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难题:嫦娥为什么要奔月?没有无缘无故的离家出走

来源:微信公众号“浩然文史”(ID:haoranwenshi)

今天是中秋节,嫦娥又将“霸屏”。“嫦娥奔月”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美好一章,关于嫦娥奔月,世世代代,似乎已经道尽,不过我们心生疑窦,嫦娥什么要离家出走而奔月呢?

一、嫦娥的“飞天”

据西汉《淮南子》一书,后羿从西王母那里求得一种长生不死的丹药。后羿还没来得及服用,就被嫦娥偷偷吃了。这个时候后羿和嫦娥还不是夫妻,不过在后人的流传中,后羿和嫦娥被“撮合”成了一对夫妻。

关于嫦娥奔月的历史记载纷繁复杂,但是有一点基本共通的, 那就是后羿确实从西王母那里得到一种不死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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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春光灿烂猪八戒》剧照,陈红饰演嫦娥

这丹药的效果如何,嫦娥心里很忐忑,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先去找个神算子算一卦!无论吉凶,心也就定了。当地有一个叫“有黄”的,传闻算命算得很灵验,十里八乡都找他算命。嫦娥于是前往算卦。

这个有黄很给力,他掐算了一番后,说“大吉啊!大吉啊!轻快的归妹,独自一人将奔向西方。遇上天空阴暗无光,不要恐惧,也不要惊慌,以后会非常兴旺!”(王家台秦简《归藏》:将往,枚占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昌。”)

有黄的卦辞正中嫦娥的下怀。她回到家,吞服不死之药,没过多久就飘飘然,飞向天际,从此忘却红尘,不再是纺织执帚的凡间女子,而是位列仙班,成为月宫中的女神。

二、嫦娥身后有褒贬

民间流传着各种嫦娥的传说,对她的评论,数千年来褒贬不一。

(1)对嫦娥的寂寞表示理解

按照前面的逻辑,嫦娥放弃了世俗的爱情,自从位列仙班,虽得永生,余生却只剩下咀嚼寂寞。

唐代诗人李商隐在曾为嫦娥赋诗一首《嫦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白说:“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多愁善感的文人骚客,内心无限感慨,因之对嫦娥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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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寅《嫦娥折桂图》(局部)

(2)对嫦娥的自私不免揶揄

在关于嫦娥的大多数记载当中,“窃”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格外格眼的字眼!是的,嫦娥窃药。说到“窃”,孔乙己有句名言:“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如此一联想,“嫦娥窃药”也无形中多了一丝鲁迅式的幽默感!无论是偷还是窃,这种行为总归不大光彩。

唐代诗人袁郊就曾揶揄道:“嫦娥窃药出人间,藏在蟾宫不放还。后羿遍寻无觅处,谁知天上却容奸。”什么意思呢?他说的是,嫦娥在人间偷了药,却跑到天上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神仙。人们原本对天宫心存敬畏之心,没想到那里却是包庇小偷的地方!

在袁郊之后,即1000年以后的清末,王国维谈到嫦娥,也不免心生几分质疑。他说:“一点灵药便长生,眼见山河几更美。留得当年好颜色,嫦娥底事太无情?”偷吃了一点长生不老之药,便翩然飞向月宫。多年后,亲眼见到人间的几度沧桑,你嫦娥倒是永生了,可这对人间又有什么益处呢?嫦娥真是太无情了。

三、嫦娥什么要自己飞天

既然吞服长生不死之药,能够永生,能够成仙,那嫦娥为什么要自己上天,留下丈夫呢?历史记载以及文人杜撰中,有这样几种观点,很是有趣。

(1)嫦娥弃夫奔月

“弃”字的感情色彩是很强烈的,它伴随着人的主观意愿。这个观点是说:嫦娥不满现实生活,于是吞服不死之药,决绝地抛弃丈夫,独自奔月。有学者说,这表明了在父权制和父权制确立起来之后,女性对男性的勇敢背叛和大胆反抗。

在封建伦常的禁锢之下,人们认为嫦娥奔月是不道德的悖逆行为,为了报复她的不忠行为,于是将她丑化,让她变成一只丑“蛤蟆”,在月宫中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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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画像石:月、蟾蜍、玉兔捣药

(2)情急之下吞服不死之药

文人墨客对嫦娥“窃”药的动机,构想出一个完美的合理的解释。《淮南子·外八篇》中说:和后羿一样擅射的逢蒙,听说后羿有不死之药,心生歹念,趁后羿不在家的时候前去偷窃,情急之下,嫦娥吞下不死药飞到了天上。由于不忍心离开后羿,嫦娥停留在月亮上的广寒宫。

(3)后羿主动赠送

唐代杜光庭所作女仙传记《墉城集仙录》记载:“羿司射卫黄帝之宫,入宫得琼蕊之丹,以与姮娥,服,飞入月宫,为月中之官。”后羿是黄帝的侍卫,他得到仙药,于是把药给了妻子,妻子服药之后就飞入月宫,主管月宫事务。

问题来了,后羿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妻子送上天呢?难道是给自己的妻子安排工作?

(4)惩罚丈夫不忠

关于嫦娥独自奔月,还有一条劲爆的新闻。屈原在《天问》中说,后羿杀了河伯,并且霸占了河伯的妻子。后羿的婚内出轨,让嫦娥极为恼火,她一起之下吞下不死之药,离家出走,飞到月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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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范雪仪 月宫折桂图扇面(故宫博物院藏)

(5)奔月求子

生殖神月亮对生育子嗣有着强大的控制权,月亮能给妇女传感生育能力。嫦娥奔月可以理解为:对着月踊跳、奔逐,以缩短“我”与月亮之间的距离,从而达到生育子嗣的目的。嫦娥奔月的行为,事实上是一种祈子的巫术仪式行为。

在古代神话和古代社会中,求子是关乎妇女的事。既然如此,后羿就不可能“奔月”了。

参考文献:

何根海:《嫦娥奔月神话的文化破译》,《池州学院学报》2008年第1期。

许丹:《“嫦娥奔月”小议》,《 紫禁城》2017第10期。

李敬一主编:《休闲唐诗鉴赏辞典》,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

胡邦炜、[日]冈崎由美:《古老心灵的回音》,四川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张秉戍选评:《元明清诗 珍藏本》,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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