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胜利

三月底，和俄使馆做起了邻居。

阳台正对着使馆内的东正教堂，视野的正中央是它的金顶钟楼。明媚的白天，一圈金箔自东向西因反光而不可直视，似一串有程序控制的小太阳。使馆与周围的居民区虽距离不远，却有成排绿树居中掩映。入夜，钟楼的灯一直亮到11点，在万家入眠、灯火渐疏之际，如海上的灯塔小岛，安稳而孤独。

教堂的这片院落平素十分安静，每到周五和周六就热闹非凡。从傍晚至夜半，阳台外面悬浮着歌声。虽然不知道歌名也听不懂歌词，但俄语的腔调十分鲜明。有独唱、齐唱和合唱，时而有手风琴伴奏。有当代流行派，也有革命战争风。每有几曲唱罢，“乌拉”声和笑语如礼炮般从院落中射出，整齐、干脆、爽快。

5月9日，周一，天有些阴，居家办公。上午就听到歌声传出来，起初很诧异，刷了遍新闻明白了，这是在按照北京时间庆祝胜利日。特殊的日子，能听出的战争主题鲜明的歌声就多一些，“乌拉”声也更洪亮一些。

5月18日，周三，天气晴朗，居家办公。看了这几天关于钢铁厂的新闻，傍晚传出歌声便不觉得意外。当晚的“乌拉”分外密集，三声一次，响彻云霄。很难相信他们不是在庆祝这场鏖战的胜利。

听这个邻居唱了两个月的歌，看这个邻居打了三个月的仗。从初春宽正面狂飙突进，到初夏集中式步步为营，俄的情势和风评如过山车般在帝和菜之间起伏。有时听着他们唱歌会感觉一丝怪诞：战事焦灼、国际压力山大的时候，驻外使馆仍按时按点歌舞升平，这若换做我国，恐怕双微上不知亡国几万遍了，但他们仿佛毫不在乎。终于，钢铁厂的胜利证明了俄坚持不懈的价值与能力，缓解了其上下的紧张、焦虑与不满。一遍遍的“乌拉”三连中，块垒吐尽的轻松与振奋触手可及。

鏖战未休，欢歌依旧。且战且乐，与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