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重建军队的最高指挥系统
——换帅还是换将,更重要的还是随后怎么办?
2024-02-14/16
最有意思的是,此时“摧毁”原乌军最高指挥系统的,不是直接来自俄军的战场炮火,而是这个国家的现任最高领导人:军队总司令被撤职,总参谋长也走了人,随后新上任的乌军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的军事首长全都是新人,是谓“重建”。
一、究竟是换帅还是换将?
那么,首先让我们先来清理乌克兰这个国家显得颇为有些奇怪的军队最高指挥体系。一般而言,在西方选举政体下,国家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就是由选民投票选举出来的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例如,美军总司令就是美国总统,通过内阁文职国防部长指挥三军,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则是美军军令系统的最高将领,同时也是美国总统的最高军事顾问,也就是美国的“首席职业军人”。因此,现在基辅政体中在总统府外单独设立乌军总司令并行使军队指挥大权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奇葩”?
再谈军队的指挥体系。正常国家的军队一般大都分为军政和军令两个系统,前者主管军兵种部队建设,中国历朝历代的兵部即主掌此事;后者负责对军队的指挥,如宋朝设于内廷的枢密院即管调兵用的“兵符”,号令出自此门。近现代的中国参照日本军制,北洋和国民政府时期除军政、军令外增加了军事教育。新中国建立初期,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则是按照军政、军令、军事教育和军事情报划分基本职能的。在彭德怀元帅任国防部长期间,陈赓、张爱萍、张宗逊和李克农四位上将副总参谋长就是这样各司其责的。
此外,当时中央军委(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即1954年后新的中共中央军委)还任命有其他六位不常驻北京的副总参谋长,包括沈阳军区司令邓华、铁道兵司令王震等。其实,这些人事任命只是在事实上明确地位与待遇,并不涉及当时总参的实际工作。
总参谋部被誉为“军队的大脑”,自普鲁士到苏联时期都是这样。其实,军队的总参谋部就是最高统帅部的工作机关。秉承最高统帅的意志制订作战计划并以指令或命令的形式执行这些计划。因此,这是军队的指挥中枢。杰出的军事统帅大都承担过总参谋长这一职务,从毛奇、朱可夫、马歇尔、粟裕都是这样的,……
反视此时处于战争状态下的乌军,对此应该没有细分似军政军令合为一体,由乌军总司令统一领导指挥。尽管在其之上还有个包括乌军总司令在内,由总统领导,其他成员外界一概不知的最高统帅部。甚至国家兵役系统也在反腐败名义下撤换了全部征兵部门负责人职务,有传闻说似由当地驻军长官兼顾。是谓“换帅”。
这里有一点是需要讲清楚的,即什么样的人可以叫做统帅?毕竟,将与帅的差异是有着“鸿沟之别”的,当然并非完全不可逾越。
在苏联时期对此就显得非常透彻:方面军司令,包括海军司令(职务)和兵种主帅(军衔)就是统帅,因此斯大林是苏军的最高统帅。在先后拯救了列宁格勒、莫斯科危局,1943年秋冬即将前往南方战场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朱可夫元帅,再次临危受命时被苏联国防委员会任命为苏军最高副统帅。也因此,在二战即将结束时,十个方面军司令大都被授予苏联元帅军衔,亚历山大·诺维科夫是空军主帅、列昂尼德·戈沃罗夫是炮兵主帅,而海军司令库兹涅佐夫是苏联海军元帅军衔(1955年)。
二、在军事战略上的根本分歧
至于泽连斯基此时为什么一定要“炒掉”在国内深受民众拥戴,被乌军基层官兵“如父亲一般”的扎卢日内将军,除了此间在西方媒体和境内自媒体上沸沸扬扬的那些阴谋、背刺的刺激性言论之外,从纯军事角度上讲,关键在于对目前乌军的军事战略是否应该因时制宜进行必须的调整,彼此存在不可调和的分歧并由此引发严重冲突。
具体而言,面对如此严峻的前线形势,尤其是在已经再次陷入类似2023年春夏“巴赫穆特绞肉机”陷阱困局的阿夫迪夫卡-马林卡战场上,是否应该有序撤退的问题。也就是说,在欧美-北约集团尚未明确在新的一年乌克兰战场选择在何种战略指导思想继续打下去的情况下,乌方是否尽快作出自己的决定的问题。
当地时间2月8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签署总统令,解除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扎卢日内的职务,并任命瑟尔斯基为新一任武装部队总司令。次日他还解除了乌军总参谋长沙普塔拉的职务并任命乌克兰国土防卫部队司令巴尔吉列维奇为总参谋长(1)。
