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外传2:孙悟空沐猴而冠穿越了“四大名著”?
西游外传2:孙悟空沐猴而冠穿越了“四大名著”?
《西游外传:美猴王为何跳不出如来佛“手掌心”?》中提到,只是因为孙悟空的七十二变真假难辨,人们都觉察不到他的神出鬼没如影随形。更不敢想象,自己的肚子里竟然也钻进了一个孙悟空!明朝人吴承恩写《西游记》,究竟是取自于道听途说捕风捉影,还是出自孙悟空的口传心授?这个问题,恐怕再过五百年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
遥想当年,大唐盛世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大唐西域记》,应该是记录着“丝绸之路”上的一段真实故事。后来,经过五代乱世和“陈桥兵变”改朝换代的“半部论语治天下”,又经意大利商人马可·波罗《东游记》的“东风西渐”归来去兮,直到“宋儒理学”与“宋明理学”的隔代承传,就有了“西天取经”亦真亦幻的《西游记》故事。
那么,在此期间,腾云驾雾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又会不会与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和曹雪芹都有过神交?或者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红楼梦》,全都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的魔幻故事?这个问题,恐怕同样是再过五百年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不过,就像上古传说“盘古氏开辟鸿蒙”和“有巢氏教民建房筑屋”的亦真亦幻一样,我们透过“四大名著”字里行间的缝隙,似乎就能够发现些许玄之又玄。
从时间顺序来看,孙悟空腾云驾雾的时空穿越,首先就会碰到的一位读书人,就应该是元末明初的罗贯中。
罗贯中创作的《三国演义》,开篇就是一首调寄《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雄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帝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议郎蔡邕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曹节在后窃视,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惲、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帝尊信张让,呼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
时巨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张角,一名张宝,一名张梁。那张角本是个不第秀才,因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角拜问姓名。老人曰:“吾乃南华老仙也。”言讫,化阵清风而去。角得此书,晓夜攻习,能呼风唤雨,号为“太平道人”。
中平元年正月内,疫气流行,张角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角有徒弟五百余人,云游四方,皆能书符念咒。次后徒众日多,角乃立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称为将军;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书“甲子”二字于家中大门上。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贤良师张角名字。角遣其党马元义,暗赍金帛,结交中涓封谞,以为内应。角与二弟商议曰:“至难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顺,若不乘势取天下,诚为可惜。”遂一面私造黄旗,约期举事;一面使弟子唐周,驰书报封谞。唐周乃径赴省中告变。帝召大将军何进调兵擒马元义,斩之;次收封谞等一干人下狱。
张角闻知事露,星夜举兵,自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申言于众曰:“今汉运将终,大圣人出。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太平。”四方百姓,裹黄巾从张角反者四五十万。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何进奏帝火速降诏,令各处备御,讨贼立功。一面遣中郎将卢植、皇甫嵩、朱俊,各引精兵、分三路讨之。且说张角一军,前犯幽州界分。幽州太守刘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汉鲁恭王之后也。当时闻得贼兵将至,召校尉邹靖计议。靖曰:“贼兵众,我兵寡,明公宜作速招军应敌。”刘焉然其说,随即出榜招募义兵。
榜文行到涿县,引出涿县中一个英雄。那人不甚好读书;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昔刘胜之子刘贞,汉武时封涿鹿亭侯,后坐酎金失侯,因此遗这一枝在涿县。玄德祖刘雄,父刘弘。弘曾举孝廉,亦尝作吏,早丧。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贫,贩屦织席为业。家住本县楼桑村。其家之东南,有一大桑树,高五丈余,遥望之童童如车盖。相者云:“此家必出贵人。”玄德幼时,与乡中小儿戏于树下,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叔父刘元起奇其言,曰:“此儿非常人也!”
