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海拔2400米的山区小学,正上演着现实版《摇滚校园》

  四面斑驳围墙,在海噶山顶上圈起了一座希望孤岛,名叫海嘎小学。里面那些单纯质朴的,不那么漂亮娇嫩的孩子,是全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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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所小学,本来和其他任何一所山村小学一样,寂静沉闷。

  可是沸腾的歌声打破了平静。

  质朴温暖的教室里,女孩子们弹奏着乐器唱着痛仰的《为你唱首歌》,镜头扫过观众席,一张张快乐天真的笑脸映满屏幕。

  7月,痛仰乐队竟然真的来到了海嘎小学,在贴满了黄蓝隔音棉的教室里,两支乐队一起,举行了一场线上音乐会。  

  在这座海拔2400米的大山上,对于一群性格内向又腼腆的孩子们来说,组建一支摇滚乐队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这位叫顾亚的老师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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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年,顾亚生于贵州西部一个名叫“盘县”的小农村,家里还有一姐一妹,他夹在中间,姐姐疼爱,妹妹敬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农村信息落后,顾亚上小学之前,不知道音乐是什么。直到有一天,在外地打工的舅舅背了一把吉他回来,给顾亚弹了首《离家的孩子》,他瞬间爱上了音乐。顾亚从舅舅手里接过琴,小心拨弄着。他很幸运,在10岁左右的年纪找到热爱的事情,成为生命不竭燃烧的热源。

  但在保守的父辈心中,这可不是件好事。因为自从舅舅离开村子之后,顾亚就对那把琴朝思夜想,没了心思干农活。过了几日,他突然又变得很积极,什么活都抢着干,父母很是纳闷,后来才明白他是希望爸妈能满意自己的表现,“放”他到城里去买把吉他。

  然而,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吉他可不便宜。顾亚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六年级那年的夏天,顾亚在房里听见不知是哪传来的横笛声,悠扬动听,一下将他从沉闷的夏夜里调动出来。顾亚循声而去,发现吹笛的是他另一个舅舅,那”横笛”名叫葫芦丝,幸运的是,葫芦丝很便宜,才二三十元钱,顾亚软磨硬泡,让爸爸托亲戚从城里带了一个回来。

  顾亚和舅舅达成协议:每到黄昏,舅舅先到他家对面的山坡上吹口哨,听到暗号,顾亚就飞奔出门,去山坡上学葫芦丝。

  顾亚对音乐越来越敏锐,葫芦丝吹得很妙,已经成了学校里的小明星。但他还是放不下吉他,那把棕黄色的,新潮又典雅的琴,朝思暮想,他放不下。

  那时他不理解养家之苦,也不能理解老一辈对音乐的轻视。他开始第一次叛逆期。逃课,离家,冷战,一样没落下。直到一次顾亚睡觉的时候,在枕头下摸到了一封信,写信人是爸爸。他说,爸爸不能满足你的一些愿望,感到十分抱歉,爸爸没有什么能力,但希望他的儿子是一个坚强的,有智慧的人。

  顾亚收起了棱角,顺利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不再向父母提吉他的事,打算有能力了自己去买一把。

  然而顾亚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姐姐在城里读高中,每周回来都会带些礼物,这次居然给顾亚带了一把吉他,吉他值120块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姐姐哪里有钱买呢?在顾亚的追问声中姐姐告诉他,那是爸爸攒下来的钱买的。

  那时候爸爸在沙石厂务工,一天工资才十多块。

  这份来之不易的礼物让顾亚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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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只当这是儿子的一个爱好,没想到他会那么认真。初中毕业,顾亚不顾学业,想着去大城市学习吉他,父母当然不会支持这种冒险的做法。于是顾亚又开始逃学,背着吉他跟几个朋友一起离开了家。

