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优雅地吃一条法棍?

在我学烹饪法的时候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师给我们意味深长地说,法国面包店里最考验功夫的两款面包永远是可颂和法棍,先生当时陶醉的表情仿佛在讲述一段私有的回忆。

我是特别爱吃可颂的人,因为它软糯香脆并存,又常常惊讶于切面蜂巢般的气孔充斥着黄油的浓醇香气。但是法棍又有什么好吃的呢,它表皮粗糙,难以咀嚼,连切都要用笨拙的面包刀锯得沙沙作响。在我眼里可颂和法棍是两个极端的对立面,不知如何在法国能完美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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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机会去到法国吃到正宗的法棍,但是在澳门几家法国厨师开的面包店里吃过所谓“正宗”的味道,但是总觉得不适合我的亚洲胃。直到年初在越南游玩时吃到路边小摊的法棍才觉得这味道是更适合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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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纪晚期,越南成为法国殖民地。相对于西贡岘港而言,大叻这座城市遗留了更多的法式风情。从两百年历史的Ana Mandara度假村,到无数被孤独星球推荐的法餐厅,这座城市保留着法属殖民时期的一切风貌。城中间的湖波澜不惊遗留下岁月静好,适宜的气候,大朵大朵的白云都像极了春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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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照之时,这里的一切都被美食唤醒,最美好的浪漫也不及和路边摊的邂逅。而意想不到的是当晚的邂逅的则发生在了刚吃过一顿饱餐的我,和一支东南亚风味的法棍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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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微微佝偻着身躯站在广场的平地之中,仿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夜宵吃法棍是有些饱胀的选择,但是我作为一个行走的饭桶是断然不会轻易缴械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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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熟练的拿起桌上一只温热的法棍,用小刀轻轻划开一道口子,我有些吃惊居然这么容易切出干净的刀口,那为啥法国人还要用带锯齿的面包刀呢?

听当地人介绍才知道原来以前殖民时期的越南还是很穷,比起面粉,本地产的米粉更便宜,所以在面粉里面混入米粉是出于对成本的考量。而且他们渐渐发现这样做出来的法棍似乎更加松软粘牙,也就保留下了这个制作工艺。本来嘛,亚洲人和欧洲人的唾液腺也有区别,这样的改良才是真正的因地制宜。

不过法棍本身固然重要,馅料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老太太在法棍里抹上一勺蛋黄酱,夹上烤过的鸡肉和牛肉,配上香菜酸黄瓜。芫荽是东南亚常用的香料,想必这也是一次本地化的改良,但是酸黄瓜和在法餐里用途更为广泛,包括经典的法式酱料tartar sauce也都是用蛋黄酱和酸黄瓜做成。

看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感叹越南的美食原来也是博采众长的存在啊!还没完,老婆婆一手拿起夹好的面包,一手拿出勺子往法棍里倒了点什么,仔细一问原来是鱼露,鱼露咸腥的口味加进去真的大丈夫吗?不用担心,我试过之后告诉你,大丈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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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婆婆把法棍用一张纸包好递给我,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数学公式呢。想必是他孙子做的《三年中考 五年模拟》。比起法国人用报纸包法棍,我这有“越南王后雄”加持的法棍没让我忘掉——我曾经是个不学无术的少年——因为这道题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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