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网约车司机更懂“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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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下的共享经济。

  来源|AI蓝媒汇

  ID:lanmeih001

  作者|黑羊 杨蕾 闫烨

  编辑|韩小黄

  “谁家还有布洛芬或散利痛?我爸妈一起烧起来,药不够了!”

  下午3点半,周海洋工作群中闪出这样一条求助信息。此时正值当地疫情高峰,大半个公司都已“中招”居家,且多数都像这位求助的同事一样,一人中招,感染全家,导致本就紧俏的药品,变得更加稀缺。

  线上线下断货,大部分人都只能依靠亲朋好友互相转赠。

  周海洋看到信息,当即回复:“我还有,现在就给你‘闪送’一盒。”像这样的操作,已经成了这个群近期的常态。其它同事还不忘嘱咐,“别忘了用‘优惠券’,发到群里我们给你‘助力’,现在配送费太贵了。上次给领导送抗原10公里花了快50元,比打车都贵。”

  按照同事的提醒,周海洋把小程序首页弹出的“18元优惠券”链接发到群里。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凑齐了三人助力之后,仍然不能使用大额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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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那个18元红包显示周四不能用,而当天恰巧是周四。另一个同事周二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当时是红包显示周二不能用。”周海洋告诉AI蓝媒汇,“你直接说当天不能用不就完了,浪费时间。”

  然而情况紧急,周海洋只能选择6元的优惠匆匆下单,“好久没人接单,我就加了10多块的调度费,一共花了快100元。”

  账单显示,此单共计23.2公里,里程费56元,指定汽车配送4元,服务费1元,快速通道费5.8元,而溢价费则高达33.6元,减去6元优惠券,周海洋这一单一共花费94.4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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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时期,贵就贵吧,毕竟是救命的东西。”

  而令周海洋更意料之外的是,系统显示师傅共计接单“1单”,“师傅说这是他第一次送闪送,平时开滴滴,这几天‘空城’没人打车,而同城快递业务暴涨,所以他们刚好开着车去做‘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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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开滴滴赚得多。”这是这些司机们的共识。在需求的推动下,也为了弥补收入损失,越来越多网约车司机走向了同城速递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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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多一次送了二十多盒布洛芬

  尽管“为客户托运物品”,是被网约车平台明令禁止的行为,但在12月14日那天,网约车司机李佳跑的7单生意里,有5单都“不是人”。

  最早的订单在那天上午8点,电话那边的人小心翼翼地问:能帮忙送药么,那边特别着急,其他同城快递涨价还没人接单,只能试着麻烦您。

  李佳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第一是因为疫情期间“这个忙该帮”;二是如今李佳出车一天往往接不了几单,而“送货”这事儿,早已经架轻就熟。

  他把送货的客单分为两种,一种是“找上门来的”,主动让他送东西给对方,李佳通常会在电话中详细地询问物品的内容和大小,最后直接以车费计算。

  而另一种则是“老客户”,他们会主动打电话给李佳,帮忙送或取一些物件,结算的方式以打车费用为参考,“看着多给些就是,主要交了不少朋友。”

  “老客户”的联系方式被李佳存在一部专用的手机中——他开网约车时,到地点前会把这部手机的号码连同他的“递送业务”一并告诉乘客,并不是所有乘客都会再次拨打李佳的手机,但他有自己的道理:也许他们遇到问题就能想到我呢?

  而那些静静躺在副驾上等待递送的物件,李佳觉得“特别对应年景”。

  比如2020年上半年,李佳送了“至少二十多次口罩”,2021年,“个人资料”成了递送的重点;而今,李佳不停的在A点与B点之间,做“药物配送员”。

  “这几天,我最多一次送了二十多盒布洛芬,是不是价值连城?”

  尽管送货这种顺水人情“交了朋友”,一定程度上还给李佳带来一些额外收入,但事实上,他承认,“送货本质上是一种网约车司机上班期间的摸鱼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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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条鱼并不只有李佳一个人在摸——他所在的车队、其他的车队,或者说整个网约车行业,几乎每个司机都参与到“同城速递”的大军当中。李佳在其中使用的是“土法”,送货的单子更多来自于“朋友之间的信任”,而其他司机中,有人甚至注册了相关跑腿平台,送货成为一场明码标价的生意。

  “我是非专业的,但我的优势也明显,就是反应迅速,值得信赖。”李佳说。

  不过,李佳还是怀念疫情之前,专心做网约车司机的生活——好的时候,他月流水9000-11000元,即便差的时候也能拿到8000元左右。但如今,李佳的收入锐减,他11月份“拼死拼活的干了一个月”,最终靠开网约车到手也就4000元。

  “送东西,赚不了多少钱,这个节骨眼,我送药其实是有很大的风险,但我没涨价,也没有推脱,为的是让更多的客户能记住我、信任我,以后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李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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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车拼到的“不是人”,司机:这是一种幸运

  和往常一样,余欣今天也选择了打滴滴拼车回家,哪怕是在城市将近一半的人都“阳了”的情况下。

  当然,这种选择源于对陌生人毫无理由的信赖——信赖与其同行也会给自己一份好的出行体验。

  所以当她作为整个拼车单第一位上车的乘客,看到下一位乘客上车的目的地是某某菜市场时,她也只将其想象成了一位“赶着回家给全家做饭的阿姨”。

  但不一会儿,一位推着平板车、平板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蔬菜的老伯打着电话,径直向余欣搭乘的方向走来。司机刚摇下副驾驶一侧的窗户,老伯二话没说,便顺着窗户往副驾驶的座位上放了三大袋蔬菜和一袋肉。

  临走时,老伯只留下了一句:“到地儿了打电话,有人会直接出来接货”便回到了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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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滴滴司机很明显也十分有经验,他对于拼车单没接到人而是接到几包蔬菜这事并未有什么说辞,而是对那包肉不住地发出抱怨:

