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马督工《睡前消息410期》:如何用思维武器解构马氏辩经

之前有杠精因为看不懂我对“用思维降维打击信息”的描述,要求我用具体的案例来分析马督工的问题。

对于这点,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举,我就马上就去举。第一我得找一个稍微有说服力的案例,而不是随便编织个信息茧房以后再加一些特效上去,把马督工批评得“咣”一下,很猛、很爽,这样观友一定会出来骂我,因为你这就是在打胡乱说。

再来,最近刷魔女本连续被渡火套教做人,心情是烦躁的,羊驼是群奔的,所以再去怼人,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带双爆的生命沙漏。基于人品守恒的、精致利己的考量,我决定先按下不表。

然而,没想到《睡前消息410期》突然更新了,内容虽然没有409期那么劲爆,但细看下来,却发现其非常具有教学意义。

所以今天我们就以《睡前消息410期》内容为具体案例,来讲讲如何用思维武器来解构马氏辩经。

本期节目的重点内容是“互联网平台”的整改。马督工以国家刘鹤总理主持的国务院金融委员会议结论中所提到的“对互联网资本整顿要把红灯与绿灯都设置好为出发点”,展开了一期以数据批判“互联网企业无用论”的讨论。

马督工从全球GDP增长的数据角度出发,证明互联网企业对于经济拉动的正面意义,其中他表达中美两国之所以还保持着GDP的增长,主要是因为互联网产业对整体经济的拉动。

再来,马督工又从生产力发展的角度出发,证明技术发展对于经济的拉动,以此证明互联网技术导入对于经济本身的提振。

当然,中间还隐晦地夹入了应该让互联网资本进入蔬菜产业链私货。因为马督工始终相信市场地力量能够将更好的技术应用到蔬菜产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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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具体的内容,建议大家去看410期节目,看完再来看我的文章,尽量做到有的放矢,切勿虚空输出。

下面我具体说说马氏辩经在此局中的问题:

晃眼一看,除了私货之外,马氏辩经并没有太大的毛病,因为他无外乎是在批判网上那些相对极端的,否定互联网经济的声音。

然而细看的话,却会发现,马氏辩经存在几个十分严重的逻辑问题。

1)预设议题,模糊整顿互联网产业的根本目的

马督工批判那些否定互联网经济的声音,从“更好的技术可以更好地服务于社会”的角度出发,这没毛病,这很正确。

然而,对于我们当下所面临的真正问题来说,马督工的议题就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因为,我们关注的焦点,根本不在于互联网经济到底有没有用,我们面临的核心问题在于:

互联网产业的垄断与资本无序扩张所带来的社会负面效应。

这个效应体现为:

1)互联网平台对于实体经济的影响

2)互联网平台越过平台自身的职能范围,进行跨行业并购,并且染指金融行业

对于核心议题的模糊,虚构二元对立的虚空议题,将最智障的反方放在面前鞭挞,以此获得一种很牛逼的观感,这行为就像我们穿着神装去新手村虐小号一样,是教科书般的“翻垃圾桶话术”。与马督工在B站知乎挑萌新挂人的行为有着深刻的逻辑联系。

然而即便此番操作如何华丽,其思维逻辑最底层的崩坏,却无法被掩盖。

毕竟,我们在这里讨论的问题本来是很深刻的,你这么一掺合,就又把网友搞得二元对立了起来。

2)对于静态数据的片面引用,缺乏对数据概念的基本解构

马督工非常推崇技术革命,但是却忽略了熊彼特所提出的“创造性破坏”

我在《经济三相波》中也对此做出了阐述,那即是纯市场经济规律下,产业之间,基于资本增值的欲望,会产生所谓的抽水效应。

马督工以中美GDP随互联网增加而推论出互联网对于经济存在一对一的拉动作用,却忽略了经济结构在其中起到的问题。

首先,中国的互联网经济发展,依托于庞大的实体产业为基础。其次,互联网产业从全产业链抽来的,汹涌的资本,构成了GDP的波动。

然而单纯的GDP波幅扩大,并不能直接反应到社会民生身上。因为这背后还有一层分配问题。即当互联网产业无限做大之后,其对于实体产业的抽水效应,会反过来促成贫富分化,进而破坏实体产业。

当这种现象发生,或者已见雏形的时候,那么国家就会启动经济结构调整/供给侧改革,将资本从过剩的产业引导入贫瘠却有发展潜力的行业。

这也是当下我们对互联网产业进行限制的底层逻辑。

我很早就说GDP是一个伪概念,单以GDP的静态数据去分析问题是无法解释真实的经济系统的演化。

因为GDP是消费波动,而消费波动的增幅在技术不断增密的现代经济系统中,往往难以于充分就业的前提下发生(详见《经济三相波2.0简述》一文的阐述)

马督工在分析互联网产业时所建立的模型是有严重缺陷的。这种缺陷在定性的层面体现为:忽略了“创造性破坏”,忽略了“GDP数据的片面性”

3)分析模型是“价值判断的二元对立式”非“动态辩证式”

那么如何解释互联网产业的下行趋势才更为合理?

