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裸戏的张子枫,不香艳,只惊悚

来源:InsGirl

  在被潮水托到高处的这些年,张子枫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一种即将被审判的不安之中。

  她觉得,在别人的眼中,那个“泯然众人矣”的时刻,似乎随时要到来了。

  但她依然不肯放弃,因为她觉得,她的每一个角色,是不同的。

  她们,只不过借着自己的嘴,在发出同一种呼喊。

  最近,《回来的女儿》热播,张子枫扮演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儿。

  裸身出镜,绑架哥哥,还被送上精神病院的电床。

  亦假亦真,亦真亦假,在一群老戏骨中,她也攥住了所有人的心。

  有人说,“国民女儿”回来了。

  可她,却总要提防着,再变回一个温顺的女儿。

  她希望,自己能够持续地撕扯,撕扯掉那张不愿被人们提起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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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童

  “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

  很多人觉得,靠“天”不算是一件公平的事。

  身在其中的张子枫,亦然。

  她不喜欢这份被无端砸中的荣宠,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沉醉。

  遗憾的是,她在四岁那年就被凌空架起,不由分说。

  彼时的张子枫,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演员,只知道端了小板凳坐在电视前,模仿里面五花八门的人物。

  父母看出她的天赋,带她去参加一档少儿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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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其他孩子还在哭着鼻子扭扭捏捏的时候,张子枫却像电视机里的人那样,有模有样地表演完了节目。

  评委像挖到了宝,斩钉截铁给她个评价:“有灵气”

  年幼的张子枫不太懂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因为这三个字,她的北漂生活就要开始了。

  住亲戚家、租地下室、跑片场、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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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到深夜打不到车回家的时候,妈妈就会背她回去。

  她试探着问趴在背上的张子枫,要不,回去?

  昏昏欲睡的张子枫不肯,趴在妈妈背上继续睡。

  娘俩继续住地下室,跑片场,跑龙套,看眼色。一飘就是四年。

  2009年,冯小刚为他的新片《唐山大地震》选角,需要一个七八岁的小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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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剧组里,孩子总是最不可控的因素,这也是让冯小刚最头痛的事。

  他要在短暂地见面中,选出一个地震中被母亲遗弃的女儿角色。

  思虑再三,他问了前来选角的张子枫两个问题。

  什么是地震?

  你怎么理解这个角色?

  回答第一个问题时,张子枫想了想说“地震会死很多人”,想着那场面,她就红了眼睛。

  到了第二个问题,她干脆崩溃大哭,“为什么?妈妈为什么只救弟弟不救我,我也是她的孩子啊。”

  冯小刚一拍大腿,这就是小方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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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再多的角色剖析,她已经把自己带入了小方登的身体里。

  那场在废墟的戏,小小年纪的张子枫,在楼板下面呆了6个多小时,闷得快缺氧。

  可她没吭声,固执地用石块敲楼板,像是真的等着妈妈来救自己。

  可她妈妈却喊出了那句让人绝望的“救弟弟”

  撑了好久的张子枫,眼里的火熄灭了。

  等她被救出来,独自站在泥泞之中,脸上是一个女孩儿的信任被击碎的绝望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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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雨水很冷,躺在那里也很冷,雨水会流进嘴里和鼻孔,没法呼吸。

  张子枫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却只能想起妈妈那轻轻的一句让人窒息般的“救弟弟”。

  后来影片播出,轰动一时。

  只穿一个小背心的小方登,搅碎了亿万观众的心。

  冯小刚的超近景特写自信地怼到她脸上,她却旁若无物,沉浸在小方登的痛苦之中。

  事后采访,冯导唏嘘一声,我觉得她是个天才。

  只知道地震会死很多人的张子枫,稀里糊涂凭着感觉就拿下了第31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新人奖

  紧接着,《我的父亲是板凳》,张子枫出演女儿,跟她搭戏的是老戏骨陶虹。

  她发现这个小姑娘,在面对大量哭戏的时候,次次都能真哭,不需要技巧,情绪一说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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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脸,陶虹把她推给了自己的丈夫,徐峥。