  “运了这么多次货,还是头一次碰上带血的肉。这要是给我的车弄脏了,我可得找他赔200块的洗车费。”说完便把这四大包挪到了后排,余欣的身边,抱歉地说了句:“小姐姐,这肉没味,您给它放地上吧。”

  接下来,司机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自己的“送货经历”。

  据他介绍,包括重要文件、几十公斤的行李、半人高的面粉,甚至是外卖和猫狗,他都送过。特别像是最近几天,城市“阳了”的外卖骑手越来越多,一些外卖老板只好选择给客人把外卖“滴滴过去”,这样的订单也越来越多。

  最多的一次,一辆滴滴汽车最多能接到三组拼车单,这三组拼来的都不是人,而是货、是文件。有的还需要他挨个记住,哪样物品对应哪个地址,有的甚至都没有接货人的手机号,需要他帮忙跑腿送到前台。

  “现在太多人用滴滴送货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比城市内的闪送便宜不少,像这样大包小包的货换做闪送得几十甚至上百块钱,而打个车只要二三十块,要是拼车的就更便宜了。像前段时间15公里8.8元的时候,拼车送货的都一单接一单的。”

  同时,司机给出了自己的担忧。一方面滴滴明确禁止司机运送物品以及主人不跟随的宠物,万一出事责任问题是个隐患,另一方面,像运送外卖这种特殊物品万一客人吃后食物中毒,怕责任会落在自己头上。

  “不过,对于和您一样拼到和货同车的客人来说,这几乎和专车没什么区别,”司机在余欣临下车的时候说道,“没人打扰还便宜,应该也算一种幸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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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养家糊口,就得多想几招

  跑滴滴的司机开始跑闪送,这在司机圈里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

  2022年1月,天津最早迎战奥密克戎。一时间,原本拥挤的早晚高峰,人流量骤减。正值年节,滴滴司机王维庆也不愿意在街上跑空车,干脆休息了一个月。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2022年,是抗疫三年以来最艰难的一年。“钱不好赚啦,我想过今年的滴滴难跑,没想到这么难跑。以前我们随便跑跑,一天下来,流水大概有个五六百;现在认认真真地跑,一天都拉不到400块,平均下来也就是300出头吧。”王维庆跟AI蓝媒汇抱怨。

  王维庆还透露,除了看每日流水,判断滴滴师傅赚不赚钱,还有一个硬标准:在新一线或二线城市,每公里平均2元,滴滴师傅们还有的赚;低于2元,就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了。

  王维庆坦言,“今年我跑了很多低于两块的单子,没办法,不开特惠快车,滴滴不给往进派单。不派单分数就越来越低,分数低更不给派单……与其恶性循环,不如委曲求全,听滴滴的话。”

  而在乘客端,程晓玲却感受到,越是在疫情紧张的时期,滴滴给的补贴力度越大。“有时候朝九晚五,早晨9折晚上5折优惠;有时候拼车15公里以内只需要8.8元;有时候远途打特惠快车立减20元,感觉在薅羊毛。”

  而王维庆认为,“乘客薅的羊毛,都是来自司机,滴滴不会吃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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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王维庆打起了滴滴之外平台的主意。今年4月份,他注册了闪送,早晚高峰时期拉滴滴,平峰时期去接闪送的活儿。

  王维庆跟AI蓝媒汇介绍:“开车跑闪送还是比骑车跑闪送更有优势,我经常接到小猫小狗的同城闪送单,这种单子骑电动车的外卖员根本没法跑,我们开车的车主在实效性和安全度上更有优势一些。比起跑滴滴,接闪送可以一趟路程多接几单,收入更可观。”

  跟王维庆同车队的李亮亮,今年下半年还注册了美团外卖。跟王维庆不同,李亮亮的车是租的,每月光车租金要3800元。“没有单子跑,连租车的钱都快补不上了。想养家糊口,就得多想几招。”

  李亮亮也认为,四轮的车比两轮的车更有优势。但现实却狠狠给他上了一课。由于美团的外卖多指向餐饮业务,在商圈、楼宇间并不好停车。每接一单,李亮亮光找停车位就得找大半天。

  “干了一天我就放弃了,不过回头我还得找机会接一些美团跑腿的单子,起码得把我的注册费用给赚回来。”

  在2022年,花式找活干的滴滴师傅们,没少踩坑,也没少吃苦。

  但随着又一个年节将至,他们也开始变得乐观起来。王维庆称,作为第一批“中招”的司机,他已经在家躺了3天,虽然身体不好受,但心里却很敞亮。

  “我打算再歇一个月,等春暖花开,希望明年一切回归正轨,我们司机能踏踏实实赚钱!”

  无论是递送药品的“摸鱼”行为,“人货不分家”的拼车载客方式,还是干脆成为“最懂闪送的网约车司机”,这些实际都在还原疫情之下“一对一服务模式”的需求猛增,而秉承这一模式的闪送,也确实在这两年冲劲十足。

  公开数据显示,闪送拥有超过 150 万名闪送员,业务覆盖全国229 座城市,累计服务用户数量超过 1 亿人。这样庞大规模,资本自然不会放过——2021年3月,闪送获得由顺为资本、五岳资本、SIG海纳亚洲等知名机构投资的1.25亿美元D2轮融资,累计融资金额超3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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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送的数据如此抢眼,但敌手一样众多。除了外卖平台有与之相重合的业务外,UU跑腿、点我达等竞品也紧随其后,市场一片硝烟下,更有网约车司机“私接”闪送快件——一对一服务的需求纵然水涨船高,闪送必须要“快闪”一点了。

  (文中采访对象姓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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