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宋朝士大夫:《卖油翁》和重文轻武。

陈康肃公善射,当世无双 ,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 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

上面的这篇文章叫《卖油翁》,作者是宋朝大文学家欧阳修。这篇文章入了语文课本,上过初中的人们都学过。按教科书的说法是说明“熟能生巧”的道理。其中的陈康肃公叫陈尧咨,是宋真宗时的状元。

但是作者欧阳修写此文的本意可不是为了说明什么“熟能生巧”的道理,而是在讥讽陈尧咨作为一个“状元”出身的文官士大夫,去练什么射箭,这种技巧只配和贩夫走卒比手熟而已。身为士大夫的欧阳修看不上这种粗鄙的技能,也看不惯别的士大夫去做,所以才写文章讥讽贬斥。这也迎合了宋朝统治阶级上层逐渐强大起来的重文轻武的社会潮流。

其实,宋朝刚建立的时候并不轻武,宋太祖赵匡胤虽然搞了“杯酒释兵权”,但对武将和军功并不轻视,他还曾让科举的前两名通过“相扑”来争夺“状元”之位。有边关大将强抢民女,宋太祖赵匡胤不但没趁机夺兵权治其罪,反而做两方的工作,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宋太宗赵光义虽然对武将更不放心,打仗要派文官做监军,但也曾在大将曹彬其死后封其为王,极尽死后哀荣,以示尊崇。

在宋朝初年,即便是文官也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除了前面说的陈尧咨善射,还有个叫王曾的也擅长射箭,在出使辽国的时候曾连射中的,反击了辽人的刁难,打击了辽人的气焰,维护了国家的体面。还有更有名的有春秋战国士人之风的张咏,不但曾经单身旅行时杀过黑店老板,更曾经带兵平定四川的王小波李顺起义。

正是张咏的事绩以及文彦博平定王则起义的事绩,使得宋朝的文人士大夫个个以为自己是武侯再世,轻视武人,轻言兵事。其中最狂妄的韩琦在指挥对西夏的作战时遭到了惨痛的好水川之败,再加上三川口、定川寨之败,彻底把宋朝士大夫的胆气打没了,变得极端的“耻于武事”,极端的反对对外作战,以及变本加厉的歧视武人。富弼更是对宋神宗说:愿陛下二十年不言兵。这时候士大夫们反对对外作战,已经不是其所标榜的武人跋扈,必然功高震主,预防武人军阀化,预防陈桥兵变,而是不希望武人立功从而显得文官无能,为了这个目的,宁可国家屡吃败仗,割地(把军队打胜仗获得的国土归还敌人)赔款(岁币),把屈辱的谈判成果当成功劳来吹嘘。

北宋中后期士大夫已经从歧视发展到了仇视武人,以及武人的军功,特别是其中还掺杂了王安石变法引发的新旧党争,新党支持对外作战,试图利用战功作为政绩来彰显变法的成果。旧党就歇斯底里的反对对外作战,不承认对外作战胜利有功,甚至在掌权后将对外作战获得的国土还给敌国,以达到破坏新党政绩的目的。

总之,宋朝的文人士大夫除了范仲淹王安石等少数人以外,绝大多数都是极端保守极端自私极端狭隘极端怯懦极端无耻的,有人吹捧司马光是北宋最后一个士大夫,可惜,“北宋士大夫”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我在别的帖子里说过司马光反新法已经达到偏执的程度,司马光就是那五个极端的代表。一个一辈子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的大臣,唯一值得一吹的事迹就是传说的“司马光砸缸”,一个被吹捧出来的“名臣”——唯一的成就只是编写了部《资治通鉴》,穿插在书中的“臣光曰”摆明了是——“划重点”——想要指导皇帝如何治理国家,临死前想的做的还是要废新法。历史上还有一个关于司马光的故事“阿云案”:神宗时有个女子被家人卖给一个男人做老婆,这个女子不甘心,捅了男人一刀,虽然没能杀死男人,仍然被官府以谋杀亲夫定了死罪。神宗皇帝在新党王安石的支持下要免阿云一死,旧党代表司马光坚决反对。结果就是司马光一派失败了。所以神宗死后旧党复辟,司马光掌权后立刻就把阿云抓回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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