同时,任命苏哈维斯基和列贝坚科为副总司令,负责无人机和技术创新;任命霍尔巴蒂克、舍甫琴科和德拉帕蒂为副总参谋长,分别负责作战规划管理、后勤和训练工作(2)。
随后当地时间13日,泽连斯基于签署总统令,设立负责落实国际安全保障和发展国家国防力量的总统特别代表一职。首位担任这一职务的是曾任乌克兰武装部队副总司令的莫伊休克中将(3)。从规定的职责上推测,这似乎带有浓烈的“监军”的色彩。
在随后任命的乌克兰总司令部及总参这一票儿新人当中,新上任的乌军总司令是前任陆军司令瑟尔斯基尤为引人瞩目。
主要原因有两点:
其一,瑟尔斯基的俄罗斯族血统,不但是他的出身还有他的经历。这位乌克兰现役上将1965年生于俄罗斯弗拉基米尔州基尔扎奇区诺文基村,毕业于莫斯科高等指挥学校(4)。在苏联解体时宣誓效忠新国家的前驻乌克兰苏军的中下级军官,祖父和父亲都是苏军军官,父母现仍继续居住在俄境内。其实,现在的瑟尔斯基以前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俄罗斯族军人,在这场战争中正统帅乌军在前线屠杀自己的同胞,因此被俄罗斯人称为“叛徒”。
其二,在他效忠新国家后,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在前顿巴斯战场和从现在的乌克兰战场,不惜过分使用乌克兰士兵的鲜血来赢得美国人信任的血腥做法,尤其是在2023年巴赫穆特“绞肉机”战役期间,并由此在乌军内部获得了“屠夫”和“将军200”这样难堪的恽名。不过,也正是在2022年秋季哈尔科夫反击战、巴赫穆特保卫战,奠定了时任陆军司令的瑟尔斯基在目前乌军中的地位与声誉。
基于瑟尔斯基上将是接替与泽连斯基军事战略主张相左的扎卢日内将军职务的,因此正常的推理应该是他必须在作战思路上与现任总统的意见保持一致,既寸土必争,死守现有战线,以等待西方进一步的军援。然而,当前的战场形势允许他这样做吗?
因此,在执守执念的总统与清醒面对现实之间,这位新任乌军总司令需要找到一个新的平衡点。显然,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问题,但对瑟尔斯基本人却是一个关乎其职业前途的根本命题。
也许,这位走马上任的“屠夫”将军此时所面临的直接考验将是,是否能够在保存乌军目前有生力量的前提下稳定已方战线?在目前已经失去战场主动权到处被动挨打状态下能否尽快找到重新克敌制胜的新战术与新技术?也许,在目前状态下如何有效保存乌军的元气,较之守住在乌东的现有地盘,更为重要!
从传媒中看到他的最新动态是,他在视察前线后接受德国记者采访时宣称,“前线形势艰难,乌克兰武装部队已由进攻转向防御”(5),即要“换思路,换打法”(6)。
而在其上任伊始的讲话中强调,将“重点发展人工智能技术”“加大对无人机技术的研发和应用”“将积极推进网络战技术的发展”(7),其实,这些都是扎卢日内在任职末期感悟到并公诸于世,所规划的乌军随后在军事技术创新范畴的发展方向。而在军事战略方面是否真的将实现“由进攻转入防御”,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也许,在格外严峻的战场现实面前,那位掌权的犹太人也会在现实与美欧双重压力下,不得不有所改变!
在上任时乌军即丢失阿夫迪夫卡作为献给新任总司令的“见面礼”之后,留给瑟尔斯基将军的时间其实真的不多了!
据乌克兰媒体报道,乌军从民间征用了大量重型机械设备,正在不间断地在战线后方构筑一道长约两千公里的新防线,准备应对俄罗斯的进攻。据说,这道防线将连接库皮扬斯克、红利曼、扎波罗热和赫尔松等地区,还将囊括其他的俄乌边境和乌白边境地带。新防线主要参考俄军此前修筑的“苏罗维金防线”,将把雷区、堑壕、工事和反坦克壕沟结合起来,形成火力配系密集的立体化防线(8)。
如果基辅政权,依然天真地坚信北约All for one,one for all,所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信条,可能真的难免将最终带来自己的彻底破产!
在开战之际,华盛顿就早已明确了绝不会直接进场的鲜明态度并且不断重申这一立场,在面对核恐怖威胁的情况下西方政客会改变这个根本立场吗?为什么甚至连“捧乌”那么坚决的冯德莱恩们至今依然如此坚定地拒绝乌克兰加入欧盟,还没看明白吗?
拿自己国家的命运替他人作道场,图的是什么呀!
于此的最新消息是,在当地时间2月26日马克龙发出,“今天我们并没有就公开、正式向乌克兰派遣地面部队达成共识。但是考虑到实时变化的战况,我们不排除任何可能性”(9),即主张在乌军可能战败的情况下并不排除北约可能出兵乌克兰的可能性之后,在北约盟国内部立刻引发轩然大波。德英意和波兰等国政府首脑,包括此时表现得最为好战的那位现任北约秘书长都迅即与之“撇清关系”。次日,“美国白宫、国务院、五角大楼的多名发言人密集发言回应,反复强调——美国不会向乌克兰派兵”(10)。
初稿写于2024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