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侃诗佛王维
再侃诗佛王维
土豆胡扯之755
乱侃过几次王维,当时感到很过瘾,事后又觉不到位。
由于对王维的过度喜欢,再侃一次。苏轼评价王维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
我不是好学生,从王维诗中找到的画可能不合大家口味,且为了省眼,只从王维的五言中找,局限就更大了。
《山居秋暝》中写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用十个字画了一幅明月清泉图,明月照着松林,泉水在石上流着。只是没说清是在一块巨石上流,还是在一堆乱石、碎石上流,是遗憾还是疑问?还是一种给读者留下宽阔想像余地的写法?
还是在《山居秋暝》中,王维接着又画:“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喧,是竹林、竹叶在喧?还是洗衣女在劳动归来开心之喧?莲叶轻轻摇动,有打渔人拨着小船来了……
在《使至塞上》中,王维画了一幅特色风景画:“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以想像,大漠很大,孤烟很孤很直。长河应该是指黄河,黄河边上的落日,圆是真园。我未看过从水上落的落日,只看过圆圆的日从山上落到山下。日落前,颜色有渐变,从亮白、亮黄变为桔红,如果天边有云,能把云染红。有一次在慢车上,看到落日像一盆火,一缕云像一双大手捧着火盆,远山像是躺着的玉人。我想,王维站在塞上,把看到的大漠、孤烟、孤烟直和长河、落日、落日圆,极自然地组合,便成了千古名画,这是什么思维促成的?
在《鸟鸣涧》中,王维接着画:“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月亮出来了,月光惊了山中栖鸟,在溪涧不时地鸣着春。
这画的妙处在于,月光惊动了山鸟,足见王维观察之独特。
在《山中》,王维这样画到:“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荆,是一种落叶灌木,叶有长柄,掌状分裂,开蓝紫色小花,枝条可编筐篮等。小溪从灌木丛走来,流过露出的磷磷白石,天气冷了,红叶落落稀稀。“荆溪白石出"五字,看似简单,字字见画功,刻画了活泼泼的《山溪图》。
在《汉江临眺》中,王维又画出“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江水滔滔远去,好像流到天地的外边了,两岸山色时隐时现,若有若无。这是一幅朦胧山水画,朦胧也是美。
值得细看的,是“有无中"的禅意。“有"是存在。“无"呢?应该是指无形、无名、虚无等,或指物质的隐微状态 。“有无中",是过程,把变化过程凝结了,似有非有、似无非无,是一种什么样的认识、什么样的境界呢?老子说过“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山色有无中"的“山"怎么讲呢?山,有一种讲法是指隐居之处 。如,山囚,是说隐居在山野的士人。山巾,是说山野隐士的帽子。
“山色"怎么讲?首先想到的,是山的景色。其实“山色"之“色",在禅的词典中,
从广讲,为物质存在之总称。从狭讲,专指眼根所取之境。从这个意义上理解,王维的“山色有无中",不止画了山的景色,而且画了禅的境界。当然,我的这种理解,纯粹是跑偏乱侃,是独门胡扯,上不了台面。
王维诗中的画,我数不过来。依古音凑个五绝添足吧:
致摩诘一一
禅句见天然,
泉珠响远声。
摩神常适意,
自在立闲空。
附一: 也许,王维的禅意真的大于诗意和画意。这就是说,对“山色有无中"的传统理解是不到位的。毕竟,诗、画、佛、仙在王维身上通过对“有、无"的理解融汇成一体了。他可能把老、庄、佛、儒贯通了,因而王维笔下的“山色有无中",应该是仙气、佛味与老聃的哲理俱全,绝不仅仅是山的景色。当然,我还是处于独口胡扯阶段,何况,我也不是王维,怎么能摸准王维的内心,也不过是文字猜谜而已。只是,这种猜谜法还需要语言理论的支持,比如,诗语言中的多义性的合理性与发散性,特别是发散性的多条线性方向与界限。
附二:我是这样想的,除法律和公文外,字、词必须是专一解释。
文学类语言、特别是诗词,应该提倡多义性,可仁可智,从不同角度看光的不同折射和色的组合。因为,文字终究是符号,符号与符号合起来,形成新符号的含义,应该与经历、修养、思想境界有关。
附三:还有,即使是把“山色"理解为“山的景色",还有问题需要细分和深化:是山的植物景色?还是山的动物景色?还是山的地貌景色等?如果是山的动物景色,仍然是丛林法则吗?读山是很麻烦的!王维的思维是立体的,我们对王维的认识应该是不到位的。
附四:
《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山中》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 汉江临眺》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