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华夏银行，流水的“董监高”

过去9年多，华夏银行有40多位“董监高”离职，股东亦频繁出售股权，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或是对华夏银行的未来业绩不看好。

作者 | 陈风

主编 | 苏淮

随着多家银行纷纷披露2023年财报，2024年银行财报季正进入尾声。目前，A股9家股份行中，仍有2家银行未披露2023年财报，其中一家就是华夏银行（600015.SH）。

据未经审计的华夏银行2023年业绩快报显示，截至2023年末，华夏银行实现营业收入932.07亿元，同比增长-0.64%；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263.63亿元，同比增长5.30%。

同样是财报披露“难产”的浦发银行（600000.SH），2023年业绩快报显示，2023年浦发银行的营业收入为1734.34亿元，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净利润为367.02亿元。

透过数据可见，即便是和“难兄难弟”浦发银行相比，华夏银行的营业收入也少了将近一半，净利润少了100多亿。

过去9年多，华夏银行有40多位“董监高”离职；此外，股东亦频繁出售华夏银行股权，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或是对该行的未来业绩不看好。

近日，原北京信托党委副书记、总经理瞿纲被聘为华夏银行行长。都说“换帅如换刀”，这位“最年轻股份行行长”，能否让“暮气沉沉”的华夏银行焕发新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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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40多位“董监高”出走

华夏银行的业绩不景气，人事变动却引发行业极大关注。

3月29日，华夏银行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会同意聘任瞿纲为新行长，其任职资格尚需报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核准，在此之前，代为履行行长职责。

图源华夏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公告

随着瞿纲的任职信息披露，“最年轻股份行行长”的称谓不胫而走。

资料显示，瞿纲出生于1974年11月，历任建行岳阳市分行外汇业务部经理、中国建投企业管理部业务二处副处长、中建投信托副总经理等职务。履新华夏银行之前，瞿纲曾长期在北京信托工作，担任党委副书记、董事、总经理职务。

和其他股份行行长以及华夏银行行内的高管相比，瞿纲的“年龄优势”确实比较明显。

数据显示，目前12家股份行中，一共有4位“70后”行长，其中只有光大银行（601818.SH）行长王志恒、广发银行行长王凯、民生银行（600016.SH）行长王晓永与瞿纲的年龄相仿，其他几位股份行行长都与瞿纲的年龄有一定差距。而瞿纲是12家股份行行长中，唯一一位年龄尚未超过50岁的。

资料来源：各银行官网信息披露

源媒汇梳理发现，目前华夏银行领导班子为“一正五副”格局：行长瞿纲，五位副行长分别是杨伟、刘瑞嘉、高波以及今年2月刚刚选拔上来的韩建红、唐一鸣。因为上述相关任命还在走程序，所以目前在华夏银行的官网介绍中，瞿纲、韩建红、唐一鸣尚不在列。从年龄上看，高波、唐一鸣也是70后。

华夏银行的领导班子越来越年轻，稳定性却不容乐观。

据不完全统计，过去近十年时间，华夏银行共计有40多位“董监高”出走。其中有超过40%的董监高离职是因为“工作原因”。在离职最频繁的2010年，一共有10位董事、监事离开相关岗位，真可以称得上是“铁打的华夏银行，流水的董监高”。

仅就当下而言，华夏银行现任董事长李民吉，在今年4月任期即将满7年，或将触发“7年轮岗期限”的监管要求。这意味着，再度联手的“李瞿组合”充满了不确定性。

源媒汇追溯华夏银行前几届董监高的职位调动发现，除了像原华夏银行监事会主席王明兰这样的“正常到龄退休”，其他相关领导离开，很可能是“不看好”华夏银行的发展前景。

今年1月，华夏银行原行长关文杰辞去执行董事、行长等职务，转任北京农商银行董事长。

财报显示，2022年关文杰在华夏银行的职务包括执行董事、行长、原副行长、原财务负责人，其从华夏银行领取的税前报酬总额为65.20万元。而2022年北京农商银行1位行长、2位副行长薪酬合计130万元。

仅考虑薪酬，从华夏银行跳槽至北京农商行，关文杰的工资可能并没有多少变化。然而，如果从股东方金融资源丰富程度的角度来看，关文杰的选择则可以理解。

目前，银行高管人员升迁至股东方管理层已经是行业常规操作，银行与股东方之间正在建立起越来越密切的人才共享机制。

拿华夏银行来说，官网信息显示，华夏银行成立于1992年10月，原为首钢总公司（现首钢集团有限公司）独资成立的全国性商业银行，是全国唯一一家制造业企业发起的股份制商业银行，2003年9月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交易，成为全国第五家上市银行。华夏银行的大股东首钢集团（首钢股份，000959.SZ）的主业并不是金融，只有国网英大国际控股（国网英大，600517.SH）、中国人民财产保险（中国财险，02328.HK）、中证金融（000934.SH）等股东为金融背景。

相比之下，北京农商银行的股东方的金融背景则要大很多，包括北京金控、北京国资等，下属多家不同类型的头部金融公司，涵盖银行、证券、征信、融资担保等行业，可供选择的余地更大，职业发展空间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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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频繁出让股权背后真相

