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血淋淋的经验告诉我们:杀俘不祥

所谓杀俘不祥,无非是两个效果。一是对手觉得你“坏规矩”,也用同样惨烈的办法报复你。二是对手觉得投降也没好处,以后和你死战到底。即所谓“不祥”。

但反过来说,大多数古代国家的封建性很强,依靠少数精英武士阶层作战,没有快速重建军队的能力,军事骨干如果在大战后被屠杀干净,肯定是伤元气的。所以如果是大战俘虏了很多职业士兵,很难说杀俘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现代军队的士气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士兵的政治觉悟,战斗力源于系统的训练和严酷的纪律(而不是武士阶层的家传技巧),在重建部队时,少数放回去的俘虏并不能明显提高军队战斗力,反而可能增加新兵对敌人的畏惧。渡江战役后,很多国民党重建部队的老兵(被俘虏过)主动向新兵“传授”投共经验,结果部队一触即溃。这样的俘虏,显然放的越多越好。而且现代社会流动人口更多,舆论工具更强,释放俘虏的影响力更大,杀俘的副作用明显上升。

走进“高俘团”的国民党将军

钟雄飞,少将军衔,行伍出身,骄傲狂妄。粟裕命令麾下的猛将陶勇亲临第一线,不到天明就攻占了宣家堡,钟雄飞不得不束手就擒。人民解放军对俘虏实行宽大政策。经过一段时间学习后,钟雄飞态度有所转变。释放时,除发给他回湖南老家的路费外,还发给他一笔生活费。然而,仅过了10个月,俘管干部蒋惠泉在处理孟良崮战役中的俘虏时,又意外地碰见了少将团长钟雄飞。他感到很意外,就问钟雄飞是怎么回事。钟雄飞长叹一声,喟然说:“唉,没办法啊!去年我刚离开贵军,一路上到处是国军的岗哨,到处受盘查,后来我干脆说明我是少将团长,这一说不打紧,我被送到了师部。天霞师长是我的老上级,他说你回老家后怎么生活啊,还是再干吧,我想想也有道理,谋生难啊!于是我又当了团长。但经过贵军的教育,我懂得贵军的政策,所以这次与贵军遭遇,只打了几枪,我就下令部队停止抵抗。就这样,我又过来了。

显然,钟团长的一番话首先是客气和自我洗白,真有机会跑路,他肯定不会选择投降。但毫无疑问他第上次被俘的经历让他确认了一点——投降也可以活的很好,所以突围受阻的时候,选择第二次投降毫无心理障碍。这样聪明且无能的军官,放他第三次又何妨?

到了朝鲜战争第一次战役,毛泽东反复提醒彭德怀释放俘虏(尤其是伤员),占据道德优势,打击美军士气。二次战役的大胜,在很大程度上和这一番政治攻势有关:

纪念抗美援朝50周年_中国网

https://link.zhihu.com/?target=http%3A//www.china.com.cn/ch-America/Wenxian/11-18.htm

彭邓朴并告高: (一)你们释放一批俘虏很对,应赶快放走,尔后应随时分批放走,不要请示;(二)敌方对我实力还认为是六万至七万人,并不是一个不可侮的势力,这点对我有利;(三)美英法对我毫无办法,悲观情绪笼罩各国,只要我军多打几个胜仗,歼灭几万敌军,整个国际局势就会改观。 毛泽东 十一月十八日

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战俘政策

http://www.doc88.com/p-650248387063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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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的反例也有。红军西路军和青海马家军作战,因为四方面军的军阀作风重,也因为预计到长期作战无法看管俘虏,又舍不得放掉,在几次战斗后杀了一些俘虏,结果马家军和裹挟的民兵反而因此团结起来,不给红军开展任何政治攻势、建立立足点的机会。西路军最终惨败,和滥杀俘虏有很大关系。而马家军对西路军战俘的残暴,也不全是源于立场和作风。

在西路军最初的几场战斗中,包围一些马禄旅的士兵,未加伤害释放。在后来的战斗中,马禄不管其他马家军官怎么做,自己要求部下对红军战俘尽量客气,悄悄放走了很多,还以东进抗日之名带到延安好几个骨干,邱会作(邱存疑)秦基伟黄鹄显等好几个将军就是他救下的。可见即便从纯军事角度衡量,现代战争滥杀战俘也是副作用。二战中,德军一度不经审判,枪毙所有被俘虏的苏联政工军官,斯大林肯定想给立这个规矩的人发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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