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杂记(四)苏州的景观水和那些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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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写得匆忙,发现还有些没有写进去,在文章开头,黑猫就补充一下。

开始是关于井水的。

苏州的井还有一种比较奇特的,那是挖在民居的大厅里面,据说有了这口井,夏天可以当空调用。非常凉爽,黑猫只在同学家见过一口,但不是夏天看到的,所以没法验证真实性。

还有的井里面,养了鱼,鲫鱼。

为什么会养鱼,也是有道理的。

听老人们讲,有时候井里面会生水虫,养了鲫鱼可以吃水虫。

这也是没法证实的事情。我见过有这种养鱼的井,但是第一,我不知道井里到底是否真的有鱼,因为我没下去捞过,唯一一次下过的井,不是有鱼的。第二,我不知道井里是否真的会生虫。

黑猫可不想喝鱼的洗澡水。

水里生虫,我只在苏州以前污染的河里面见到过,那是一种漂浮在河面上,一片片的红色小虫。这种虫子我用小网兜捞过,给隔壁几个养鱼的老婆婆用作养观赏鱼的饲料。

我直到长大以后,才从网上搜索得知那些奇怪红色虫子的名称。

以下是复制搜索来的文字:

“红虫”真正的名字叫枝角类,它是水体中浮游动物的一个种类。它由许多浮游蚤类组成,体长平均一毫米左右。枝角类的正常体色是灰白色的,只是在水缺氧时才会呈红色,所以“红虫”多发现在臭水沟里。

发现有大量的“红虫”时,就说明池水已经开始变质,往腐败的趋向发展,应该赶快调节。枝角类在缺氧水体中发红的原因是血液中含有一种无脊血红朊,当水体缺氧时其含量就会显著增加而呈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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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当时苏州河水真的很脏。

好了,接下来来讲讲苏州的其他水。

其实,在苏州也有比较干净的水,首先当然是景观园林的水。

苏州一直是个旅游城市,你来苏州自然不能让你看满城的臭水,至少旅游景点里的水一定要好,不然怎么吸引游客?

面子工程一定要做的嘛。

小时候去园林里面游玩,看到的都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假山怪石,绿水环绕,非常想不通,大人们是怎么在工业废水和生活垃圾的包围下营造出这么一小块人间仙境的。

苏州的园林,本就是城市的一张名片,在古代这里是南方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甚至商业的兴盛,还催生出一种叫“苏州码子”的数字。

能以一个城市来命名一种曾经在全国通用的数字代码,本身就能说明古代苏州的繁华,要知道现在两千公里外的香港广州等地区,仍然有部分旧式茶餐厅和中药房在使用“苏州码子”。

古代的苏州,是非常富裕的,有钱的阔人们修造园林自然是极尽奢华,虽然世事变迁,园林多次更改主人,可是后来的主人越修就越好,也给我们留下了最珍贵的文化瑰宝。

一步一景的苏州园林,水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像黑猫这样粗鄙之人,游园林是很难产生什么艺术的灵感,或者对文化的感悟,每次要写作文,都咬着笔头愁眉不展,憋不出一个字来。

唯独看见园林里面的水,就很有些想法,比如一次到了拙政园,就跟人大谈关于池水里锦鲤的烹饪看法,还有水面上鸳鸯跟菜市场鸽子到底在肉质上有什么区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黑猫的偶像是苏东坡,焚琴煮鹤什么的,如果煮出来的味道好,也是可以很风雅——不过前提是,你叫苏东坡。

有人说,以黑猫的性格,到哪里都能活下去。

黑猫也深以为然。

关于园林的话题,再写下去,黑猫就得复制黏贴一些搜索到的东西了。所以就此打住,下一个话题。

苏州的湖水。

在苏州,不仅到处是河,也到处是湖,首先是太湖,中国第三大淡水湖,也有不少小湖泊,比如金鸡湖独墅湖。对吃货来说,最有名的大概就是阳澄湖了。

苏州的河跟生计有关,苏州的井,跟生活有关,苏州的园林,跟苏州的脸面有关,而苏州的湖,就跟餐桌有关了。

因为跟餐桌有关,湖水也是为数不多这里没有被污染的水,毕竟大吃货帝国的人,跟什么过不去也不会跟吃的过不去。

太湖三白,白鱼、银鱼和白虾。

水中八仙,茭白、莲藕、水芹、芡实(鸡头米)、茨菰(慈菇)、荸荠、莼菜、菱。

这些水生特产,大多是在太湖跟苏州周边小镇的池塘里出产。

苏州人喜欢吃,还吃出了文化来。

“囡囡,你晓得伐,我们苏州,老早前有个人,跑到北方做官,吃不到这边的饭菜,苦恼得不得了,连官都不肯做,跑回来哉。——这茭白不能剩,不吃完再热就没鲜味了。”

老苏州得意的给小苏州宣扬苏州菜的魔力。

弄堂里的老婆婆,给喜欢吃洋快餐肯德基的儿孙们讲故事,是不会说具体的名字。

不过黑猫知道,老婆婆讲的应该是张翰。

不是下面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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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这是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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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翰,字季鹰。西晋文学家,吴郡吴江(今江苏苏州)人。

张翰父亲是三国孙吴的大鸿胪张俨。张翰为人纵放不拘,而有才名,写得一手好文章,都说他有阮籍的风度,所以给他一个称号叫做“江东步兵”。(步兵,这个称号怎么觉得怪怪的)

据《晋书·张翰传》记载:“张翰在洛,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苑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

这故事,被世人传为佳话,“莼鲈之思”,也就成了思念故乡的代名词。因为思乡,怀念家乡的美食,竟然辞官回乡,这是历史上真实的故事。

前辈吃货的风采,怎不让黑猫心向往之。

前面提到的太湖三白,水八仙,也仅仅是水乡出产美食的一小部分,算是比较有代表性的。

而在苏州人看来,那些时令水产里面,出产日期较短的几样,吃起来是有种仪式感的。

这表明了我们在农耕文明时期的对传统的尊重,也是对劳动者口腹的犒劳。

比如,鸡头米和大闸蟹。

每年八月中下旬,到开学以后一个月,是鸡头米上市的日期。

那时候的苏州,经常能看到男女老少坐在自家门口,用面盆盛着看上去很多的未处理鸡头米,然后用宗教般的虔诚,剥除外皮,取出果实,再剥去果实表皮,取出里面一小粒黄色的内核。

通常一脸盆的鸡头米,最多能吃到嘴里的,也就一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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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费了一天的功夫,累得手脚酸软,剥出数量看起来少的可怜(总觉得被菜市场老板坑了)的鸡头米,晚上用冰糖桂花煮。

家人每人一小碗,用几分钟的时间,把劳动成果吃完,那是什么一种感觉?

黑猫果然不适合太精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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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注重效率工业文明时代的江南水乡,这样的传统还在老苏州里固执的遵守,只是黑猫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从精致而优雅的老苏州,到已经在身上找不到任何特色的新苏州。

当这一代剥鸡头米的人渐渐老去,也许这座城市,除了还叫苏州外,已经和中国其他地方的城市没有区别了。

【以后会写其他轻松的东西,这两篇苏州的杂记写得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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