可以看看我下面这个分析:

以互联网产业与实体产业的关系为例,我们预设互联网产业对于实体产业具备一正一负两种效应:

第一种效应是产业互联网效应:也就是马督工提到的,这种效应有助于互联网技术更好地服务于实体产业,为其提供全新的销售渠道以及对于市场信息的获取方式。

第二种效应是互联网产业对实体的吸血效应:体现为互联网平台做大之后对于F端的实体生产商收取的超级地租,以及互联网产业在高度资本化后,用资本手段这类非正常的商业手段去兼并实体产业,甚至将资本投入金融领域,吃息。

这两种效应在现实中是客观存在的,例子一抓一大把。比如腾讯通过资本化的运作,把游戏行业搞得乌烟瘴气。

又比如我们市场看到的花呗、借呗、京东金融这类。互联网产业在资本化运作之前,可能只是单纯的生产互联网技术以及提供互联网技术服务的生产商。然而一旦资本化,平台化,他们就会变成市场经济中的巨大投机体以及包租公包租婆。

《幻塔》的运营案例深刻地反应了资本化运作下的游戏产业,其运营逻辑会扭曲成什么样子,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考下面这个视频的分析。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hP4y1J7pm?from=search&seid=14383089202841059773&spm_id_from=333.337.0.0

那么我们承认两种效应的客观存在,现在建立分析模型,这种模型绝对不是二元对立的,而是动态辩证的。

在不同的局中,互联网产业对于社会民生起到的作用是有差异性的。

在互联网产业发展初期,因为极大地便捷了实体经济的交易,再加之互联网产业本身没有过度资本化,或者说资本体量没有大到可以实现垄断甚至跨行业吞并的情况下,那么它身上的产业互联网效应自然是巨大的,它身上的吸血效应自然是相对较小的。

而事情发展到今天,局发生了变化。几个互联网巨头甚至连老百姓的菜篮子都渗入了。因为其产业自身特性的变化,以及所处社会环境的变化,其吸血效应开始逐渐压过产业互联网效应,因此国家才会在这个时间段,开始提到针对互联网产业的限制。

曹德旺前段时间在媒体上对于工厂找不到人,人都跑去送外卖(外卖行业本质上就是互联网产业/平台)的感慨,就是这一过程的缩影。

简单地说,是因为互联网产业在当下的环境下,其第二种效应压过了第一种效应,所以国家才从宏观层面调控,使二者平衡。

马督工单纯地将一个如此动态且唯物辩证的议题,通过预设“互联网经济到底有没有用”的议题,将其扭曲为一个二元对立的价值判断。

当人们接受了马督工这个价值判断之后,那后面冷不丁地筛入一句“不应该阻止互联网资本进入蔬菜产业”的私货,也会因为认可了马督工对于互联网产业“very useful and meaningful”而自然而然地接受其私货。

不愧是与南方系媒体合流的马督工,会玩,但这还是掩盖不了其思维上的缺陷。

如何深刻理解互联网产业的下行波动?

作为一名参与过产业互联网实践进程的实体从业者,我相信马督工根本分不清“互联网产业化”“产业互联网化”这两个概念背后的对经济结构调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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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互联网平台公司的蓬勃发展,属于互联网产业化的进程。当互联网产业做大做强,甚至资本化之后,这个超级B端对于F端的生产商与C端的消费者形成了一种双重的压榨。

而为了让互联网技术更好地服务于实体产业本身,互联网产业化将逐渐转化为产业互联网化,这个过程的本质,就是:

互联网产业让利给实体产业,使二者共享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成果。

但已然做大的互联网资本当然不会乖乖地,自发地让利。所以需要国家从宏观层面进行经济结构调整,使互联网资本流出,使其流入实体。

至于为何又要强调红灯绿灯?那是因为互联网产业毕竟涉及到那么多的就业和产业链配套,也与金融市场深度绑定。为了避免互联网泡沫破得太快,影响社会稳定,所以必须稳着来。

这点逻辑,与黄奇帆先生最近在接受采访谈房地产问题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原视频链接已失效,很遗憾不能给大家分享了)

要清楚,对于国家来说,经济结构调整是必须的,但调整的过程中,社会的稳定压到一切,所以动作不能太大,要一步一步来。

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马督工却非得将其异化为“互联网产业与实体产业之间二元对立式的分析”,通过对一种极端错误的声音的鞭挞,烘托出互联网产业的重要性,进而夹入让互联网产业继续扩张的私货。

而至于他习惯性地用静态数据分析,缺乏全局思维看问题,连分析问题的基本模型都建立不好,我只能说985出身的马督工,这建模的基本功,还是不咋地啊。

思维问题不解决,堆砌再多数据,都是零圈圈,最后只能成为毫无营养价值的辩经。

如果《睡前消息》工作室仍然保持着这般低水准的思维水平,我觉得还不如关了算了,何必在这里丢人现眼呢?

最后,我还是建议马督工端正自己的屁股,放慢做视频的节奏。不要追求所谓的一周几更,用心做好深度内容。同时也不要在“唯利是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要为了那点小钱钱丢了一个媒体人该有的客观立场,更不该丢了一个媒体人该有的智力水平。

戏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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