业市场，第一家股份合作企业，第一条民营控股铁路，第一座特色小镇……浙江用「先行」的姿态引领着众多领域，也引领着今天的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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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第一条民营控股铁路杭台高速铁路

（来源：图虫创意）

「八八战略」正是以「干在实处、走在前列」的先行论率先破题。对于乡村振兴而言，如何用好八八战略的先行论，抢占先机？——把握创新思维和运营思维。

首先，要以「创新思维」，找到乡村个性化发展之路。没有现成的样本可循，开放和创新，是未来乡村的底层逻辑。

其次，要以「经营思维」，塑造乡村产业内核，不断巩固造血能力。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进程中，村庄建设与村庄经营既是一脉相承，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阶段、两种形态。

在经营阶段，乡村的自我造血能力也就是产业，就成为最重要的指标。所以，如果说未来社区是城市居住单元，那么未来乡村便是产居一体的发展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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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 山根音乐艺术小村

宁波湾底村的故事则展现了「先行论」的魄力。40年前，这里还是远近闻名的穷村，如今却成为年接待游客超百万的「都市花园」。从果桑深加工到数字化农业，从新村改造到非遗活态传承，湾底村始终敢为人先。

2021年，村集体投资560万元建成7200平方米智能玻璃温室，通过数字化监测系统远程调控光照、水肥，使桑果产量提升30%。通过集体经济「52%收益归村民」的共享机制，湾底村民人均年分红达2万余元，真正实现了「资源变资产、村民变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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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底村智能玻璃温室

3. 机遇论：借势跃升，服务全局战略

机遇，是一种极其重要的稀缺资源。

请紧抓稍纵即逝的战略机遇期，谋划发展路径！

在历史关键节点，能否判断准、利用好机遇，对一个地方，乃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前途命运，都将产生全局性、长远性、决定性影响。历史一再证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抓住了机遇，就能赢得战略主动，犹如猛虎添翼；抓不住或者错失发展机遇，就可能陷入战略被动，事倍功半，甚至被时代之轮整个甩下。

17世纪中叶的荷兰，凭借创立一系列金融和商业制度，造就了商业帝国，而这离不开地理大发现提供的历史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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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荷兰抓住机遇，成就商业帝国

19世纪末的美国，以重大科技发明为基础，实现了跳跃式发展，迅速赶上并超越了欧洲强国，背后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浪潮的机遇；

而近代中国错失了机遇，在鸦片战争中被西方殖民者用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国家命运跌入谷底。

至于能否把战略机遇期提供的可能性变为现实性，关键还在于是否能够敏锐地认识和有效地把握机遇，而这主要取决于人的主观能动性，特别是宏观的战略决策。

「八八战略」便是抢抓机遇的产物，是基于对新世纪初浙江重要战略机遇期的准确把握。

在乡村主动为机遇核心承载地服务的过程中，不能妄自菲薄，应当站位高远，以高标准为原则，提供高品质、高规格的超配置服务。明确自己的角色，是需要做到锦上添花的配合，而不是达到及格线就够的从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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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丽水就抓住了国内摄影爆发潮做大了文旅产业

（来源：图虫创意）

义乌李祖村的转型是「机遇论」的典范。这个曾被称为「水牛角村」的贫困村，抓住义乌国际化机遇，引入50个文创项目，打造「国际创客村」。

通过「有礼的祖儿」IP运营，村民自主创业率提高至35%，年接待游客超10万人次。村里成立的农创客发展联合会，联合大专院校设计蔬菜文创IP，衍生出扎染工坊、研学课程等业态，年营收突破千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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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乌李祖村

03

乡村逆袭的三重密码

从全国范围的乡村振兴来看，乡村振兴工作往往面临着多重的基础条件考验，如组织力、人才、破题思路等等。从浙江的实践基础之上，也许我们可以看到其经验密码。

1. 缺组织力怎么办：从「单打独斗」到「协同作战」

驻村指导员是指由政府部门或社会组织派驻到农村地区，担任驻村指导的工作人员。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帮助农村地区改善生活条件、推动农业发展、提高农民素质和推进乡村振兴。

驻村指导员制度的实施，旨在解决农村地区长期以来面临的种种问题，促进农村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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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世界的乡村振兴活动中，

帮助指导村民农业技术的实践很多，但专门驻村，

且用于指导村庄整体发展振兴的制度性安排，

却极为罕见，这是我国的体制优势

驻村指导员制度则是「自上而下」，发轫于浙江，成熟于浙江，推广于全国，以制度保障资源向乡村倾斜聚集。同时，强化数字技术辅助支撑作用，形成「事事有回应」的线上闭环处置机制。

开发「浙里兴村治社（村社减负增效）」数字化应用，自上而下构建理事明责、议事决策、干事创业、督事守纪、评事定绩、以事识人的任务落地闭环；自下而上构建民情触发、民情处置、民情分析、民情榜单的民呼我应为闭环；

健全完善跨部门跨层级协同和跨事权集成办理机制，推动市、县、乡、村四级联动办理民生事项，确保事事有人办、件件有回音，切实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绍兴市柯桥区最早最快落实该项制度。在柯桥谢家坞村，六任驻村指导员接力20年，将曾经的贫困村变成「网红打卡地」。这种「一任接着一任干」的韧性，正是浙江乡村治理的缩影。