且看《三国演义》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推其“致乱之由”,就充满着“灾异乱象”的“天人相应”玄幻色彩。众所周知,汉初信奉“黄老之道”以正治国。到了汉武帝登基之后,就演变成了“汉承秦制”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有汉必有奸”。因此,就有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黄巾军起义”,也就有了三国两晋南北朝的“五胡乱华”,乃至于“宋儒理学”的“崖山之后无华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像带着“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私欲劣根的孙悟空,始终跳不出玉皇大帝的“如来佛手掌心”。元末明初的读书人罗贯中,也就根本看不懂“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更看不懂道教从民间兴起和“黄巾军起义”的“致乱之由”。因此,《三国演义》宣扬君臣父子等级礼法的忠义,最终还是打不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天下兴亡周期律。
从元末明初的读书人罗贯中,再到明朝的读书人施耐庵和吴承恩,又都是“宋儒理学”与“宋明理学”的隔代承传。罗贯中叙说汉朝末年的三国故事,吴承恩叙说大唐盛世的“西天取经”故事,施耐庵则是在叙说“半部论语治天下”的水泊梁山故事。
罗贯中“话说天下大势”,只是上溯到“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却没有对此“礼崩乐坏”再行“推其致乱之由”。时空穿越猛回首,老子、孔子和释迦摩尼,正是诞生于在“周末七国分争”天下大乱之际。再从“老子入秦”和“西行化胡”,直到“汉承秦制”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有汉必有奸”,就有了道教兴起和“佛教东传”。自此,便有了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君臣父子等级礼法制度版本升级,也就衍生出了玉皇大帝亦真亦幻的“安天大会”等级礼法体系。
然而,美猴王“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英雄只此敢争先”,却又是“礼崩乐坏”天下兴亡周期律的“灾异乱象”。施耐庵叙说的水泊梁山故事,同样有孙悟空神出鬼没七十二变的影子。
《水浒传》开篇就是,“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佑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天子驾坐紫哀殿,受百官朝贺。但见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篮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吞珠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舆。凤羽扇开,白王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只见班部丛中,宰相赵哲、参政文彦博出班奏曰:“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伤损军民甚多。伏望陛下释罪宽恩,省刑薄税,祈禳天灾,救济万民。”天子听奏,急敕翰林院随即草诏,一面降赦天下罪囚,应有民间税赋悉皆赦免。一面命在京宫观寺院,修设好事禳灾。不料其年瘟疫转盛。仁宗天子闻知,龙体不安,复会百官计议。向那班部中,有一大臣越班启奏。
天子看时,乃是参知政事范仲淹。拜罢起居,奏曰:“目今天灾盛行,军民涂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灾,可宣嗣汉天师星夜临朝,就京师禁院修设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奏闻上帝,可以禳保民间瘟疫。”仁宗天子准奏。急令翰林学士草诏一道,天子御笔亲书,并降御香一柱,钦差内外提点殿前太尉洪信为天使,前往江西信州龙虎山,宣请嗣汉天师张真人星夜来朝,祈禳瘟疫。就金殿上焚起御香,亲将丹诏付与洪大尉,即便登程前去。
《水浒传》原著欣赏,就此打住。回头看《三国演义》开篇提到,中平元年正月内疫气流行,张角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从汉朝到宋朝“灾异乱象”的“天人相应”,难道不都是“英雄只此敢争先”的亦真亦幻吗?元末明初的读书人罗贯中叙说汉朝故事,明朝的读书人吴承恩接着叙说唐朝故事,明朝读书人施耐庵又叙说宋朝故事。到了清朝的读书人曹雪芹,则是直接叙说当朝故事。不过,曹雪芹创作的《红楼梦》,也同样充满着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天人相应”玄幻色彩。
且看《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时,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袴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致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虽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风晨月夕,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以悦人之耳目哉。故曰“贾雨村”云云,乃是第一回题纲正义也。开卷即云“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之书矣!虽一时有涉于世态,然亦不得不叙者,但非其本旨耳,阅者切记之!
诗曰: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泡,古今一梦尽荒唐。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何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的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别,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
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联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好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
石头听了,喜之不尽,乃问道:“不知赐了弟子那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笼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
石头笑答曰:“我师何太痴也!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看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污秽臭,荼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傍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说,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所有书中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词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哄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有工夫去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馀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顽,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以为何如?”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这《石头记》再细阅一遍,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乃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讨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红楼梦》原著欣赏,就此打住。回头看《西游记》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
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而复逐渐开明。邵康节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到此,天始有根。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近丑之会而逐渐坚实。《易》曰:“大哉乾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至此,地始凝结。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石有土。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故曰“地辟于丑”。又经五千四百岁,丑会终而寅会之初,发生万物。历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
有词赋为证,赋曰: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的真,听的明。
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西游记》原著欣赏,就此打住。回头再看,“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的花果山有一块“仙石”,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于是,便演绎出了沐猴而冠的美猴王。再到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一块未用顽石后来“通灵化玉”,又演绎出了红尘滚滚亦真亦幻的《红楼梦》。当然,还有《水浒传》的“梁山风云”,更有《三国演义》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纵观这些“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天地过客,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为何总是要拿石头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