  彼时,徐峥的《泰囧》正在霸屏,整天跟王宝强黄渤这样扎实的演员混在一起,却也被张子枫的灵气所折服。

  徐峥到处跟人说,我不知道这个小朋友是从哪儿来的,但她是个艺术家

  一时间,张子枫被名导、名场面和盛赞包裹,成了老天爷赏饭吃的孩子。

  至此,神童张子枫,声名远扬,与仲永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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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

  危机。

  通过《摩登时代》和《同桌的你》几部电影,张子枫干净清爽的荧幕形象深入人心。

  当被频频夸赞天赋的时候,张子枫脑子闪过的,却是危机。

  被强加的天赋,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让人沉迷。反之,却像是悬在自己头顶的一把利刃。

  2015年,《唐人街探案》跨年上映。

  张子枫在这部充满悬疑和恐怖气氛的电影里一直表现平平,如往常一样,扮演一个无辜的女儿。

  结尾,所有人都以为要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张子枫一个阴沉邪恶的笑容,翻起的眼白和弯起的嘴角,让人汗毛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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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镜头,整部剧的底算是翻了。

  也成了《唐探》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提起张子枫的大名,大家都后背发凉:就是那个笑得很吓人的姑娘。

  这时候,大家才猛然发觉,原来这个热衷于扮演女儿的姑娘,已经不知何时,积蓄了如此丰沛的能量。

  这一切,都得益于张子枫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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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看来,仅凭着热爱和从小积攒的经验,还有那些所谓的天赋和灵气,是远远不够的。

  天赋这两个字,太像是一种不劳而获的东西。

  她明显地感觉得到自己的困顿。那种感觉,像是挣扎着要守住一池水,水池的底部却有很多出水口在往出渗水。

  似乎不知不觉之中,就要干涸。

  比起那样容易被消耗的天赋,张子枫更信赖于去体验不同的生活,丰富自身的积累。

  为了抵抗天赋二字带来的患得患失,她有自己独属的奇怪癖好,坐公交。

  她常常随便跳上一辆公交,然后观察上下川流的乘客。

  搞推销的小伙子、拎着行李箱的年轻人、推着婴儿车挤公交的父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中学生。

  张子枫在车上,用局外人的视角去观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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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察那些人的一个表情,一个神态,一个眼神,或者和别人通电话的只言片语。

  以此来揣测对方此刻的状态,是疲惫的,还是不开心的。

  她甚至会想象,如果有一天睁开眼自己成为他们其中的某个人,该如何继续他们的人生。

  这样的生活观察类游戏,她乐此不疲。

  这样充电的方式,亦让她松弛,她甚至会在二层的双层巴士上沉沉睡去,在梦里成为某个陌生人。

  演戏带给张子枫的幸福感,通过她的眼睛,延续在每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生活的素材总是取之不竭,她亦是如饥似渴。

  光环加身,她不敢有恃无恐。

  她怕,当那些虚无缥缈的光环褪去,自己将成为下一个仲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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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

  妹妹。

  大热综艺《向往的生活》中,黄磊像称呼女儿那样疼爱地叫张子枫妹妹。

  并引用米兰·昆德拉的这句话来形容张子枫的长相和气质。

  “我看见一张脸蛋,既不引人注目地迷人,又迷人得不引人注目。”

  这种高级的比喻,和他们融洽的感情,让“国民女儿”的称号,从此广为流传。

  但张子枫自己却不太喜欢,她觉得,很多时候这个被人疼爱的“女儿”只是一个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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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们看不到或者不愿意看到的地方,这个“女儿”这个角色,是沉重的。

  在节目中,她一贯地温顺懂事,收敛情绪。

  但是,尽管小心翼翼,她依旧觉得自己渐渐在被某种审视紧紧包裹。

  她看书和刷题,会被人嘲笑装模作样。

  她寡言少语,不左右逢源,会被人说“捞钱”容易。

  她跟《快把我哥带走》的彭昱畅亲近,又被人说她炒热度。

  她因为乖巧被黄磊和何炅宠爱,甚至被说心机暗藏,争夺资源。

  但她也不卑不亢,为每一个角色竭力准备。

  她总觉得,自己的情绪,都在戏里。

  在《我的姐姐》拍摄期间。张子枫为了了解护士的工作和生活场景,去医院做护士实习。早上7点准时上班,深夜1点多才交班离开。

  可这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如何去体会作为一个姐姐和女儿双重身份的矛盾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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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中的安然,在18岁的时候拥有了一个弟弟。