通过「浙里兴村治社」数字化平台，民生事项实现四级联动闭环处置，事件办结率达98%。基层党组织不再是简单的管理者，而是资源整合者、发展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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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市柯桥区最早落实驻村指导员制度

（来源：图虫创意）

2. 没突破口怎么办：从「一无所有」到「无中生有」

所谓因地制宜，是目前我们最常听到的词语。但现实当中，往往不见得拥有独特的、适合产业化的在地资源。当乡村振兴想要找本地的资源突破口却没有时，该如何呢？浙江同样给出了一些不错的参考答案。

宁波茂新村的故事就堪称传奇。这个没有名山大川的平原村庄，硬是靠「太空农业体验中心」和1:1航天空间站模型做出了旅游特色，2023年吸引游客85万人次。村党总支书记林忆聂说：「我们没有得天独厚的山水资源，于是想方设法在广阔的田地间做文章。」

通过引入第三方运营、打造亲子研学IP，茂新村的停车场收费、太空植物展销等衍生收入，让村集体年增收超300万元。2023年，茂新村太空研学夏令营火爆异常，年接待研学游客10万人次以上，带动周边餐饮、民宿收入大幅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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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新村太空农业体验中心

3. 人才太少怎么办：从「人口流失」到「青创回归」

乡村振兴一个最大的难点就在于人才的缺乏。所谓城乡人才双向流动的局面，在目前的全局来讲还属于奢侈的愿景。可以说，在城乡等值的观念与局面真正建立起来之前，哪里的乡村更能吸引人才回流，哪里就更能在乡村振兴中抢占先机。

在宁波镇海区永旺村，青创公寓与「乡野青创集」正承接甬江科创区的人才溢出。

通过「三权分置」模式，村集体盘活闲置农房32栋，引入文创工作室、科创孵化器，孵化出「稻田摄影节」「乡村咖啡品牌」等新业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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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旺村青创公寓

此外，绍兴市柯桥区设立了「共富顾问团」，邀请企业家、学者为乡村发展献策。其下的安华村与高校合作设立实践基地，大学生设计的蔬菜文创IP带动农产品大幅溢价创收。

组织力、突破思路与人才，是乡村振兴的代表性掣肘因素。浙江省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给出了一些非常值得参考借鉴的例子，帮助本地乡村逆袭突破。

04

启示录：乡村振兴的浙江智慧

浙江的实践如同一本「活教材」，为全国乡村振兴提供了可复制的经验。这些经验并非简单的模式照搬，而是根植于战略思维、创新机制与群众路线的深度融合。

不同于上面一部分对「逆袭要点」的思索，而是对浙江乡村振兴取得今天这份喜人成绩背后所蕴含的哲学思路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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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为全国乡村振兴提供参考经验

1. 因地制宜：让每个村庄找到「独一份」的答案

乡村振兴没有标准答案。因地制宜这个词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真的明白其全部含义吗？也许未必。所谓的「宜」字，本身就是含义多元、范围甚广、维度宽泛的存在。

因此，因地制宜的乡村振兴实践，需要广开思路，解放思想，不拘泥于某种思维定式，以充分的主观能动性与想象力，调动本地的优势资源。

国际上此前比较著名的「因地制宜乡村振兴」理论是日本的一村一品，而现在，浙江的多年实践成果有过之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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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户内国际艺术祭

在浙江，既有柯桥叶家堰居的「鉴湖诗画」，也有茂新村的「太空奇想」，还有李祖村的「国际创客」……这些村庄的崛起，印证了「八八战略」中「长板思维」的精髓——与其补短板，不如将长板做到极致。

如柯桥区，为了壮大茶叶这一主导产业，打出「平水日铸」品牌，并实行技术、质量、包装等「六统一」管理，实现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而其他的乡村，也在寻找自己的特色与施展特色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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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的茶叶不只有杭州龙井，绍兴的茶叶也非常优质

（来源：图虫创意）

以叶家堰村为例，其经济一直以来比较薄弱，是柯岩街道有名的贫困村。在各级政府的大力帮助下，该村成立了由区旅发集团、叶家堰居和三佳居联合出资组建的「鉴湖里」建设运营管理有限公司，由专业运营团队对重点文旅项目实施分层分片精准服务。

当地打造的「鉴湖里」乡村振兴先行村项目，通过融合黄酒文化、年轻酷玩和非遗等三大消费体验场景，开发鉴里荟时尚创意街区，盘活村居闲置资源，带动村居就业50余人。

短短5年时间内，叶家堰村完成了从整转帮扶村到「五星达标村」再到3A级景区示范创建村的「三级跳」。先后获得全区景区化建设示范村、市级「最美水景村庄」等荣誉称号。至2022年，该村实现了经常性收入突破150万元，全村集体资产4041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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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古越龙山酒库酒窖。绍兴的黄酒文化也是当地特色IP

