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脱叶剂中的有效成分是什么呢?和传说中的越战落叶剂一样吗?
越战中美军使用的落叶剂其实有多个种类,其中最有名的“橙剂”是由两种植物激素2,4-D(2,4-二氯苯氧乙酸)和2,4,5-T(2,4,5-三氯苯氧乙酸)按1:1的比例混合起来的。此外,美军在越战中还使用过二甲砷酸、毒莠定两种分别含砷和氮的有机农药,不过使用规模远不如“橙剂”。在这之中使用的相对多一些的是“蓝剂”(二甲砷酸)和“白剂”(80%
2,4-D+20%毒莠定)。
美军在越战中使用过的战术除草剂,分绿、粉、紫、蓝、白、橙六种,其中橙剂使用最多,达总使用量数的近2/3;白剂则占了剩余用量中的绝大部分,两种战剂用量约占总用量的88%。
2,4-D和2,4,5-T是两种植物生长促进剂,它们是高效的植物生长素(吲哚乙酸,IAA)类似物,而生长素的作用是低浓度促进生长、高浓度抑制生长。吲哚乙酸的作用浓度约为几微克/千克植物鲜重,2,4-D和2,4,5-T的效能又是吲哚乙酸的几百至几千倍,只需几纳克/千克植物鲜重的含量就能起效。植物暴露在极高浓度的落叶剂中,导致其生长受到严重抑制,以至于落叶、枯死。因此2,4-D和2,4,5-T实际上是作为农田除草剂(而非“生长剂”)在民间广泛使用的。在实际使用中,橙剂的用量是28L/公顷,而越南森林每公顷的生物量约在180吨左右,其使用浓度是厂家推荐的除草浓度的20倍。
美国空军的一架C-123运输机正在撒布落叶剂,时间地点不明。
在越战期间和战争结束后,逐渐意识到2,4,5-T的生产过程中会掺杂痕量的TCCD(2,3,7,8-四氯双苯环二恶英,平均浓度为0.31ppm,即每吨橙剂含TCCD
0.31g),这是一种毒性强而且有显著致癌作用的二恶英类物质。该物质随着粮食作物和饮水进入人体,在人体内完成生物富集,中毒还会遗传给后代。橙剂的暴露者在两百万人左右,影响几代人,很多儿童出现了特别严重的畸形,这是美国在越战中战争犯罪的一个典型案例。因此1985年美国环保局宣布禁止在本国使用2,4,5-T除草剂,其他国家也相继跟进,目前2,4,5-T基本不再作为除草剂使用。下图是一张我能找到的最不令人揪心的橙剂受害者照片,剩下的图片过于可怕,建议自行搜索。

美军在越南使用落叶剂主要是为了实现两个战术目的:其一是让越南的常绿森林落叶,让越共军难以躲藏在森林中,同时控制越军的行军、机动和渗透;其二是破坏粮食种植,断绝越共军的粮草补给。这两条分别列出,是因为森林乔木主要是双子叶植物,而粮食作物主要是单子叶植物,而单子叶植物对生长激素的耐受性要强于双子叶植物。因此对付这两种不同的目标要使用不同的落叶剂,不然可能出现扔了落叶剂后稻田长得能站人的尴尬情景。所以在上述化学战剂中,橙剂(85%)和白剂(90%)主要用于森林落叶,蓝剂(100%)主要用于破坏农田。

相比之下,棉花脱叶剂中最为常见的是噻苯隆(TDZ,脱叶灵),这是另一种植物激素细胞分裂素的类似物,细胞分裂素的作用之一就是落花落果,因此TDZ会不影响全株生长的情况下让叶片脱落。不过因为TDZ对鱼类有显著毒性且不可被生物降解,一些欧洲国家已经将其禁用。
噻苯隆棉花脱叶剂的宣传广告
另一种常用的棉花脱叶剂是乙烯利,这是一种可释放乙烯的不稳定有机化合物,而乙烯也是一种促进叶片脱落和果实成熟的植物激素。
除了植物激素类的棉花脱叶剂外,敌草隆(二氯苯基二甲脲)可以阻断植物光合作用中的光反应过程,是一种光合反应抑制剂,可以刺激植物成熟、叶片脱落。其即可作为除草剂和除藻剂,也可被用于棉花脱叶。在实践中,敌草隆和噻苯隆经常构成配比共同使用。
可以看到,除敌草隆之外,落叶剂和棉花脱叶剂都是植物激素的类似物,利用植物的生长调节机制实现落叶/除叶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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