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10年再现破亿影片，国产恐怖片要撑起电影院“脸面”？

作者| 李寻欢

编辑| 赤木瓶子

《胜券在握》票房接连走高，预计总票房将破3亿；《好东西》豆瓣开出9.1的高分，成为《我不是药神》之后又一部开分破9的华语电影，媒体预测票房普遍达2亿+，有望超过导演邵益辉前作《爱情神话》的2.6亿；《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则凭借原著IP和哭片营销卖了1个亿。11月的这几部影片，可以说是各有各的好。但考虑到影片成本问题，要说投资回报率最高，还得是国产恐怖片《鸳鸯楼·惊魂》。该片在万圣节当天上映，前期预测票房普遍在3000万左右，5天后预测票房涨到5000万，但现在，该片票房已突破一亿大关。

对于一部无大导演、大IP、大制作的“三无”小片而言，这一成绩绝对称得上是绝大的成功。众所周知，由于题材受限、创作审核、大公司退场等多方因素，国产恐怖片多年来就没支棱起来过。一些网大，依托过气明星，可以擦恐怖的边卖到两三千万票房，可以算是相当不错。依托喜剧+恐怖的类型叠加，票房破亿的《妖铃铃》，已是2017年的事。纯粹的国产恐怖片票房破亿，则要追溯到十年前的《京城81号》。“蚂蚁竟走”十年后，国产恐怖片终于要再次支棱起来了吗？

《鸳鸯楼·惊魂》的前世今生

《鸳鸯楼·惊魂》这项目任谁打眼一瞧，都不敢拍板说它能爆。导演、编剧王晟赫（王良）是拍网大出身，但没有一部在网大分账榜上排名前列的作品。

影片以山东的一部旧楼为主要取景地，不管是制作成本还是特效等方面的支出都十分低廉。刘迅、海陆、赵樱子等要么是小演员，要么已经过气。男主角苏小玎凭借《狂飙》中的“高启盛”一角有些人气，但从未挑过大梁。女主角李梦是该片中唯一一位可以称得上是“明星”的演员，但她跟尹昉等人主演的电影也都票房一般，更多是在一些别人担纲的影视剧中饰演配角。

但据灯塔专业版数据，该片已在国产恐怖片票房榜上排名第二。虽然由于时间和题材原因，恒业影业的“惊悚片”《京城81号2》和我们制作的喜剧+恐怖《妖铃铃》未被计算在内，但即使算上这些影片，《鸳鸯楼·惊魂》也足以排名国产恐怖片票房影史前五。

所以，这样一部小公司出品的小成本电影，是怎么码到对它而言绝对算得上豪华的演员阵容，并吸引中影、猫眼等公司加入，最终在影院寒冬期（即将）拿下破亿票房的？

在《鸳鸯楼·惊魂》的宣发视频里，李梦不止一次提到，该片吸引她的点是女性互助，是“girlshelpgirls”，片方在视频里也打出“女孩们之间的友情也许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而一个“恐怖版《消失的她》”，也能看出该片的类型定位和主要剧情走向：姐妹为去世的姐妹反杀渣男。李梦在首映礼现场更是开玩笑地表示，《鸳鸯楼·惊魂2》“再杀一批”渣男，李梦和赵樱子等姐妹，也荣获最佳“斩男”奖。

能不能杀渣男还不好说，在业内的大公司那，该片倒是杀疯了。

《鸳鸯楼·惊魂》的备案公司北京良友影业，实则是导演、编剧王晟赫的工作室，该片也是该公司唯一一部叫得出名号的影片。

一般说来，影片备案公司就是主控公司，但在实际上映之时，良友影业成为了16家联合出品公司之一。主控方变成了中影、聚欢乐、猫眼，发行是猫眼、中影、万达、超乐无限，宣发则是猫眼、票房大卖和库布里克。除此之外，还有万达、酷鲸、无限自在等知名影企参投。唯一一个“非著名”公司聚欢乐在今年5月才正式成立，股东为洪涛、刘忠谨、王良三人，其中王良占股30%。

从股权穿透图便不难看出，良有影业的王良在码出剧本和演员阵容后被中影、猫眼等公司看好，与合作伙伴成立了聚欢乐，并成为主要出品公司之一。至于影片上映前中后期的发行与宣传，则由猫眼等专业人士负责。从瞄准10月底到11月这个冷门档期，不与大片竞争，到定档万圣节，主打恐怖元素，再到恐怖版《消失的她》、女性互助，有大公司在发行和宣发领域助力后，《鸳鸯楼·惊魂》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成功点上。10月31日上映首日，《鸳鸯楼·惊魂》的排片占比只有5.6%，按照以往的国产恐怖片惯例，院线三日游卖个几百上千万就不错了，但该片的上座率愣是高达8.6%，超过《毒液：最后一舞》《乔研的心事》等成为当日上座率冠军。此后，每逢排片下降，《鸳鸯楼·惊魂》的上座率大多都是单日第一，且一度达到过12.3%，可谓笑傲群雄，目前，该片的排片率稳定在9%左右，且大多是午夜场，符合想看恐怖片观众的心情和时间，并以单日数百万票房的成绩平稳前进，“冥婚”、红嫁衣等中式恐怖，也符合当下观众的审美趣味。该片就创作底色而言，仍属于“人装鬼吓人报复”的陈旧叙事，豆瓣评分只有5.1，在院线片领域尚未及格，但对国产恐怖片来说，这一评分已经算是不错。