  这场拉锯战以父母的妥协告终,顾亚考上了六盘水师范学院,读音乐专业。然而顾亚怎么也没料到,报考师范院校,相当于毕业之后只有“教师”这条路可以走。

  上了一年课之后,顾亚才发现不对劲,课表里有钢琴,有舞蹈,却没有他最爱的吉他?他连忙去教务处打听,原来他上的是五年学制,根本不能自选器乐专业。 

  顾亚崩溃了。为什么追梦之路如此挫折?他对上学失了兴趣。大二那年,顾亚每天跟两个热爱吉他的同学一起去网吧包夜,不打游戏,只听音乐,看演唱会。

  不知道是哪一天,他突发奇想说,要不我们组个乐队吧,唱自己喜欢的歌,学校无法实现我们的梦想,那我们就自己创造。

  乐队只有三个人肯定不够,他们又凑去了两个人,中文系的二万,和当时还是高中生的吉他手胡静。乐队取名为“目染”,耳濡目染的“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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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个叫黄土坡的地方租了个地下室当作排练室,墙上贴满装鸡蛋的纸壳做隔音,又买了串小彩灯挂起做装饰。

  那时候,顾亚的女朋友就在一闪一闪的小彩灯下听顾亚唱歌,很是浪漫。

  乐队的第一次演出在一个职业学校的庆典上,他们去唱了Beyond的《真的爱你》,还有《光辉岁月》。并不是什么盛大的活动,但是顾亚他们还是很开心,感觉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为了给乐队的发展提供经济来源,乐队成员打了各种各样的工,他们发传单,在酒吧当服务员,贴小广告,摆地摊去卖打火机…然而顾亚的乐队直至解散,都没有遇到真正意义上的伯乐。目染在不少音乐平台上都发布过专辑,粉丝和评论数目都没过三位数。

  顾亚的梦还没实现,一晃眼就要毕业了。

  大四那年,顾亚身边所有人都来劝他,父母,女朋友。他们说:“顾亚,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得找一份工作。”

  女朋友对他好,是个好姑娘。上学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学费转给顾亚买琴。顾亚去琴行转悠,最后用那笔钱买了一把墨芬(墨西哥产Fender电吉他)。

  万青有句知名歌词“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简直就是那时的写照。抱着把电吉他弹了那么多年,也没玩出什么名堂,他时不时想着,要不放弃吧。

  2014年,顾亚终于撑不住,他报名特岗教师的招考,顺利被录取。家里人为他高兴,顾亚2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看着家人、女友欣慰的笑容,他在真切的生活中收获了满足感,但他心里的那个梦,正离他而去。

  签合同那天,大伙排着队,兴高采烈选学校,顾亚定定地站在一边,“你们剩下不要的再给我”。

  他不在乎了,反正做不了乐队了,其他的都没差。

  最后分配给他的是钟山区大湾镇腊寨小学,合同上注明,必须干满三年。3年,准确的,尖锐的数字,刺得眼睛和心脏一起疼,他不能呼吸。

  8月20日,二伯送顾亚去腊寨小学报道。路崎岖颠簸,绕了一圈又一圈。到了校门口,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出来迎接顾亚,他叫郑龙,是这所小学的校长,比顾亚大出十几岁。

  顾亚围着学校转了一圈,转身就回了市区。他在城里呆了一周,跟校长说,“课程先别安排我,因为我还在考虑。”

  刚刚毕业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去那种条件的地方工作,换谁都接受不了。顾亚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最后还是决定去试一下。

  郑校长亲切地跟顾亚说:“我以前看过你的演出,我年轻的时候也挺喜欢吉他。”两人很快亲近起来,平时常常一起聊天,但顾亚还是没完全接受这里。他像上班一样面对腊寨小学,学校一放学他就回到市区,和朋友去酒吧喝酒、弹琴、唱歌,从周一开始就盼着周末的来临。

  都是肉体凡胎,谁经得起这样折腾,他累,郑龙也看不下去。他跟顾亚说,“你不要这样跑了,如果你一个人怕,我就来陪你。”校长的家在附近镇上,离腊寨还是有些距离,不过那段时间,只要顾亚在学校,他都来陪他一起。

  顾亚像块固执的冰,最终败给了时间。最终说服他的不是郑龙,而是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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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年12月,顾亚喊完“起立、请坐”之后,拿着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回头的时候发现坐在第一排的小女孩站着没坐下,还打着哆嗦。