不仅是高管频繁出走，从投资角度而言，股东频繁出售华夏银行股份，亦让人怀疑：华夏银行是否还是一个优秀的股权投资标的。

源媒汇梳理发现，最近一两年，除了资质不好的中小银行，像华夏银行这样的股份行的股权，也面临频繁被股东交易的命运。

2023年三季度，华夏银行第六大股东香港中央结算有限公司减持了华夏银行1393.6万股，变动比例为-3.08%。

资料来源：东方财富网

此外，从2023年到2024年，华夏银行的股权也两次被“明天系”旗下核心投资平台华资实业（600191.SH）出让。

据相关公告，截至今年3月18日，华资实业持有华夏银行约6150万股，已出售约3908万股，剩余持有约2243万股，剩余持有股份占华夏银行注册资本的0.14%。从财务投资的角度来看，据财联社相关报道，此前华资实业以2元每股的成本，花了2亿元通过收购、上市公司增股方式合计持有华夏银行1.2亿股法人股。

截至今年4月9日收盘，华夏银行的股价为6.54元每股，这意味着如果根据这一股价计算，华资实业累计卖掉的华夏银行股票合计达到6.38亿元，除掉收购成本2亿元，已经赚了超过4亿元。作为财务投资者，华资实业对华夏银行的这一笔投资堪称大赚。

不过，在股票市值处于低洼阶段，银行股市盈率和市净率普遍较低，投资者对相关股票的估值普遍较低，这对于投资者购入股票是一个机会，但对投资者出售股票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因此，对于华资实业而言，相较其买入成本，无论何时卖出，以及选择何种策略卖出，都能赚到不菲的差价。但是，从收益最大化与风险均衡的角度来讲，华资实业对于华夏银行股票的处理，大方向还是不太看好其未来在资本市场的表现。

从估算上市公司盈利能力和估值的财务指标——市盈率和市净率来看，华夏银行不被看好，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据Choice数据，目前A股42家银行全面破净，市净率最高的是招商银行（600036.SH），截至今年4月11日收盘，招商银行的市净率、市盈率（动态）为0.88倍、5.54倍。同一时间，华夏银行的市净率0.33倍、市盈率（动态）3.99倍，后一项指标排在A股股份行末位。

数据来源：东方财富网

从A股上市公司的维度来看，据Choice数据，截至今年4月11日收盘，以市净率（PB，LYR，按最近公告日）搜索，华夏银行的市净率为0.45倍，位于所有A股上市公司倒数60位左右，比贵阳银行（601997.SH）、浦发银行、民生银行稍高。

对于银行股估值较低原因，中国银行业协会发布的《中国上市银行估值报告2023》分析指出，一是银行业作为顺周期行业，受宏观经济环境影响较大，目前宏观形势不确定性较大，影响银行估值；二是息差收窄加上非利息收入增长放缓，对银行盈利能力形成挑战，市场处于观望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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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价值何时迎来重估？

值得注意的是，华夏银行在二级市场的“价值缩水”，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其资产端拖累。

在资产规模方面，2021年、2022年、2023年，华夏银行的资产规模分别是3.68万亿、3.90万亿、4.25万亿（未经审计），同比增长率分别为8.13%、6.09%、9.09%（未经审计）。在10家A股股份行中，华夏银行的资产规模排名没有变化，一直排在第7位，和第6位平安银行（000001.SZ）的资产规模相比，尚存在约1.5万亿的差距；和几家头部股份行相比，华夏银行的资产规模也只有它们的一半左右。

在整个行业倡导高质量发展的当下，资产规模之外，在资产质量上，华夏银行很难让人相信，一家国内系统重要性银行的资产质量会差到这样一个水平。

数据显示，2021年末、2022年末、2023年末，华夏银行的不良资产率分别为1.77%、1.75%、1.67%。虽然从单一数据来看，华夏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有所下降，但是从整个行业的指标来看，华夏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仍然高企。据国家金融监管总局最新发布的数据，2023年四季度末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为1.59%。

可见，华夏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明显高于同期的行业平均值。

图源华夏银行官网

从拨备覆盖率指标来看，2020年末至2023年上半年末，华夏银行的拨备覆盖率分别为147.22%、150.99%、159.88%、161.93%。虽然监管部门已经将拨备覆盖率由150%调整至120%，但是和杭州银行（6000926.SH）、无锡银行（600908.SH）、常熟银行（601128.SH）等一些拨备覆盖率超过500%的资产质量优质的银行相比，华夏银行的拨备覆盖率仍然有很大的优化空间。

从整个行业来看，华夏银行的拨备覆盖率也没有跑赢行业的平均值。据《2023年商业银行主要监管指标情况表》，2023年四季度末，全国商业银行的拨备覆盖率为205.14%，远远高于华夏银行的水平。

如果说不良资产问题是华夏银行资产端的显性问题，那么资产债务期限错配问题，则是华夏银行的一个重大隐患。

据信用评级机构中诚信国际发布的《华夏银行股份有限公司2024年金融债券（第一期）信用评级报告》，华夏银行的资产负债存在较大的期限错配，存在一定的短期流动性管控压力。

具体而言，从资产负债期限结构来看，由于华夏银行以中长期贷款、长久期债券和非标投资为主，且负债端活期存款和短期同业融入资金占比较高，截至2023年6月末，该行1年以内到期的金融资产在总金融资产中的占比为42.65%，1年以内到期的金融负债在金融总负债中占比85.73%，资产负债存在较大期限错配，且3个月以内的流动性缺口较大，短期流动性管控压力较大。

整体来看，华夏银行仍有诸多新旧问题待解，在“最年轻股份行行长”瞿纲带领的新班子的领导下，能否闯出一片新天地，尚需时间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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