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顶流考上了编制
据说,这两天,易烊千玺的铁粉破防脱粉了。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应该是顶流恋爱且公开了。
但不料,真正的原因是,顶流考上了国家话剧院,拿到了体制内的编制。
更不料的是,鉴于舆情汹涌,以至于,国家话剧院都要出来澄清,易烊千玺等人尚未被录取,目前仍处于公示阶段。
民众不仅质疑国话录取的公平公正,把与易烊千玺同榜公示的国话拟录用的刘恒甫(陈小艺的儿子)、姜原(姜黎黎的侄孙女)等人的背景一一挖出,甚至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易烊千玺的中考以及高中。
目前的情况是,各方都在等一个说法。就在今天,国话给出的答复是,招聘流程符合规定,不存在违规操作。
但众人依旧议论纷纷。
包括《中国新闻周刊》在内的大V,直接讽刺“小镇做题家”的少见多怪,并言之凿凿地进行教育:小镇做题家们除了做题以外,什么产值都无法创造;而易烊千玺们各有各的价值。
当然也有评论直言《中国新闻周刊》等大V,过于傲慢,小镇做题家怎么了,认认真真做题考上好大学改变命运有什么错,凭什么值得嘲讽?
吵来吵去,但似乎重点始终没有找到:
如果要凭创造社会价值才能入选国话、拿到编制的话,那易烊千玺有商业价值是毋庸置疑的,但刘恒甫等人有什么价值?除了被挖出来是星二代,有谁听过这些个名字?
如果要靠刷题通过考试才能拿到编制的话,小镇做题家从来都不会去考国话,要考也是国考、省考等,他们与这些个艺术机构从来都不相干,桥归桥、路归路;易烊千玺们即使进了国话也没有触动他们的奶酪,那么争议从何而来?
答案只有一个:易烊千玺进国话,触动了那些同毕业于艺术院校但在演艺圈毫无背景的人的利益。 并且由于“毫无背景”这四个字激起了民众广泛的共鸣。
所以,国家话剧院,一个虽业内闻名,但对大众而言,依然比较冷门的机构,走进了公众的视野,以至于很多人都将它与国家大剧院弄混淆。国家话剧院与国家大剧院是两个不同的单位。
先科普一个概念“双轨制”,这或许是所有争论的源头。
以前计划经济时代,想进入体制内的艺术机构只有一条路,就是考上专业院校。由于专业院校毕业后包分配,所以,基本所有人毕业后都能进体制内的单位。像北电对口北影厂及各地方电影厂;广院对口三台五社及各地方电视台;中戏对口中央实验话剧院、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等;上戏则一般分在上影厂等上海的艺术单位。
所以,以前人人有单位,人人有编制。不过,编制与“明星制”是天然相反的两种运作。
有编制,类似于前苏联模式,由国家养艺术家。表现为艺术家有了国家单位的编制,同时要按单位的要求,完成既定的工作任务。相应的,要评职称,要拿工资及奖金,要分房子。评职称要看整体的表演资历,而不仅仅是有没有走红。所以,存在家喻户晓的明星在剧团里其实拿不到多少钱;并且按资历分房,房子也没分得多大。
后来,众所周知,市场经济开始了。大学虽然取消了分配,但仍然保留了各自的山头。比如,学法律的五院四系有其常规流向的大单位;学艺术的也不例外,由中央实验话剧院、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合并的国家话剧院,历来都是中戏学生最对口的单位。
但是,娱乐圈开始了改制。民营资本的放开进入,明星制的引进,加之那时国有艺术单位的体系僵化,曾经一度经济效益不算好。以至于,有单位的艺人们,不再局限自己的那点工资奖金,纷纷出去“接活”,拥抱市场化和“明星制”。
明星制就是一旦红了,拿最高的片酬与报酬,不管职称如何,入行几年。这是更接近美国的一种完全凭借市场的运行模式。
所以,在那些年份里,是不太讲究编制的。进入艺术院校的学生想着的就是如何走红,不是一心往编制里钻;甚至有编制的艺人,有的还嫌编制事多,也有辞职“下海”的。
不过,没有料到的是,市场有风险,绝对没有旱涝保收这一说,有些时候能猛赚,必然有些时候得过冬。
并且,更没有料到的是,国有艺术单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僵化,也在积极进取之中。所以就有了“双轨制”。具体操作是:一般有编制的艺人,被“借出”演戏,要向单位缴纳一定的借出费,艺人的医保社保在单位,同时艺人在市场中赚的大部头的收入归艺人自己。当然,艺人还是有工资的,但众所周知,艺术单位发的工资非常少,少到跟当红明星的收入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这就是说,有编制的艺人,当你红的时候,按市场化、明星制运作,不耽误你挣钱;当你不红了,你至少还有一份固定工资可以领,还有医保社保;如果有职称职务,可以转行政方向;如果有荣誉及奖项,还可以成为“表演艺术家”。这就是在《从台湾偶像到蓉漂牙医,是对是错?》、以及《把孩子送到韩国当练习生,是圆梦还是挖坑?》两篇文章中写过的:为什么港台明星不红了之后,有卖保险、卖鱼丸的,但大陆从来没有听闻此事,原因就在于艺人有单位。这种体制+市场的“双轨制”运作,对艺人来说,是人间最好的制度。
所以,争论就产生了。
在经济新常态的当下,已经完全不存在不爱编制的艺术院校毕业生。相较于学计算机的起薪之高,如果艺术院校的学生没有在毕业前走红,毕业后又没有编制,如果还想从事这行,那将面临极为艰难的生存压力。
而且,相较于,学计算机的通常有高薪无编制,考公务员的通常有编制无高薪;文艺界以体制+市场“双轨制”的运作,已完美地解决了这一问题,简直堪称神仙制度。再加上从事艺术领域的工作不确定性远远远高于几乎其他任何领域,所以,当下,编制几乎是艺术院校毕业生的刚需。
由于高校扩招,不仅仅是京城八大艺术院校,或中戏北电广院上戏四大顶级艺校有毕业生,很多传统理工科高校都开设了表演专业。
但是,到但是了,包括国话在内的所有国有艺术单位的编制名额都特别少,特别少,少到相对于每年那么多艺术专业的毕业生而言,可以几乎忽略不计。
而且,一直以来默认的,一般艺术院校一毕业就有单位编制的,要么是顶流、要么有背景。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
但年轻的网友们偏偏不信邪。
有理由相信,易烊千玺编制一事是这些人“搞”出来的。
毕竟对一般人而言,连国家话剧院和国家大剧院都分不清楚,更不清楚国话的编制在目前年轻艺人中的分量。
但目前,僧多粥少,而且是僧太太太多,粥太太太少。
理论上,增加体制内的编制名额或许可以缓解矛盾。但是应增加多少?每一个增加的名额背后都有相应财政预算;而且增加的这些名额对于“僧员”的数量而言貌似永远杯水车薪。所以,争执的重点转向为:分配。
继而,所有的冲突都指向:合规。
而“小镇做题家”是障眼法,是被煽动的群情激愤,因为是否“公平公正的合规分配”总能激起最广泛的民意讨论,并成为民意滔滔,民情汹涌。
国话方面肯定认为所有操作合规,他是规则的制定方并拥有规则的解释权,哪有制定方违规的?
究竟最后是不了了之,还是另有新瓜,拭目以待。毕竟,最不能小瞧的就是普通人。
苏子娇公众号:苏子娇的化妆台
微博:苏子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