  顾亚说,小朋友别调皮,快坐下上课。过一会儿,女孩又站了起来。顾亚发现不对劲,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只见一双被冻得发紫的小脚,竟然在寒冬天穿着一双粉红色的凉鞋,鞋上敷满了泥巴。

  顾亚长久沉默,两只手杵在讲台上,将近有十分钟没说话。这里的孩子们过得很不好,贫穷,自卑,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径就是读书,偏偏这里这么缺老师。

  从那一刻起,顾亚有了使命感。他放弃了成为摇滚巨星的梦想,决定让音乐成为孩子们照亮黑暗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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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腊寨小学之外,郑龙还兼任着另外一所小学的校长,名叫海嘎小学,条件比这里还要艰苦。

  海嘎村海拔高,村民散居在山里,依靠种植和养羊为生,部分年轻人下山打工,因此有很多孩子是留守儿童。学校条件差,山路险远,教师工资却只有160多元,没有老师愿意留在这。

  早在2003年,海嘎小学就只剩下了郑龙一位老师。他既是“校长”,又是“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孩子们生活上的问题,也得靠他来操心,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这么多琐事。

  学校办不下去,最糟糕的时候只剩8个人,后来大部分学生都下了山,到别的村镇求学。

  有时郑龙上山,恰好遇到海嘎村下山求学的孩子们,他觉得愧疚,“我是一个校长,但没能让孩子们在家门口上学。”

  偶然一次聊天,郑龙跟顾亚他们诉苦说,“我山上的那个学校,太缺老师了。”他想召集一些师资,重办海嘎小学。

  顾亚没怎么犹豫便说:“教孩子,哪里有孩子需要教就去哪里,这不是应该的吗!”

  顾亚认为这是件很摇滚的事,立马加入了郑龙的游说队伍,以前跟顾亚一起玩乐队的胡静,当时正在大湾镇三合学校教语文,也被顾亚说服,一起去了海嘎小学。

  2016年,郑龙正式辞掉在腊寨小学兼职校长的工作,同成功说服的4个老师和镇上新招来的3个老师,一行8人上了山。

  在海嘎小学刚收拾好宿舍,郑龙又带着老师们开始“游说”。

  这一次,他们的说服对象是村民。他们挨家挨户地通知,“海嘎小学重新开办了,孩子们能在家门口上学了!”

  家长们有些犹豫,这次会不会又上到一半停办了呢?有个家长甚至跟郑龙说,“你要再办不下去,我就是把孩子背到你家,你也得给我教到6年级毕业。”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郑龙听着很愧疚。之前孩子们上到4年级就不得不转学,是个不争的事实。 

  但重建的海嘎小学不同往昔,师资力量跟上了。不但语文、数学,英语、品德、科学这些主课都有专门的老师来教,而且像体育、美术、音乐这些城里孩子上的兴趣课程,海嘎一个也没落下。老师们偶尔还开玩笑说,这可是贵州的“最高学府”。

  顾亚和胡静从家里背来了吉他,午休时,他俩会坐在空教室弹琴打发时间。慢慢,俩人发现,他们弹琴时,有孩子从门缝里看他们,后来窗户上也排满了一个个小脑袋。

  顾亚想起儿时初次见到吉他的自己,也是这样好奇,于是喊他们进屋坐下来听。

  顾亚弹着琴,看着这些“走路低着头,看人眼睛躲闪,很害羞”的孩子们,心想是不是可以教他们弹吉他呢?音乐是否能让他们不再自卑,自信开朗起来呢?

  顾亚和胡静把这个想法带到课堂上实践,效果出人意料意料,接触了乐器的孩子们变得兴奋,不像以往那么沉默了。

  郑龙见状,连忙跑去和山下的学校借了俩两台架子鼓,又用学校资金买了一个二手架子鼓。

  顾亚把孩子们弹吉他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音乐圈的好友帮助联系了公益组织,2018年,遵义正安县的一个吉他厂说要给孩子们捐助一些乐器。

  郑龙很开心,立马带着6个弹吉他的孩子去了厂里。

  “当时心想如果能给这6个孩子每人一个吉他就好了。结果你猜怎么样?老板说给学校捐100个吉他,我都不敢相信!后来送到学校才发现,除了吉他,还有尤克里里、贝斯,总共有200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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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他厂老板是正安人,正安县当年是出了名的贫困县,后来很多的在外地的工人赚了钱、学了技术,就纷纷回老家投资建厂了,现在正安县的乐器产业,甚至做到了出口水平。

