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N丨乌克兰战争三年后，欧洲的安全保障正面对深渊

特朗普与普京。图源：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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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N丨乌克兰战争三年后，欧洲的安全保障正面对深渊

基辅——在这场由意外事件主导的战争中，绝少有人能想到，乌克兰战争的第四年会极为强烈地动摇整个欧洲的安全局势。

最基本的信条已经崩塌。俄罗斯的军事超级大国地位遭到弱化，克里姆林宫的内部圈子还克服了一场叛乱。无人机永久改变了战争，使得坦克仓库几乎丧失了用武之地。

美国从铁肩担道义的捐助者变成了交易基辅资源的掠夺者。乌克兰总统虽然在肉体上苟且偷生，但眼下必须应对一个由白宫传播的诸多事件的修正主义版本；而就在一个多月前，白宫还是泽连斯基的坚定支持者。

美国国防部长彼得·赫格塞斯在布鲁塞尔称美国不再保障欧洲安全，不论这一评论可能有多么轻率或随意，它都颠覆了这片大陆八十年来的规则。或许这是为了提高欧洲安全开支的虚张声势，但在核安全问题上，你不能虚张声势。

克里姆林宫将洞见这个跨大西洋联盟的弱点，并据此谋划下一步行动。赫格塞斯用了一句话，就将一场莫斯科已被彻底削弱和羞辱了三年的冲突，变成了欧洲大陆安全的混乱重组，在这一过程中，莫斯科可能一定程度上主导其国土以西的欧洲大陆东部。

几十年来，欧洲将美国的安全保障视作当然之事，眼下则惊慌失措，开始想象一个没有了美国安全保障的世界，同时显得坚定支持乌克兰，并坚持称任何和平都必须是公正的。上周日（2月23日——译注），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卡娅·卡拉斯（Kaja Kallas）告诉有线电视新闻网，匆忙达成一项糟糕的协议“只会助长全球的暴君”。她表示，北约的成员国身份是“最强大和最便宜的安全保障”，“援助乌克兰不是做慈善，而是投资于我们的安全”。

随着莫斯科在乌克兰陷入困境，更广泛欧洲的安全眼下只是一个虚幻的政策辩论：与实际作战的无情的日常恐怖相比，这一干扰并不讨人喜欢。经过一周的社交媒体咆哮和紧张的麦克风外交，这场残酷的交战不论如何已淡入幕后。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是真实的。

一位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服役的乌克兰连队指挥官称，他的士兵不得不在冻土中定期挖掘新的阵地，因为他们被一波又一波俄罗斯无人机精确瞄准了。“我真的不相信战争会很快结束，也不相信会有整体上的和平”，作战三年后他说。“我非常疲惫，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政治声明对我们这里没有任何改变。”

一方面，周日，乌克兰军事指挥官奥列克桑德尔·西尔斯基（Oleksandr Syrskyi）将军称乌克兰军队士气高昂，哪怕动荡已持续一周。另一方面，现役士兵向有线电视新闻网讲述了一个震惊与生存交织的现实。一位前线城镇的情报官表示：“自特朗普开始谈论他的‘和平计划’以来，我们都感到被背叛了。如果说他是俄罗斯最好的特工，我不会感到惊讶。我们必须坚持下去……就是这样。”

2025年2月23日，基辅独立广场，一处临时纪念设施中，纪念遇难乌克兰和外国士兵的相框。 图源：Roman Pilipey/AFP/Getty Images

2015年2月15日，乌克兰顿涅茨克地区恰西夫亚尔（Chasiv Yar）附近，乌克兰军人向俄罗斯军队阵地开火。图源：Oleg Petrasiuk/ Ukraine's 24th Mechanised Brigade /AP

第475突击旅指挥官奥列克桑德尔·纳斯特科（Oleksandr Nastenko）表示，关于和平的讨论已影响到征兵，因为那些可能被招募为士兵的人表示“也许一两个月后战争就会结束，我会等等看”。他称，没有美国的援助六个月后乌克兰就会崩溃的说法为时过早。“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眼下没有投降的气息。”

但某种形式的投降已弥漫在特朗普政府谈判计划的开场白中：赫格塞斯在谈判明确开始之前，就将乌克兰不加入北约或不收复领土的前景，当作礼物向莫斯科奉上。白宫的修正主义已经成为他们几乎不惜一切代价谋求与克里姆林宫缓和关系的明目张胆之举的丑陋延伸。

俄罗斯的平行叙事——它被迫采取行动以防止北约扩张，乌克兰必须去纳粹化——已被其在前线的脆弱和孤立所征服。它开始说些听来很愚蠢的话，那是失败者摇摆不定的借口。但它突然获得了新的生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那个人及其亲信一定程度上鹦鹉学舌一样照搬它的意见。关于这场战争如何继续颠覆基本规则，一个有力迹象是，在其三周年之际，一个迫在眉睫的疑问是：“谁在向特朗普灌输这些克里姆林宫的谈话要点？”俄罗斯国家电视台似乎认为，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本人在与特朗普对话。

2025年2月23日，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在基辅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回答媒体提问。 图源：Evgeniy Maloletka/AP

战争进行期间，西方的团结成了异数：关于它们从本能上讲有多么怀疑俄罗斯，欧洲国家往往是不同的，但自莫斯科全面入侵以来，他们的发言是步调一致的。但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竟然认为俄罗斯可能是一个潜在的盟友，而其欧洲民主盟友才是暴政的麻烦所在。对华盛顿的任何人来讲，设想一种莫斯科放弃其主要资助者和邻国中国，转而与美国结盟的未来都是天真幼稚的。相反，他们在北京积极权衡下一步行动，有时显得像是最稳定、最严肃的全球力量时，展示出了脆弱。（本段略有删节。——译注）

周日，泽连斯基表示，假如他卸任乌克兰总统意味着乌克兰的和平，他就将卸任。令人痛苦的事实是，他与特朗普的紧张关系有可能成为几乎一切事情的障碍。但替代方案更糟糕。一场战时的选举或将权力移交给指定的继任者，只会强化对泽连斯基非法性的虚假指控。

白宫方面声称战争必须结束，理由是那个夸大了的伤亡数字（如特朗普所暗示的那样，死亡人数没有数百万人，但可能有数十万人）。在这一问题上，白宫立场的二分法再次展露无疑。这一保护生命的重任与和平协议并不相容，因为那份协议是在削弱乌克兰的防御，并可能帮助俄罗斯再度武装起来，并在来年为夺取更多土地而卷土重来。假如和平以失败告终或脆弱不堪，更多人将失去生命。

必须大声讲出这一时刻最丑陋的真相，以便欧洲做好准备。随着这场自上世纪四十年代以来欧洲规模最大的战争延宕进入第四年，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实是，特朗普钟爱普京。

（本文原题“After three years of war in Ukraine, Europe’s security guarantees face the abyss”，署名作者Nick Paton Walsh，由CNN网站发布于2025年2月24日。译者听桥，对机器提供的初步译文有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