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魔王
第13章跳出五行外
既然决定走那就马上行动,而且周小龙已经有了计划--什么也不带,直接就走!
现在时间是上午,刚刚结束早朝不久。周小龙立刻让太监召集贴身侍卫带马在西华门集合,自己换身衣服,又把玉玺、印章、会票之类紧要东西打成包袱背着,只带着王承恩步行过去。
在路上朱由检又开始思前想后。“应该把慈烺带着,还有座钟作坊也应该先迁过去。”
“带一个哪够?咱得全带着,连宗室一起带过去,是不是?你操那心干什么?要重立皇帝,随便找个谁都行,咱管不了。再说了,翠儿我都没带,你带人干什么。”
顿了一下,朱由检又开口问他。“你会骑马么?”
“会呀,小时候家里养的大骡子我可没少骑,放羊我都是骑骡子出去。”
周小龙这句说完就明白了。“咋的,你不会呀?”
“谁说朕不会的,九月在校场朕不是骑马了么,只是从没疾行过而已。”
“骑马上不掉下来也叫能耐呀?那我还会写字呢,怎没人叫我文学家呢。”周小龙张嘴就跟他抬杠。“也就是你吧,别人像你这样还敢说会骑马早让人骂死了。”
“行,你会,你骑。”
“当然了,今天哥就叫你看看什么叫骑术。”周小龙说的开心,没提防朱由检给了他两拳,就感觉脑袋嗡嗡直响,只好立即讨饶。“哥,你是我哥呀,饶了我这回还不行么。”周小龙感觉朱由检停下手了,他嘴里还不停呢。“咱得团结,懂不?精诚团结,团结就是力量。团结的才有好日子过,分开的都活成卡楞子了。”
俩人斗嘴不耽误走路,没一会就到了地方。当值的二十五个侍卫每人都牵着马,排成两行等他。
周小龙拿眼左右一扫找到一个和自己身材相近的,招呼出来让他脱掉外袍,自己套上了。“你等吃过中午饭再去找骆养性,就说我出去打猎了,不许提前,只能下午……”周小龙想了一下,他对现在的时间称呼还不熟悉。“申时吧,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被扒了衣服的侍卫倒也没含糊。
周小龙也没心思管他到底提不提前去了,又点出十五个人,吩咐剩下的侍卫押后一刻钟再出发,顺便买些干粮食水,转头又吩咐王承恩跟第二批走,自己跳上马,扬鞭就带着人出发了。
王承恩刚反应过来,没等哭呢,皇上已经走了,这把他给急的。一看身边全是侍卫,得,他也找个身材相仿的扒衣服套上了。爬上马才转头吩咐:“你立刻就去告诉骆大人,咱家先去追皇上。”
两个侍卫看着王承恩带着其他人远去,左右一撒摸,除了假山上两只晒太阳的大黄猫,就剩下他们俩了。
瘦子刘满仓有点茫然无措,转回头问另一个侍卫。“老张,咱们怎么办?”那意思,咱是听皇上的等下午再告诉骆大人,还是立即就去?
俩人脱了外袍,现在都是一身中衣。张凌远紧紧衣服,找了个背风地方一蹲,刘满仓也跟过去,就在他旁边站着,眼睛还盯着他,显然是等着他拿主意呢。
张凌远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有四片番薯干。张凌远递给刘满仓一片,自己也捏出一片塞进嘴里。刘满仓拿着番薯干也没吃,还拿眼盯着张凌远呢,张凌远被盯得不自在,只好说:“反正皇上叫我申时去找骆大人,那我就申时去。”张凌远眼睛一扫刘满仓。“大监不是让你立刻去么?要不,你先去?”
刘满仓也不傻,现在去告诉一旦耽误了皇上的事情,皇上恼起来,自己丢了侍卫的活计是小事,找个借口砍掉脑袋也不是没可能,晚点去告诉顶了天也不过一顿臭骂,能把他杀啦还是砍啦?想到这刘满仓也老实蹲下,把番薯片塞嘴里了。
刚嚼出滋味,刘满仓又想出个问题。“老张,你说皇上真是去打猎了么?”
“你那脑袋里头装的是什么?”张凌远鄙视了他一眼,“哪回出去打猎不是勋贵大臣一大堆人,什么时候只带着侍卫就出去了?”
“嘿嘿,”刘满仓被哧哒了也不敢生气,反倒摸着自己脑袋笑起来,“我脑子哪有张哥好使呀,张哥你说。”
刘满仓虽说傻了吧唧的,不过跟兄弟们的交情还不错,张凌远也就没端着,幽幽地说:“这是皇上自己跑了。”
“跑了?跑什么呀?外头还有京城安全?”刘满仓突然想起听说的传闻,说是有可能迁都,回到应天老家去,想到这一下子又转惊为喜,声音都有些提高。“去金陵?”