  海嘎小学的学生们,就像是当年的自己。老板善良地帮助他们,也是在向家乡报恩。

  大山里的音乐课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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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孩子们的新鲜感持续一段时间后逐渐减退,学理论难免枯燥。顾亚为了再次调动孩子们的积极性,打算组建一支乐队。

  2018年8月,海嘎小学的第一支乐队正式成立,顾亚给它起名为“遇”。由主唱,主音吉他李美银,节奏吉他龙梦,鼓手罗丽欣,贝斯手罗春梅5名成员组成。

  主唱晏兴丽是留守儿童,还有个妹妹叫晏兴雨。由于父母常年不在家,刚刚入学时,因为个人卫生方面稍微差一些,在学校还会被同学们排挤。有次顾亚去两姐妹家家访,看见灶台上没有洗的碗,都已经长出了霉斑,非常令人心疼。

  兴丽加入乐队之前,从没想过自己能站上舞台,顾亚在试音的时候发现她的嗓音条件好,才选她做了主唱。刚开始的时候,顾亚想让腼腆的她开口唱歌都费劲,好不容易把歌练好了,表演时肢体动作又很僵硬。顾亚说,他会把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做出来给孩子们示范,他们便一点点放开自己。

  吉他手李美银是个非常内向敏感的女孩,性格的根源是不幸的童年,美银爸爸在她幼年的时候经常家暴母亲,妈妈离开家在六盘水打工,爸爸对她经常打骂,哥哥姐姐都在其他地方上学,所以家里只剩她一个小孩,平时很孤独。顾亚和郑龙很心疼,周末回六盘水市区的时候会捎上她去和妈妈见上一面。

  顾亚在挑选成员的时候留了私心,希望能用音乐去改变这些敏感或是不幸的孩子。

  2019年3月7日,天津卫视的《跨时代战书——为他而战》节目中,顾亚带着“遇”首次登台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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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遇”乐队的孩子们顺利毕业了,也是海嘎小学建校20多年来第一批六年级毕业生,顾亚和郑龙心里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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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支乐队在2019年的9月组建起来,名字叫“未知少年”,是孩子们自己取的,她们表示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都要做好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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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唱晏兴雨,吉他手龙娇分别是“遇”乐队中晏兴丽和龙梦的妹妹,她们决定把姐姐的梦想继续传承下去。

  吉他手熊婷是个特别懂事的姑娘,母亲为了赚钱养家常年在深圳打工,由于是家中的长姐,所以她不得不照顾自己的2个妹妹和2个弟弟,生活的压力让她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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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里的孩子,对那个隔绝起来的、外面的世界敏感又好奇。

  一次,学校里来了领导参观,乐队作为这里的“特色”自然要展示一下。顾亚看着孩子们,很自豪,也很满足,他以为领导会表扬鼓励几句,没想到对方说:

  “年轻人,在山区是不容易的,只是你们这个农村,少数民族,如果你们跳跳竹竿舞,唱唱敬酒歌,穿穿彝族的服装会更好,你搞这些电声乐器,怎么和城里面比?”

  顾亚内心瞬间火冒三丈。心里那股劲上来了:我们怎么不能跟城里比?

  确实,山里的条件跟城里天差地别,想建成一支拿得出手的优秀乐队简直天方夜谭。不过顾亚这种摇滚青年,就是要挑战有难度的事情。你说我们不行,我们就行给你们看!

