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子女们都承受不住的厌恶和压力,我不相信养老院的“专业人士”们能坦然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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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同样看护过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过来人,按我们家那位的病情发展,到了认不得厕所到处乱拉乱抹的时候,距离去世也就一步之遥了。我家那位老人最后是疫情放开时走的,也正是由于疫情,当时根本没养老院这个选项可选。
老年痴呆初期其实都不算事,那时候压力不大,甚至觉得还挺好笑的,比如把我老婆认成她堂妹,比如把我当成陌生访客各种瞎客气,比如把外孙女当成别人家的孩子……
后来难度就提升了,她总张罗要回家,时不时拿个小包站门口等着开门,哪怕你给她解释她以前的家早没了,把那些亲属的墓碑都拍了照片一个个指给她看,还是毫无卵用。费尽口舌哄了俩钟头,刚说明白点了,一转眼她又忘了,又惦记回家……
再后来就是威力加强版了,不论白天黑夜,总有个瘦小的身影在屋里乱转,她以前身体不好没什么体力,得了这病以后好像精力根本用不完,我们时常半夜里被她闹出的动静吵醒。为了防止出危险,我们把屋里所有能开的柜门全都用胶带封死,所有带尖角的家具都包了幼儿用的那种软垫,但依然避免不了受伤流血,有了伤口又得操心她自己乱碰乱动。老婆担心她营养跟不上,费半天劲包了饺子煮好端给她,一转眼全进垃圾桶了,白天不吃半夜乱翻,有一次差点把孩子的蜡笔啃了……
最后的终极形态(大小便失控)我们扛了大概3、4个月吧,她那时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人了,只是一具会动的躯壳。当时我就给老婆说,作为你妈妈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虽然她还活着。
然后就是疫情放开,我们全家先后中招,我是第一个倒下又第一个恢复,再看她时,已经下不了床。当时每天拖着半好没好的身体照顾一家老小,注意力也就不全都集中她身上了,某个午后过去看她时,老太太已经安详离去,她解脱了,我们一家也终于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我后来回想这个事也琢磨过,如果当时不是疫情封控,会不会把她送养老院去,我的答案是不会。连子女们都承受不住的厌恶和压力,我不相信“专业人士”们能坦然受之,有些事还是自己家人来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