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不忘少年样,也无惧那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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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毅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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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先在车上听到家人播放的电视剧《人世间》主题歌。此歌,一听就觉得好听,然后越听越好听。我把词曲打印出来,把歌词抄一遍,再把歌一遍一遍地听。这样听歌曲在我人生中只有三次,前面两次,一次是听《草帽歌》,一次是听《心中的太阳》,都是30多年前的情景了。

这歌,首先是词写得好,我开始以为是梁晓声写的,结果不是,是唐恬写的。还真是术有专攻,写小说归写小说的,写歌词归写歌词的。

查了一下唐恬,女性,1983年生,早年成名,2012年被诊断患癌症,今年39岁。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她能够写出这么好的歌词,好像历经了沧桑,阅尽了情感,跨越了时空,洞察了人生。据说,她的人生愿望是比父母活得久一点。

作曲是钱雷。他受雷佳之邀,与她共同看了60分钟样片后,泣不成声,决定要写曲子。他是吉林人,片子也勾起了许多东北的儿时回忆。尽管他觉得这曲子很难写,却是几分钟就写完了。“当时有个旋律在心中流淌,我就边唱边写,心里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此歌是先有的曲子后填的词,因为他和唐恬有过多次合作,相互有默契。我猜这个作品是互动出来的,先有曲后有词,再互动修改磨合,不知道多少回合,不可能是完全地照谱填词。现在听到的作品已是浑然天成、天衣无缝之感,似乎天生就是这样的。

那旋律、那节奏、那断句,那气口、那轻重、那调性、那高低起伏、那渐强渐弱……,就连前奏的钢琴声飘出的“咪西哆来咪”都好像就天生是这样,非它莫属。也许真是我爱屋及乌了。钱雷也是80后,1982年出生的。

再说演唱者雷佳。一查才知她名满天下,还是中国第一位“民族声乐表演艺术研究博士”。根据我的常识,声乐和器乐表演没有博士学位啊。谁唱得好、器乐演奏得好,谁就该是博士吗?什么标准?怎么衡量?

因此音乐学科的博士都是做理论研究的,也许现在改了?但话说回来,雷佳这首歌唱得实在好,如果说博士里唱得最好的,好像也非她莫属了。很难想象有其他人可以唱得更好,很难想象还会有其他唱法的版本。

这首歌曲的音域跨度是两个八度加半度,雷佳处理得丝丝相扣、炉火纯青。看着谱子自己哼哼,绝对想不出这歌能唱到这种程度。据说这不是雷佳的一贯风格,但绝对体现了她的艺术水平。真声、假声、高音、低音、呼吸换气,如泣如诉、或柔或强,浅唱高亢,拿捏得都恰到好处,扣人心弦。雷佳是1979年出生的,也相当于8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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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词、曲、唱家三人的合作令人拍案叫绝。我听歌曲之前对此三人都毫无所知,在潜意识里,我以为他们都可能是梁晓声的同代人,实际差了一代人。

由此我感慨,这一代人确实很优秀,绝不亚于上一代人。以此为例,词、曲、歌都不亚于上一代人。其实延伸到其他领域里也当如此,例如航天、航空领域等等。因此我们应感到欣慰。

前几年,在看德国电影《我们的父辈》时,我曾经感叹,该电影的编剧、导演、演员俱佳,他们是德国的第三代人,把二战时期他们的父辈(广义)的方方面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要知道以德国人的身份描述二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尽管是在战后八十年的现在。那使我感觉这一代德国人确有人才,由此可以推理不仅在文艺方面。

而《人世间》主题曲给我的感觉亦是如此,他们不到40岁,不到不惑之年,却似乎早已不惑了。

一代胜过一代,是历史规律,除了极少数天才人物和特殊时期之外。我想向所有的80后说,人世间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继续谱啊,继续写呀,继续干哟,继续歌唱吧!

祝你不忘少年样,也无惧那白发苍苍。我们啊,像种子一样,一生向阳。在这片土壤,随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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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是端午节,每年我们都在此时纪念一个因为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自己的屈原。我们为什么纪念他呢,因为他是写了《楚辞》的大文豪?因为天问没有答案?因为九歌没有回响?因为他找不着了生的意义则勿宁死?反正他衣袂飘飘纵身一跳,成为永恒。是啊,也是永远的少年样了。

他是楚人,他把楚当作国,后人不能要求他把统一后的秦当作国,当作未来中国分久必合的大国之基。我们看重的是他的文人气节和爱国情怀。既然解决不了国破的问题就解决自己吧。这种解决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升华,是一种抗争,是一种凄美。2000多年之后,我们还用全国人民放假一天来纪念他。

他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一代一代的中国人。于近代我们有王国维等,在我们的时代,有老舍,傅雷,邓拓,翦伯赞,严凤英,上官云珠,荣国团,吴晗,范长江,闻捷,熊十力,顾圣婴,……等等,这个名单很长。

但是解决不了问题就非要解决自己吗?除了解决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我想至少还有三种办法。

第一种,解决其它小问题。例如陈寅恪解决了柳如是的问题。他用了8年时间,为十七世纪的“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写了82.3万字的《柳如是别传》,他双目失明,还持之以恒完成了这个三部头的大著作。

第二种,忍辱负重,以待时来运转。在《赵氏孤儿》中有个经典问题,生难还是死难?公孙杵臼认为死易生难。于是他选择了死,把更难的事情留给了程婴。季羡林先生在特殊时期中也准备死,因为安眠药还没有存够,他就被抓去批斗、挂牌、游街,回家后想想最坏也就不过如此,于是豁然开朗,不准备死了。而后,迎来了柳暗花明的大好年华。

第三种,培养能够解决问题的人。杨昌济先生是个典型,他一介书生却培养了许多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的解决问题高手。他曾对当时的教育部长章士钊说,君不救国则已,要救国,则必须倚重毛泽东、蔡和森。当时的毛泽东等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初出茅庐之辈,这是何等的英明自信。

屈原已经成为中华民族文人气节和爱国情怀的符号。我们要继承的是他那种高洁的气节和深沉的情怀。但我更倡导用这种气节和情怀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自己。

有屈原一个人解决自己就够了,我相信他并不希望别人都学习他解决不了问题而解决自己,而是用解决自己去激励别人解决问题。这就是我们世世代代纪念屈原的意义。我们需要白发苍苍仍有解决问题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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