  顾亚憋着一口气,比以往的教学更加认真。每逢周末或是假日,顾亚都会带着孩子们去市区,逛逛电影院、动物园、游乐场这些地方。“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顾亚希望他们能自信一点,不要认为自己不如城里孩子就胆怯,她们也该享有美好的青春。

  2018年冬天,顾亚自己的乐队演专场,“遇”乐队为老师暖场,唱了两首歌,分别是《平凡之路》和《追梦赤子心》。音乐一出来,顾亚就受不了了,望着台上的孩子们热泪盈眶,这些年的经历一帧帧在脑海回放,他最终没有成为摇滚明星,但是遇见了一群可爱的孩子,以及爱着自己的妻子。他觉得自己没有囿于昼夜厨房和爱,却也收获了另外一种山川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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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少年”的孩子们马上要毕业了,因为疫情原因,拖着迟迟不能开学。一收到开学的消息,顾亚就带着大家到排练室,演排痛仰的《为你唱首歌》。

  孩子们在家呆了许久,刚到学校都有些兴奋,那天还有很多一二年级的小朋友跑过来看排练,大家跟着音乐摇头晃脑。顾亚也心情大好,“这不就是我们的初衷吗?音乐真的让孩子们变得自信快乐了。”

  他拿起手机把眼前场景拍了下来,发到快手上。

  视频发布后的第二天,顾亚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地粉丝猛涨到一万多,评论里满满是网友们对顾亚和孩子们的鼓励。

  海嘎小学的故事带给大家感动,其中也包括《为你唱首歌》的原唱痛仰乐队,他们转发了视频并配文:“希望有机会也能为你们唱首歌”。

  痛仰是顾亚最喜爱的乐队之一,被偶像翻牌子格外激动。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他们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实现了诺言。

  2020年7月,痛仰来到了大山里,和孩子们一起唱起了歌,并进行了网络直播。

《大山里的摇滚梦》@figure

  主唱高虎那天打扮地很亲切,穿着简单地牛仔衬衫,扎着头发,唱了《西湖》和《公路之歌》,把两支学生乐队都请上台合作 。

  女孩们一开始很拘谨,但唱起熟悉的曲子,她们逐渐放开了自我。

  直播之前,高虎还带着两位小主唱在二楼空旷处一起踢毽子。高虎笑称,这是他上台前的一种放松方式,他悉心教导女孩们去打开身体,以便更好地享受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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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顾亚,教孩子们学音乐的意义是什么,山里条件落后,她们没法成为大音乐家,充其量是一个爱好。

  顾亚回答说,“我不是通过组乐队去改变什么,更多的是一种交流与交往。”

  本来沉闷害羞的女孩们,现在脸上满是自信活泼的神情,音乐改变了她们的性格,让她们认识美,寻找生命的力量,也是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她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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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牛班的春天》中莱蒙特老师用音乐让品行不端的孩子们变得善良团结,顾老师用音乐让自卑的孩子们变得自信,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感化?

  教书育人,不只是教读书写字,掌握专业技能,更重要的还有素质教育,也就是“育人”,对于小学生来说,这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价值观,素质教育显得尤为重要,健康的心理,良好的审美才能帮助他们在未来形成完整的人格,而音乐就是其中最好的一种助燃剂。

  对于农村里的孩子来说,虽然“读书”是他们走出大山唯一的出路,但素质教育同样不该被忽略。

  在顾亚老师的带领下,海噶小学即便没有参加乐队的孩子们也都会一些简单的乐器和歌曲,孩子们从曾经的腼腆、孤僻变得阳光、大方,脸上也开始经常挂着自信的笑容。音乐让他们找到了自己新的价值。

  “如果它真的是一种能量,我是希望火光能够照亮更多我们看不到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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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教育资源越来越发达的今天,我国城乡间的音乐教育差距依然非常大,有相关资料显示,我国现有农村中小学90多万所,其中音乐教师近10万人,若按每校配备1名音乐教师,以目前全国所有的音乐院校的师资培训能力,尚需60年的培养才能满足这一需求,农村中小学专业化音乐教师缺口非常大。音乐对于很多农村的孩子来说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

  振兴农村音乐教育之路道阻且长,但行则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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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问起龙梦的理想,她说相想当个老师,因为做音乐有点太离谱了,这时,晏兴丽反驳说:“音乐家才离谱,做音乐不离谱。”

  是啊,音乐是平等的,存在于每一个群体之中,我们不好高骛远,不想成为大音乐家,就抱着琴,唱属于我们的故事。

  让一片苦瘠的土地开出花来,让安静的山沟沟里传出希望的歌声,这是我今年见过最摇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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