张凌远一伸手把刘满仓的嘴给捂上,“小声点!咋呼什么。”
刘满仓立刻警醒,这事可不是能大声嚷嚷的,站起身来左右看看没人才小声继续问,“真的是去金陵?”脑子里想着秦淮河,口水差点没淌下来。
张凌远看他一副色鬼样,嫌弃地说:“就是去金陵也不是你个小小侍卫能够张狂的,何况还不是去金陵。”
“啊?不是去金陵?那还能去哪?”刘满仓好奇心起,缠着张凌远询问下文。
张凌远被缠不过,只好说:“你想啊,民贼在河|南闹腾,鞑子在山|东抢劫,山|西还不如京城,这一圈都被堵上了,那就只能是去天|津了呗。”
“天|津?”刘满仓砸么砸么嘴。“天|津好,只要有船哪都能去。”
张凌远也点点头,“是啊,就是可惜咱们去不了,不知道骆督主要怎么安排。”
“怎么去不了?咱们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皇上去哪咱就去哪。”刘满仓心里正热切呢,南边的花花世界对他这个单身汉来说实在诱惑太大了。“等说完事我就去找兄弟们,咱也出城!”
张凌远可是拖家带口呢,不像刘满仓似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未必出得去呢,再说吧。”
周小龙他们出西安门挺顺利,许昌林拿着腰牌就把他带出去了,不过到了阜成门遇到麻烦了,城门只开了半扇,出去进来的人把城门口堵得严严实实,队伍排除老长。
京城的各个城门在一个月前就全部封闭了,各家勋贵派人在城门把守。把守阜成门的武定侯郭培民是翊国公郭勋的曾孙子,自从郭勋死于诏狱,虽说郭家逐渐走了下坡路,但皇帝心里的愧疚也给了郭家延绵下去的机会,每代都是恩宠不断,皇上遇了急事还能想起他家来。
今天郭培民在城墙上巡视一番,又在城下看看。城门,尤其是京城这么大城市的城门,暂时关闭还可以,长时间是绝不可能的,不然城内消耗的粮食木炭从哪里来,军报来了让不让进?也就是检查比平时稍严、只开了半扇城门而已,进出还是可以的。
郭培民看了一圈没什么问题,登阶到门楼里面避避寒。铠甲也没有脱下,只在火盆边放把椅子坐着伸手烤火,心里想着现在真是国势日颓,建虏入塞咱们这些军人反倒做了缩头乌龟,把守城门,指望建虏抢够了回家,别来骚扰自己的繁华生活。
父亲在世时曾经说过,只要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那么无论军队还是大明就都是好的。可现在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路。如果说真有一个方法,只要用了大明就能重新振作,郭培民就是舍了性命、荣华也没二话,可是路在哪里?
郭培民正在苦思,就听城门楼子下方传来一阵吵嚷,他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只见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骑士正拥堵在下方城门口。郭培民正寻思着这群锦衣卫出城是要干什么去,楼梯方向一阵脚步声传来,家将郭达上楼来请示。“侯爷,下面锦衣卫自称是宫里的侍卫,奉了皇命要出城办差,不过城门口里外堵上了,他们有点着急骂了几句,您看……”
“验看腰牌了?”
“是,小的刚刚看过,确实是宫里的牌子,小的看领头的正是皇上的侍卫头领许昌林。”
“多少人?”
“小的数过了,十五个人,都带着刀箭。”
郭培民略一沉吟,“把另外半扇打开,放他们出去后立即关上。”
“是!”郭达拱手应命,下去处理了。
郭培民打开窗户探身向下看去,正好许昌林抬头向上看,两人正好对上目光。许昌林在马上高高拱起手向郭培民致意,到底是天子近臣,郭培民不好无视,也对他拱了拱手。
随着城门开启的吱呀声,锦衣卫鱼贯而出,郭培民挨个数过,确实是十五个人。
另一边,王承恩也带人出了宫门,不过王承恩的马术可不怎么样,骑在马上一颠一颠的,看的后边的侍卫直咧嘴。出了宫门不久看到路边摆摊的,忽然想起皇爷的嘱咐,还真就掏钱让侍卫去买了食水带着。紧赶慢赶,阜成门刚关上他们就到了。
又是一番折腾,等另半扇城门打开他们也出去了。不过郭培民意外听到一个公鸭嗓,仔细去找却看不出是哪个发出的。
下午酉时三刻,又是一群皇宫侍卫出城,里面竟然还有两个没穿飞鱼服的,接着不久,骆养性竟然也带着人出了城门。
“先是十五个,又是十个,然后是二十七个。”郭培民自从领了皇命一个多月没有回家,就在城门楼上吃住,晚上心绪不宁特意找来郭达一起吃饭。“今天自称宫里侍卫的就有五十二个出门,皇上钦点的侍卫一共就只有五十个吧?”
