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发动乌克兰战争两年后国力变强了？拥抱东方恐陷入困境

本来外界甚至俄罗斯自己都不看好2023年的境况，西方高达上万项的制裁封锁和涉及3000多亿美元海外资产的冻结必然会给俄罗斯经济造成沉重打击，但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2023年俄罗斯经济居然增长了3.6%？！甚至俄官方都开始放话要警惕高通胀。而所有参与制裁俄罗斯的欧洲国家经济都陷入了停滞，几个重要工业国甚至出现了产业投资大幅度萎缩的状况。

为什么西方强力制裁封锁对俄罗斯不起作用？毛子这是有了什么意外之喜？什么因素助力了俄罗斯经济增长？这是否意味着俄罗斯已经摆脱了可能衰退的风险？

一年前，我有一篇文章专门谈普京为什么要对乌克兰动武。对外动武只是手段，普京是想通过这种激烈血腥的方式向内开刀，主动割去俄罗斯身上的腐肉，重塑俄罗斯民族的斗志和进取精神。（详见《俄罗斯为什么喜欢发动战争？扩张一直在帮助俄罗斯避免走向衰亡》）

跟明王朝同时代崛起的俄罗斯直到今天仍然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跟它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战争和鲜血强化自身制度机能、净化民族精神内核直接相关。700年来俄罗斯一直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欧洲国家，特别是他周边的邻居特别敌视它的原因。

本来这种割肉剜疮会是很痛苦的过程，总要元气大伤。但是魔幻的现实却让俄罗斯减少了许多痛苦。如今的经济增长只是表象，它反映了俄罗斯迅速变化的社会现实。

第一，前年到去年前半年我们还能听到俄罗斯的反对派大声疾呼甚至组织示威游行，现如今这些质疑和反对普京的声音动作几乎都销声匿迹了，俄罗斯内部变得空前团结。亲欧派亲美派正在失去影响力，俄罗斯人跟欧美对抗的信心空前高涨。当初弥漫在俄罗斯社会的崇拜西方的软骨头思潮迅速消退，特别是俄罗斯年轻人群的思想正在回归到俄罗斯民族主义。通过战争，普京扭转了俄罗斯社会模仿欧美的个人享乐主义颓废情绪，增强了民族团结。

第二，西方没收俄罗斯资本家个人财产的流氓做派毒打教育了本来最认同最亲西方的俄罗斯资本势力。过去这些势力靠着给西方资本做买办起家，把从俄罗斯挣到的钱都弄到欧美去投资去消费，明里暗里跟普京政权对着干。如今这帮家伙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俄罗斯标签根本洗不掉，俄罗斯民族才是自己的靠山。于是大量资本回流俄罗斯，西方不亮东方亮。大量的资金投入到俄罗斯的产业建设和与东方飞速增长的贸易中，变成了俄罗斯经济增长的大功臣。没有这场战争，这帮俄罗斯蛀虫还要继续做“投入欧美怀抱”的迷梦，不断吸着俄罗斯的血液供养他们西方的主人。

第三，在官僚体系内部清理掉亲西方的卖国势力和尸位素餐的腐败无能分子。打仗要的是实打实的功绩，过去和平时期那一套走关系玩派系各立小山头的把戏就弄不成了。战争就是最有效的反腐药方，就是最有效的统一思想、排除异己的手段。俄罗斯在这方面可谓经验丰富。西方总想着战争压力和经济制裁会分化俄罗斯政治体系和社会力量，给普京造成执政危机，却没想到这种欺负小国的把戏在俄罗斯行不通，反而帮助普京消除了反对派的威胁，实现了俄罗斯社会的团结。

俄罗斯经济增长、社会稳定、民族团结和政府能力的改善实打实的增强了俄罗斯的国力。可以保证俄罗斯在跟西方集团的对抗中坚持到对手支撑不住的时候。与俄罗斯相比，欧盟内部经济颓势正在给欧盟社会蒙上越来越重的悲观情绪。欧盟各国政府越歇斯底里叫嚷要跟俄罗斯对抗到底，就越显示出他们的焦虑。而下层民众对本国政府不是用心解决民生问题而是不遗余力支持乌克兰跟俄罗斯死磕的做法越来越愤怒，剩下就看欧盟民众愿意为打败俄罗斯牺牲自身利益的底线在哪儿了。