  而后父母两人却意外出车祸身亡,留下年仅6岁的弟弟。

  张子枫理所应当地成了他的唯一责任人,她想把弟弟寄养给有能力的人家,却被所有人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

  张子枫感受到,作为“姐姐”的女儿,像是一个罪证,也更接近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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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意味着责任,牺牲,委屈,像中国的大多数女性那样,轮回上演悲剧。

  那段时间,关于小方登的潮湿记忆总会死灰复燃。

  陈年的记忆挟裹着新的感受,张子枫在戏中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我的姐姐》上映后,口碑爆棚,安然这个角色赚足了眼泪。

  剧中,她看到有人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却还是坚持在高危的情况下再生一个儿子。

  那一刻,张子枫感到自己已经跳脱了安然,以自己的视角用尽全力大喊:“你再生会死的!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气喘吁吁的孕妇却坚持:“我要生。”

  绝望的感受铺天盖地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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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这么久,她感到自己依然躺在《唐山大地震》那天冰冷的雨地里,没有爬起来过。

  在生活中,她是被人宠爱的“女儿”,但在看不见的角落,还有很多个不得已要承担起重任的“女儿们”。

  这么多年过去,关于女性那些被强加的压迫和牺牲,从来没有消退过。

  早就听说,成年人的痛苦,不是一件接着一件,而是一股脑儿涌过来。

  张子枫却觉得,这种痛苦在女性身上,更显猖獗。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一遍一遍去演绎。

  以不同的角色,不同的维度,让大家一遍一遍看清楚关于“女儿们”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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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女儿

  别再演女儿了。

  不是学生妹就是女儿,憨憨傻傻。

  很多人会在评论区里自以为是地开导。

  他们觉得张子枫“戏路太窄”,劝她突破。

  但在《回来的女儿》中,张子枫依旧扮演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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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了找到朋友小秀,闯入了李家,冒充李家走失十几年的女儿,李文文。

  这个家里,母亲廖穗芳(梅婷饰演)的眼里,只有那个有点傻的哥哥李文卓。

  女儿回不回来,和女儿的DNA结果是什么,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哥哥李文卓治好。

  她四处求医,不惜找气功大师,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但是转脸,面对文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让张子枫再次体会到那种“女儿”的绝望感。

  在洗澡的时候,母亲会突然拉开帘子,让她纤瘦的身体裸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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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失控的时候,母亲在明知道有DNA亲生认证的情况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并毫不留情地叮嘱医护人员用电击,“狠点没关系,只要能治好。”

  在文文这个角色里,张子枫一次次溺水。

  在她裸露着身体站在浴池的时候,在她被按在电击床上的时候,在她被电得神志不清却抓住父亲的手求助的时候。

  在她知道自己的朋友可能是被傻哥哥掐死的时候,她崩溃了。

  她的不解和愤怒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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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明白,为什么即便有杀人的嫌疑,“哥哥”也值得被原谅。

  在那一刻,饱满的情绪背后,是张子枫对女儿这个角色的深度感知。

  是她一次次触碰到那个黑暗又潮湿的人性角落,再从男女的偏见中爬出来,才能够体会的真切。

  杀人凶手,或许另有其人。

  但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呼喊,让更多的人听见。

  即便有人觉得她,已经“泯然众人矣”。

  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变回一个寻常的女儿。

  当年躺在雨里的小方登,在医院歇斯底里的安然,在精神病院黑暗的特护病房里的陈佑希。

  她们每一个人,都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见。

  部分参考资料:

  新周刊:《我的姐姐》不行,张子枫可以

  读者人物:3岁出道,票房超20亿,张子枫能成为首个“00后”影后吗?

  图片来源:张子枫微博,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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