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回应前益先生对深思的蓝的评论
其实前益先生对深思的蓝讲的全是经济学的常识问题,但那位脑回路很清奇的民科先生恐怕是理解不了的。他最缺乏的恰恰是常识。
深思的蓝先生说,他要让人类摆脱“资本控制”,变“为利润而生产”为“为需要而生产”。
深思的蓝先生大概觉得自己这是发明了伟大的创见,但其实,“为需要而生产〞这句话,在人类社会的所有阶段包括资本主义社会都是常识甚至是“正确的废话”,所有人包括资本家都可以同意这句话。从宏观上看,即使是资本主义社会,它所生产的所有东西最终也是要满足人的需要的,否则产品卖给谁呢?卖不出去利润从何而来?
“为需要而生产”这句冠冕堂皇的话说说容易,但最大的问题是: 怎么确定这个“需要”?怎么确定什么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点上“需要“什么和多少?以什么样的物质、精神和时间成本来实现这个“需要”?
这实际上触及了经济学的核心问题——经济学其实就是研究如何确定人的“需要”以及如何以较低的投入来满足这个“需要”。经济学最根本最困难的问题就是如何确定这个“需要”,干脆说,经济学就是为研究这个问题而生的。所以,深思的蓝先生自做高明故做深刻地讲“为需要而生产”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现实经济运行中,天天都在发生的诸多失败倒闭的商家,他们失败都可以归结为搞不清人们“需要”什么以及如何正确地满足这个“需要”。
中国14亿人,世界90亿人,每个人在人生不同阶段不同场合和不同时点都会产生各自不同的纷繁复杂并且经常是微妙到难以言述难以捉摸时刻都在变化的“需要”。如何确定这个数以万亿计的且时刻变化的〝需要”及其数量,怎么样以最小的成本满足这个“需要”?
市场经济论者认为,在竞争性的市场环境中,价格指针借助人的逐利动机在市场上动态实现“需要”的确定。在市场上,一个东西缺,它自会涨价,资源就会向那里涌从而扩大这个东西的生产;如果一个东西多了,价格就会降,会产生相反的市场运动。你生产同样的东西成本比别人高,那你就赚不到钱,你要么想办法提高效率降低成本,要么就得退出;你生产效率高、产品物美价廉,那你就财源滚滚,否则你就可能亏损。你能创新能提供别人不能提供的东西,你就赚大钱;你总是提供老一套的大路货,那可能就无钱可赚。在这新与旧、多与少、高效与低能、赚钱和亏损的竞争比较之间,资源配置自动地进行着动态优化。
计划经济论者则认为,一群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官员们,组成无所不知无孔不入掌握亿万百姓每时每刻每个生活点滴每个细节的中央计划机关,这个机关能精确地知道并决定14亿中国人民乃至90亿世界人民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上应该需要什么和需要多少,他们甚至能预知你今天晚上想用什么款式什么颜色什么尺寸的避孕套跟你的配偶干“那事儿”,从而制订包罗万象的“计划”来满足你的每一个“需要”。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并且是上帝也难以胜任的工作吗?
看你信什么了。
但前益先生,你说也是白说。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深思的蓝们的智力和理解力。市场经济论者相信,人的知识和能力永远是有限的,人不可能认识一切计划一切控制一切,所以“计划经济”是行不通的。而深思的蓝们则坚信,计划委员会的主任副主任和他们下属的司长处长科员同志们就是拥有比上帝还强大的法力,在深思的蓝先生深刻的“理论”和高尚道德的引领下,这些领导和同志们能预知一切、洞察一切、计划一切、调动一切,他们能预知并且能编制出满足14亿人甚至全球90亿人一切需要的“计划”,从而能打造出摆脱人间的一切弊端特别是摆脱了深思的蓝先生最为痛恨的“经济周期性波动”的完美世界!
信奉科学的医生会老老实实地承认现在仍有许多病是科学还治不了的,而江湖郎中们则会毫不犹豫地宣布自己能包治百病并且吃了他的神丹妙药后能百毒不侵百病不染能让人永不生病长生不老。这就是相信科学相信常识的人们与深思的蓝之流民科们的根本区别所在。也正是因为如此,深思的蓝之类的江湖郎中永远能在知识水平和认知能力低下的人群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信奉者和支持者,因为科学总有治不好的病,现实世界也总是有缺陷,生活中也永远不缺少失意者;而科学治不好的病、市场解决不了的问题,以及失意者们深埋心中的痛,深思的蓝们永远能毫不费力地在他们的蓝图中全摆平!他们永远能轻而易举地画出最圆最美最香没有丁点缺陷的“大饼”,为他们的信奉者和支持者们提供精神寄托和心理安慰。所以,就如人类永远不可能摆脱江湖骗子一样,深思的蓝之流的民科们也永远不会消失。这对深思的蓝和他的拥护者们是个好消息。
这是个信仰问题,更是个智力和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