俄罗斯2023年经济增长3.6%，这还是在对外贸易较大幅度萎缩的基础上实现的。俄罗斯国内投资暴涨，战争需求促进了俄罗斯国内生产能力的快速提升。俄罗斯对外贸易因为西方国家的强力制裁和封锁，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转向亚洲国家，特别是中国。俄罗斯外贸萎缩主要是对欧洲的进出口大幅度缩减，少了2400亿美元。但是跟中国的贸易迅速提升，预计到2025年能够完全填补对欧贸易的损失。相反欧盟那边失去了俄罗斯这个廉价能源和原材料的来源造成的损失并不能从对美贸易中弥补，甚至本土资本正在被美国印度墨西哥等国家吸走，走向强衰退几乎成定局。

如此看来俄罗斯“转向东方”的政策似乎颇见成效，但俄罗斯真的愿意全面倒向东方吗？

显然不是。

去年上半年俄罗斯很是高调宣扬要把经济重心向东方转移，搞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远东经济合作意向，急于跟中国签订一系列远东经济开发协议。到了下半年，声音就小多了。什么“全球最大的经济特区”的说法也销声匿迹了。很显然，去年上半年俄罗斯对经济衰退的焦虑和恐惧促使他们急于通过跟中国的协议来摆脱困境，到了下半年，经济增长的局面显现出来，俄罗斯人的热情自己就消退了。

为什么？是俄罗斯人对中国仍然存在的戒备心吗？

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根本的是俄罗斯对可能造成国土分裂的担心。

俄罗斯希望中国的高端制造业能够帮它补上短板，帮助他实现产业升级。但俄罗斯人不是瞎子，“中国制造”打败欧美制造业的事实就摆在那儿，俄罗斯人绝不会认为自家的制造业能比欧美的竞争力更强，他可不想被中国掏空制造业变成完全依附于东方的商品倾销地。所以俄罗斯对向东方开放市场是极其谨慎的。去年一个汽车产业洪流就已经让俄罗斯政府如坐针毡了。中国美味多汁的甜果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更重要的是地缘政治上的考虑。俄罗斯的地理气候特征决定了俄罗斯的基本盘在欧洲部分，他始终是欧洲国家。所以多年来俄罗斯一直不敢放手发展远东经济，不敢把远东市场直接向邻国开放。邻国的大宗商品宁可绕远从圣彼得堡进口再送去远东，也绝不在远东家门口交易。给远东地区经济自主权让远东经济发展起来，就是在制造远东地区的离心倾向，莫斯科会睡不着觉的。如果远东还成了东方的经济依附，那就成了给别人做嫁衣。

除非是迁都。可真要迁都东方，把基本盘丢了，俄罗斯还有什么前途？恐怕分裂的更快。

这就是俄罗斯这个大国的困境。普京这些俄罗斯民族精英很清楚俄罗斯只能跟欧洲绑在一起，远东苦寒之地只能做战略纵深。跟东方合作开发远东必须做限制，不能让远东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更不能让远东觉得跟着南边的邻居更有前途。

所以俄罗斯现实的困境是“跟欧洲深度合作最符合俄罗斯利益”却一直被欧洲打压排除在外，“不情愿接受东方甜蜜多汁的果实”却没有其他路子可选。对于现实中不得不大幅度深化跟东方的经济联系内心很是纠结。

如果俄罗斯能够用武力让欧盟屈服倒也能解决这个困境，问题是俄罗斯没这样的能力。所以他就只能选择忍耐，普京一直不敢跟欧盟撕破脸，眼睁睁看着欧洲各路军火涌入乌克兰给俄罗斯民族放血，就是想熬到欧盟服软的那一天。如此一来，美国的态度就成了关键。当初带头收拾俄罗斯的就是美国，欧盟各国不过是一群马仔。如今普京必然要助力美国总统大选，如果建国同志能再次上台，俄罗斯就有了摆脱欧洲孤立困境的机会。

俄罗斯进攻乌克兰，在乎的是俄族地盘和克里米亚，也就是恢复老俄罗斯的地理优势，实现俄罗斯不受制于人的进退自由。俄罗斯人的这种执念给外界的印象就是咄咄逼人，一言不合就开干。跟当初琉球和缅甸都成了嘴边的肉还要吐出去的东方性格形成鲜明反差。

俄罗斯精英跟英美国精英类似，危机感很强，任何有利于自身的地方必须占住，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自己，霸道得很。跟英美不一样的地方，则是俄罗斯政府不受资本势力，特别是犹太资本的控制，民族主义特性非常鲜明。容易得罪人，但也容易拿民族主义做派团结民众，从而在国际政治博弈中抓到获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