（来源：图虫创意）

乡村的独特性是其最大财富。与其追求「千村一面」，不如挖掘历史、生态或文化的「唯一性」，并将其转化为发展动能，通过全域的整体性专业化运营、服务，可以将分散的资源，形成经济合力。

2. 把握机遇：在时代浪潮中「借船出海」

浙江乡村的蜕变，往往与重大战略机遇同频共振。这些村庄像灵敏的「探测器」，总能捕捉到区域发展的红利，并将其转化为自身优势。历史一次次告诉我们，发展的机遇，往往比努力更加重要，迅速把握机遇，是不败的法门。

李祖村的「国际转身」，抓住「一带一路」的国际商贸机遇。距离义乌国际商贸城仅10分钟车程的李祖村，曾是无人问津的「水牛角村」。随着义乌成为「一带一路」重要节点，村里引入50个文创项目，打造「国际创客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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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乌国际商贸城，

是义乌，乃至中国的国际贸易地标，

也为当地带来了国际商业活力与资源

（来源：图虫创意）

永旺村的「科创基因」，抓住科技创新的大都市外溢机遇。毗邻宁波甬江科创区的永旺村，将闲置农房改造成青创公寓，吸引12家科创企业入驻。

谢家坞村的「数字突围」，也抓住了数字化时代的机遇，借助驻村指导员牵线，谢家坞村与浙江大学合作建成智能育苗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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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架五村谢家坞村俯瞰

这些例子都告诉我们，乡村振兴不能闭门造车。主动对接城市功能外溢、区域战略升级甚至全球化浪潮，乡村才能跳出「小圈子」，融入「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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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是本土的，但更是全球的

（来源：图虫创意）

3. 群众路线：让农民从「旁观者」变「主唱者」

在浙江的乡村剧变中，农民始终是「主角」。无论是利益分配机制，还是文化传承创新，村民的参与感和获得感都是衡量成败的核心标尺。

事实上，在全球范围内，当推动乡村经济模式与组织模式变革的振兴实践时，最大的幕后成功因素往往都是「调动本地农民」，只有让本地人真正以主导者的姿态参与进来，才有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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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村民要成为主唱者，

乡村振兴才能响起「大合唱」。

成都郫都区德源镇东林艺术村

（来源：图虫创意）

湾底村村集体可用资金的48%留存集体发展再生产，52%全体村民股东享有，2022年村经营性净资产12亿元。这种「共享蛋糕」的湾底模式充分调动了湾底村民的乡村振兴积极性与可持续动力。

「村民议事」的柯桥区也走出了不错的实践经验。通过「浙里兴村治社」平台，村民可随时提交诉求。从道路修缮到非遗保护，民生问题实现「线上提交、线下解决」。

乡村振兴不是「替农民做主」，而是「让农民做主」。当村民成为发展的参与者、受益者甚至决策者，乡村才能真正焕发内生动力。

4. 长效机制：为乡村振兴注入「永动力」

浙江的经验表明，乡村振兴需要超越「项目思维」，构建可持续的制度保障。

打破「资源孤岛」，化零为整。推广「强村公司」模式^*，通过跨村联营、飞地抱团，将分散的土地、资金、人才整合成「发展共同体」。这种方式相比全域资源的零散化自生自灭，更能实现持久经营，持久发力。

*强村公司模式：即以助推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壮大和农民增收为目的，实行公司化运营兼顾社会效益的企业，带动本地乡村振兴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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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会址

（来源：图虫创意）

激活「数字赋能」，与时俱进。数字化浪潮下，全球各行各业都处于转型升级的十字路口，最先拥抱数字化的地方，就能最先跟上时代的进步。

正如我们前文所说，浙江建设省级乡村数字化平台，打通农田监测、民宿预订、物流配送等数据链，极大促进了乡村经济运行的效率，也更能与城市资源接轨。

鼓励「基层试错」，创新孵化。设立乡村振兴示范村，允许地方探索宅基地流转、股权量化等改革。如2015年，义乌在全国首创首提、先行先试农村宅基地所有权、资格权、使用权「三权分置」制度设计；2020年，全面深化宅基地「三权分置」。

义乌的李祖村，就充分利用村里老旧厂房和闲置农房，打造集创业指导孵化、电商培训等功能于一体的「众创空间」，成为了一个创客云集的创业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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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两山」创客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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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乡村价值的重新定义

在浙江，「未来乡村」早已超越物理空间的改造，成为一场关于文明形态的深刻变革。这里既有数字赋能的智慧农场，也有传承千年的非遗工坊；有青年创客的咖啡香气，也有原住民的炊烟袅袅。

在城市化高歌猛进的时代，浙江「未来乡村」的探索提供了一种新可能：乡村不是城市的对立面，而是现代文明的另一种表达。

当叶家堰的村民在鉴湖畔唱起越剧，当湾底村的孩子在非遗馆体验草木染，当李祖村的创客用扎染作品卖向世界——这些场景共同勾勒出一幅「城乡共美、全民共富」的新图景。

这些村庄用各自的方式证明，共同富裕不是整齐划一，而是让每个村庄找到「独一份」的精彩。这或许正是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的终极答案：让乡村成为承载乡愁、创造价值、通向未来的「共富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