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去世35周年，革新保台何以沦为偏安“独台”

今天是蒋经国逝世35周年，台北市长蒋万安一早前往桃园大溪谒陵，停留约25分钟，了解大溪陵寝环境状况后，向蒋经国像鞠躬，离开前难过拭泪，这是他当选市长之后，首度到此缅怀。作为国民党每年的保留项目，前领导人马英九、国民党主席朱立伦随后也到场。

大溪陵寝原为“头寮宾馆”， 1988年蒋经国去世，奉厝在此才更名为“大溪陵寝”。相较一公里外游客聚集的慈湖陵寝，显得格外宁静。对面还有一座蒋经国纪念馆，在马英九执政时建成，里面的展品诉说着他在台湾留下的足迹。

在岛内历任领导人中，蒋经国声望最高，他任内是台湾“外/交”急冻、经济起飞的年代，比起“反攻大陆”，小蒋时代的主题是建设台湾。

1978年，蒋经国在“行政院长”任内开启“十大建设”，包括南北高速公路、铁路电气化、花莲到苏澳的北回铁路、台中港、苏澳港、桃园机场、核能发电厂、高雄钢铁厂、高雄造船厂、石油化学工业。由于所需经费庞大，要大举借款，受到国民党内外许多人的质疑。他力排众议，提出“今天不做，明天将会后悔”。

在高速现代化的过程中，随着国民党建构的“反攻复国”“法统”等理念在长期的两岸对峙中逐步丧失正当性，也牵动了政治与社会的演化。台湾内部所兴起的社会力量，开始对国民党当局提出严厉的批判，反过来也加速了蒋经国任内推行本土化的脚步。

1986年3月29日，蒋经国在国民党十二届三中全会上提出提出“政治革新”案，要求“以党的革新带动全面的革新，开拓'国/家'光明前途”，宣告台当局的大陆政策从“反攻大陆”彻底变为固守台湾。

在他的主导下，国民党陆续推出了解严、解除报禁，开放D禁，保障人民集会结社自由、开放探亲等五项改革措施。尤以解除戒严影响最为深远。

由于国民党此前垄断权力的基础是宣称“国/家”处于戡乱状态，要维持所谓“全中国的代表性”，以戒严体制赋予当局特殊权力。而一旦回复到宪Z体制，戡乱理由不复存在的同时，两岸关系重新定位挑战的是国民党当局过去坚持的“一个中国”政策。

因此，在后来者称颂蒋经国晚年的本土化与政治自由化时，更不应该忽略的是背后的动机和对两岸关系的影响。

简单来说，从1970年代开始，国民党的正当性危机不仅有从“退出联合国”后不被承认的压力，更有内部因为法统和威权体制引起的人民反弹。尤其在1978年底“台美断交”之时，战后的一代人已经成长崛起，这种正当性的危机已经到了上下交攻的程度。反对声音的持续扩大，内部的情治工作也有失控的危机。如何继续统治台湾，促使国民党的领导者思考未来更多的可能。

其次，与美国“断交”后，台湾转而争取美国国会的支持，对美的依赖更为强烈，为了积极拉拢华府的议员，也促进国民党当局必须展示对于民Z发展更大的诚意。

这是蒋经国晚年加速本土化政策的动机，根源是当国民党建构的法统已是强弩之末，无法代表一个中国的台当局不能接受政治神话的破产，即使选择偏安也要对抗大陆。

所以，面对海峡对岸递出的和平的橄榄枝，蒋经国宁愿在台当局退出联合国后拉拢流亡日本的“台D”分子辜宽敏，也不愿意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同胞，不愿以民族的整体利益为念。

在此基调下，保台优先于国家统一正是小蒋晚年留下的政治遗产。

或许对于蒋经国自己而言，台湾人与中国人的身份并不抵触，但他晚年并非没有意识到本土化政策对中国认同的挑战，1987年7月27日，他以茶会招待十二位台湾耆老，告诉他们“我是台湾人也是中国人”，希望以此化解这种身份认同在岛内引起的矛盾。

不过，当中国认同只能以“也是”服膺台湾认同时，即便他的台湾化并非去中国化，然而这种以台湾为主体的质变，无失其为后来者李登辉建立以去中国化为本质的台湾“国/家”意识开端的角色。

究其根本，这种以反G为目标，以维护国民党在台统治地位建构的“国家”意识，是一种狭隘的“中华民国”认同，是以肃清左翼运动，斩断台湾人民参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为前提。

当台湾自1950年代开始在第一岛链承担起对抗大陆的角色，这种以漠视冷战格局和美国主导的区域秩序建立起的脆弱认同，由于先天不足根本难以对抗90年代以来去中国化为目标的“台湾主体”意识的挑战。

这样的“国家”认同随着因为国民党政治神话的破灭在岛内被逐步瓦解乃至被台D论述取代。而极力追求本土化的国民党更成了台D眼里殖民者序列中的一员。

2020年年初，蔡英文出席“蒋经国图书馆开幕典礼”时强调，蒋经国坚定“保台”的立场，毫无疑问也是当前台湾人民最大的共识，更是共同的课题。

深绿批蒋经国是独C者，但他们回避了蒋经国的偏安意识拉开台D闸门；深蓝批蔡英文自诩蒋经国的接班人却忘了他说自己也是中国人，可是他们同样无法面对，狭隘的“中华民国”认同在当前岛内的政治环境下已经和台D走向合流， 这反而更加证明如今蓝绿都没有跳脱小蒋当年设定的框架中。

蒋经国昔日曾说，希望大家超越一切地域、派系、小我利益之上，开阔心胸，把眼光放到大陆，但因为短视、因为私心，因为踌躇，因为挣扎，他终究没有将台湾带向追求民族复兴、两岸和解的航程，但是当统一的巨轮被14亿人启动，历史的潮流谁也阻挡不了。

追求统一的起手式，何妨先抛弃那些罗曼蒂克的想象，从重新全面客观的认识蒋经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