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吸毒私奔,这对震惊巴黎诗坛的同性情侣到底有多荒唐?
这是一段相差快十岁的,为世俗所不容许的同性之恋。
他们相互热爱,但是又相互抛弃,就象刺猬,离不开对方但又必须刺伤对方。
谜一样的诗篇和传奇的人生
1864年,10岁的兰波写下了贯穿于一生的叛逆:
“你总得去通过考试,而你得到的工作要么是擦鞋,要么是放牛,要么是赶猪。谢天谢地,我一样也不想要,去他妈的!”
让·尼古拉·阿蒂尔·兰波,19世纪法国著名诗人,早期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超现实主义诗歌的鼻祖。
诗人兰波
兰波长着一张冷漠俊美的脸。1854年生于法国夏尔维勒的他,拥有着法兰西浪漫的血统和不羁的灵魂。
少年时代的兰波是一个好动而才华横溢的学生。他的修辞学老师伊赞贝尔在回忆兰波给他留下的印象时这样写道:
“表情有点庄重,但温存而伶俐,指甲很干净,作业本上没有半点黑渍,作业做得惊人的准确。”
《心之全蚀》剧照
然而贫乏无趣的乡村困不住自由的风,离家出走成为他童年的一大爱好。
他充满反叛精神,是在墙上写下“上帝去死”的渎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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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绩优异本可以上大学,然而他放弃大学,酗酒吸毒、参加巴黎公社成为无政府主义者;
他讴歌反叛精神,并为此写下《巴黎战争之歌》、《玛丽亚的手》等诗。
后来巴黎公社失败,失望的兰波逃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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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这个“被缪斯的手指触碰过的孩子”,14岁开始写诗。并用拉丁文写了一首60行的诗寄给拿破仑第三的儿子。16岁写出《奥菲莉亚》。
19岁,他发表了日后震惊诗坛的《地狱一季》,一跃成为法国著名诗人兼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至此封笔,永远的告别诗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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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当时的法国诗人都不一样,他纯粹的仿佛天外来客。诗人魏尔伦赞誉他为“羁风之人”一样,他的身心都笼罩着纯真的幻觉。
一个才华横溢的浪子,一个消失于19岁的诗人,一个困于地狱的盗火者,一个可悲而可叹的旅人。
人间如此残破,如同魏尔伦与兰波
1871年,16岁的兰波给当时已小有名气的魏尔伦寄出了自己的诗——《醉舟》
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
河水让我随意漂流,
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
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
……
——兰波《醉舟》
魏尔伦在复信写道:“我的诗人,到这里来吧。”
1871年9月,17岁的兰波遇见了26岁的魏尔伦。
兰波与魏尔伦
彼时,这个男人新婚不久。16岁的娇妻,贤惠大方并身怀有孕,可惜妻子不懂他的诗。
兰波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和肆意的才华融化了魏尔伦“生锈的灵魂”, 他们放浪形骸,酗酒和吸食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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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和魏尔伦沉醉于酒精带来的眩晕和放纵。
用自己不可一世的梦想与才华,蔑视平庸功利的文人,击碎虚伪的宗教偶像,嘲笑法国诗坛主流的浪漫主义诗派,为巴黎公社的遇难者举杯痛哭。
兰波的恃才傲物让他开始与巴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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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年,魏尔伦抛弃妻儿,和兰波一同私奔至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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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在苦艾酒和魏尔伦的陪伴下,兰波创作了大量具有震撼力的诗作,他的诗歌成就甚至超过了象征主义文学的先驱波德莱尔。
“我温柔地撒尿,朝着棕色的天空,又高又远,并得到硕大的向日葵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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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兰波,面对这个虚伪的世界,他一次次的想要逃离。
1873年7月,魏尔伦为了阻止兰波离开而开枪打伤了他,魏尔伦母亲为兰波包扎好伤口。兰波收拾行李,坚持要离开。在车站,魏尔伦再次准备摸枪,兰波转身就跑,找到一位警察。
被捕期间,魏尔伦被迫接受一系列侮辱性的心理治疗,他妻子指控他和兰波之间不正常的友情。开庭审理时,尽管兰波一再宣称自己撤回对魏尔伦的控诉,法官还是判魏尔伦入狱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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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道义上讲,这并不是一种爱情,一种好感,而是一种钦佩之情,一种极度的惊讶感,你所面对的这个大男孩刚满16岁,但却写下那么优美的文字,正如费内翁所说:‘或许他的文字已经超越了文学……’”魏尔伦后来在《忏悔录》里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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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狱中,魏尔伦写了《无言的浪漫曲》,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诗才得以升华。这组诗忧郁深沉,让魏尔伦登上诗人之王的宝座。
兰波则回到故乡夏尔维勒,写下《地狱一季》。
“献给魏尔伦”
他在扉页上这样写。
“从骨子里看,我是畜生。”诗中,兰波追忆他和魏尔伦共同生活的“地狱情侣”的岁月,他甚至以“悲伤的兄弟”、“疯癫的童贞女”来称呼魏尔伦,最后兰波说:
”我自以为下地狱
故
我已下地狱“
《心之全蚀》剧照
我愿成为任何人
20岁结束了自己的写作生涯,开始用行动实践他的理念: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兰波
兰波离开了法国,过起波西米亚人般的生活。他做过各式各样的职业,到过许多地方,跟各种人鬼混,将自己与文学圈切割得干干净净。
《地狱一季》里写:“我对所有的事情感到恐怖。老板、工人、所有的农民,都是那样的鄙琐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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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游世界各地,在北非、西亚等地待了整整12年,过着世上最悲惨的生活。
这时他已从一个翩翩少年转变成了一个面容严峻的男人,他终于成为了当年所痛恨的那类人。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浓郁的芬芳袭来;
神圣香料的看守、倾听忏悔的神甫、殉道者。
我重新认识了我童年时所受的肮脏的教育。
结果怎样?……虚度了二十年,就像别人的二十年一样……
——兰波 《闪亮》
1891年2月,兰波感到右膝剧烈疼痛,一开始的滑膜炎很快恶化为癌症。半瘫痪的兰波只好坐着僧人的骆驼,艰难地穿越了埃塞俄比亚沙漠。
他雇了16个非洲黑人把他抬到海边,乘船回到马赛。此时,他已经10多年没有回到法国了。
回国后他做了截肢手术,然而还是没能抑制癌细胞的扩散。同年11月10日,兰波在马塞医院逝世,享年37岁。
《心之全蚀》剧照
临死的前一天,兰波对姐姐说:“已经是秋天了。是离开的季节。走吧。我需要太阳。太阳会治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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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记忆有如太阳照耀我,永不熄灭。”魏尔伦这样回忆兰波。
魏尔伦离开兰波后,跟人诉苦说兰波对他榨骨汲髓,所以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他做过教师,开过农庄等均以失败告终。
他的诗歌陷入更加暗淡的主题,也更加离不开苦艾酒。并与两个中年妓女轮流生活在一起,不忘写诗轮流赞美她们。他甚至还有个男朋友,一个惯偷。1896年,52岁贫困交加的魏尔伦死在妓女家中。
兰波与魏尔伦
兰波的一生充满了理想主义,他从容不迫,放纵不羁,忠于自我。魏尔伦或许只是他永不停息的生命中曾经偶尔停留的风景。
我是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
幸福曾是我的灾难
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
我的生命如此辽阔
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
——兰波《言语炼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