国产恐怖片，还能支棱起来吗？

“虽然还是故弄玄虚，但要为一线影视公司好久没投资国产恐怖片给予鼓励。”

正如豆瓣这则热评所说，国产恐怖片已经很久没有“支棱”起来了，一线影视公司，也很多年没正眼瞧过恐怖片。但在2010年到2017年这一阶段，可以称得上是“票房大卖”的国产恐怖片真不少。比如杨幂在2011年主演的《孤岛惊魂》，票房将近9000万，验证了杨幂身为顶流的票房号召力；陈可辛我们制作主控，吴君如自导自演的恐怖喜剧《妖铃铃》，秉持着开心鬼+人吓人的套路，票房3.63亿；《笔仙》《碟仙》等恐怖片IP，也大多能斩获三五千万票房。

但要说到最成功，则无疑是恒业影业一手打造的《京城81号》系列。2014年的《京城81号》票房4.12亿，2017年的《京城81号2》票房2.19亿，即使放眼全部类型片，也是相当成功的国产IP。

今年万圣节期间，北京环球影城推出《“惊彩”环球》，根据《京城81号》这一知名恐怖IP制作了鬼屋《81号公馆》，尖叫指数超过《惊奇农场》和有小丑出没的《杰克马戏团》，深受头号Big胆玩家的喜爱（即使需要排队一个小时才能入场，也没能阻挡这群恐怖爱好者的持续追捧）。

从近两年，尤其是今年《异形：夺命舰》的成功（票房7.86亿），也能看出内地观众对恐怖片的需求有多么庞大。但从腾讯、猫眼主控，恒业发行，马凯执导的口碑佳作《中邪》定档后突然撤档开始，一线影视公司就几乎不再投资恐怖片。恒业影业的《京城81号3》也胎死腹中。

昔日恐怖片一哥恒业影业，从此将目光转移到了惊悚片上，同监制陈思诚一起推出了票房10亿+的《误杀》系列。尽管只是惊悚片、悬疑片，但恐怖程度上，比一般粗制滥造的国产恐怖片还要强出不少，这一系列的成功，也让恒业影业名声大噪。但《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绝地追击》等影片的票房失利，让恒业影业深陷泥潭，资金链一度断裂。今年9月，恒业影业被时光网报道，拖欠北京近百名员工的薪资，且不含驻各地分公司的员工。除此之外，国产恐怖片倒也有那么一两部在体量上“能看的”。比如马凯任导演、编剧，范丞丞、蒋龙主演的恐怖喜剧片《了不起的夜晚》，但豆瓣评分只有5.5，票房也不到5000万，远低于市场预期。程伟豪导演，张震主演的惊悚片《缉魂》也可在一定程度上看作是恐怖片，但相比于巨大成本而言，该片1.11亿的票房并不算成功。自从《想见你》火到全亚洲，由内地电影公司主控、许光汉领衔主演的电影，票房就没低于过1亿。《想见你》电影版票房4亿+，最早吃到许光汉流量红利的《你的婚礼》票房更是高达8亿+，是近年来最成功的国产爱情片之一。

综合考虑许光汉的票房号召力以及影片质量（豆瓣8.1分）、公司宣发，由程伟豪执导，许光汉、林柏宏主演的《关于我和鬼变成家人的那件事》，如果能成功出现在内地大银幕，无疑可以票房破亿。但该片不仅有恐怖片中经常出现的冥婚，还有男同性恋、许光汉被鬼上身后当街裸奔等情节，除非删改到面部全非，否则根本不存在上映的可能性。而该片失于内地大银幕，很难说这是导演和演员的遗憾，还是观众们和银幕类型丰富度的遗憾。而在大尺度的台湾恐怖片难以进入内地，内地恐怖片又很难支棱起来的现状下，那些引进的恐怖片便吃到了类型红利。

比如《异形》系列、《寂静之地》《忌日快乐》，都有几千万到几亿不等的票房。

据灯塔出品的《2024暑期档电影市场洞察报告》显示，犯罪、悬疑、惊悚等类型对于年轻电影有较强吸引力，而犯罪悬疑类型却供给不足。即使从扩充影片类型丰富度、将年轻观众拉回影院等角度来看，国产恐怖片也是一大助力。希望大小公司们，能多多重视观众们被忽视的观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