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今年初的核心剧目是俄乌冲突,那么今年底或明年初的大事可能是沙特

如果说2022年初世界政治舞台上的核心剧目是俄乌冲突的话,那么2022年底或明年初的大事情可能是沙特。

​沙特王储本·萨勒曼,近年来正与其传统盟友美国渐行渐远,并积极表态愿加入金砖组织和上合组织。如若成真,这意味着美国在中东地区持续多年的主导权将出现重大挫折。回想2003年入侵伊拉克之后的那段时间,美国在中东地区既有以色列这样的铁杆桩脚,又对阿拉伯诸国分而治之,还无视联合国和欧洲盟友的反对,强行占领伊拉克并长期驻军,更对伊朗实施全面制裁和围堵。

在当年的新保守主义战略家的心目中,大中东是他们向全世界展示美利坚帝国伟业的核心舞台,一时间多本名带“帝国”关键词的英文专著成为畅销书。然而,美国治下的中东并没有实现他们许诺的和平与繁荣,反而由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和紧随而至的大规模量化宽松,中东和北非出现了大面积的高失业和高通胀。

在此背景下,2011年爆发的席卷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动荡引发了叙利亚、也门、突尼斯等国规模浩大、迁延日久的军事冲突,这对于阿拉伯各国人民是生灵涂炭的痛苦和流离失所的惨剧,却被美国政治家和媒体定义为玫瑰色的“阿拉伯之春”。

十年来的事实证明,这场所谓的中东政治变革的“春天”并没有让阿拉伯世界拥抱到民主和自由,但却实实在在地证伪和打击了美帝国的中东霸权。比如,叙利亚的残酷内战,非但没有让美国如愿以偿地把阿萨德总统赶下台,反而让俄罗斯和土耳其获得了战略立足点,让伊朗扩大了权势,并让以色列的处境更加危险。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又有两大新因素进一步推动沙特脱离美帝国轨道:一是由于页岩油气资源的大规模开采,美国自身从全球最大的原油进口国迅速转变为能源净出口国;二是沙特反对派卡舒吉遇害案的一连串政治后果。

最近几年,沙特表达出明显的地缘政治换轨的意图,其中最明显的信号,是今年夏天拜登放下架子亲自前往中东做工作,希望沙特配合他扩大原油产出以压低能源价格和全球通胀率,但是回国后就对媒体吹嘘说,自己为卡舒吉之事当面教训了这位80后。如此两面讨好的后果是,沙特不但没有增产反而大幅减产,令拜登政府在国际国内颜面尽失。

而刚刚结束的珠海航展上,中国军工出口也接连收获大单,沙特出手阔绰,据说对成建制成体系的合成旅装备大笔扫货。跟一般的商品和服务贸易相比,军品贸易的成交额虽然不大,但是地缘政治和外交含义非常重大。

最近,西方媒体开始讨论,沙特即将加入金砖国家组织和上合组织,并考虑对中沙之间的能源贸易以人民币来计价结算。须知,近年来,在中国的能源进口中,沙特和俄罗斯是排名前两位的出口国,分别约占我进口总量的17%和16%;而伊朗的对华出口量变动不居,未来也有很大潜力。

如果这三国的对华能源贸易都不用美元了,那么中国进口能源中的五分之二就实现去美元化了。如果再考虑到沙特对他的阿拉伯兄弟的示范和带动作用,那么沙特的地缘政治和经济转轨,将会在全球金融和商品市场上形成何种重大而深远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美国也不会甘愿坐以待毙。为了阻止沙特进一步转向自己所定义的竞争对手,2022年11月17日,拜登政府宣布,作为一国现任政府首脑,沙特王储本·萨勒曼在卡舒吉遇害案诉讼中享有“主权豁免”(Sovereign immunity),可免受卡舒吉的未婚妻及其所创立的民权组织“眼下阿拉伯世界的民主”(DAWN)的起诉。

但是正如美联社所指出的那样,拜登政府的这一表态并没有约束力,最终是否授予沙特王储“豁免权”将由法官来决定。不仅如此,美国媒体近期还反复炒作沙特和伊朗之间紧张局势再起,试图离间沙特和俄罗斯的关系。

这种公开的外交拉拢和分化仅是软的一手,还有硬的一手值得注意,那就是美国在沙特和中东地区的驻军,以及数十年来精心布局的大量内线。因此,不少人认为沙特王储的人身安全和内政稳定皆会堪忧。拜登政府的对华战略构思中,总是强调要搞全盟友体系的对华竞争,借助盟友之力弥补自身实力的不足。

但现在来看,不仅法德等老欧洲国家不愿意卷入美国推动的对华脱钩和战略对抗,而且连沙特这样的长期盟友都表现出换轨的倾向,正所谓得道多助而失道寡助。中国不追求霸权,不搞敌我阵营,而是希望大家和平共处,开放包容,一起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因此而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信任和支持,为其不争而莫能与之争。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诚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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