“是,第三拨里头有两个拿的是锦衣卫的牌子,不过这两个人小的认识,正是皇上特意找的贴身侍卫。”
“哦,五十个,五十二个,另两个是谁呢?”郭培民感觉事情蹊跷,却找不到脉络。“骆大人出城时候说什么了么?”
“没多说什么,也是说奉了皇命出城,看样子事情肯定不太好办,当时那脸色差得很。”
郭培民放下碗筷,看郭达也要放下就叫他继续吃。“你吃你的,饭菜别剩下。”郭培民自己走到窗前掏出烟管点上,心里还在琢磨,为什么多出两个人。
直到郭达吃完了饭,叫人上来收拾,自己也掏出烟管来抽两口。看郭培民还在窗前思索就开解说:“皇宫的事侯爷又管不了,何必在意呢。小的看倒有可能是大监派人到南苑去运座钟和粉丝,就是围了城他们的生意也挺好呢。”
郭培民点点头说:“倒真是有可能,听说大监因为这两样生意在皇上面前更加得宠了。”说着找了个座位坐下。“只是大监这个时候派人出城……”说到这,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郭培民脑海。那个公鸭嗓就是大监的声音!
郭培民一哆嗦,今天下午的事情层层剥落,结论就是--皇上出逃啦!
相对于游牧业,种植农业是种极高效的生产方式,也正是这种生产方式塑造了中华文明,却也形成过于注重农业而轻视制造的传统。--《华夏传统文化》
第14章虫王庙之夜
如果只是运座钟进城,根本不需要王承恩亲自去,皇宫侍卫去是可能的,可是五十个皇上贴身侍卫都去?绝不可能!那么多出的两个人是谁也就不难猜了。如果真是如此,在郭培民看来,皇上做得相当果断,绝不是平时那个被文官左右、摇摆不定的皇上,如此能成事的英主才有投奔的价值。
毕竟是揣测,郭培民也不敢张扬,甚至连家将郭达都不能透露。郭培民假装镇定,在楼上转了几圈,吩咐郭达严谨看守,他自己到下面去转转。
皇上出逃,郭培民自己感觉推算无误,八九不离十。是否正确,明日早朝之后就会有答案,但是现在是否能够先一步利用呢?找到皇上把他带回来?不行!皇上出逃肯定是去南方,如果跟随皇上一起去南方才会有他日掌握权柄的机会。再说带回来干什么?京师已经被民贼和建虏包围,很快就会成为孤岛,生机已绝,回来等死么?
如果真走,那就要找到帮手。郭培民在勋贵当中一寻摸就找到一个。张世泽,已逝英国公张之极嫡长子,明年成年才可袭爵。小年轻好忽悠,而且盼望建功以顺利袭爵。本人没什么威望,不会挑战自己,同时爵位够高,为自己站台足够。英国公张之极当年可是陪着皇上一起入宫、登上大宝,虽说跟东林有点就纠缠不清,但是香火情相必皇上还是要念的。
郭培民打算停当,立即吩咐四个擅长追踪的家丁坠下城墙,一同坠下的还有八匹马,吩咐他们向天|津、通|州方向寻找皇宫侍卫,明早必须回报。城门已关,想开城门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不过按照郭培民推想,皇上南下能走的不是沿运河就是出海,方向并不难猜。
这边安排好,郭培民回到府里下令开始召集人手。府里常年养着家丁,总数有三百余人,平时都安排在各庄子、铺子里,除了城门那里有一百人,其余的二百余人都要临时召集。府里的资财,容易携带的都集中起来,现银加会票大约有五十万两。武器也从库房里搬出来,来人就可取用。
吩咐完大略,细事郭培民也没时间管了,紧接着他带着两个家仆到英国公府请见。幸好勋贵在城西扎堆居住,往来非常方便。这时已经进了一更,英国公府遍布灯笼。下人客客气气的请郭培民坐下喝茶,然后转身进去通报,一杯茶没喝完张世泽便走了出来。两人寒暄几句,屏退左右后郭培民直接说起此事,把自己所见及猜测一股脑和盘托出。
张世泽今年十九岁,模样俊俏、体态欣长,但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常年都在家丁的带领下打熬身体。前英国公过世只有四年,之前特意给他指了人学习战阵、武艺,这四年时间从无间断,又请了多位西席讲解天下局势、利益纷争,也绝对不是个草包。所以听了郭培民的讲述却未必相信,当然,无论信或不信,明天早朝必见分晓。嘴里推脱几句,说是自己才疏学浅,没什么见识,要回内院与家人商量商量才能定下方略。
郭培民原也没指望立刻能拿到准话,不过临走时还是特意嘱咐了一句。“老夫此来专为世侄一家,所言之事切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张世泽拱手称是,保证说:“侯爷尽可放心,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送走郭培民,张世泽到了后院找到老夫人说了此事,老夫人又找了两个西席过来一起参详。屋中张世泽亲自布茶,张先生闻了闻茶香开口说:“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晚早做准备,明日得到消息立即就走。”
翟先生也点点头。“如果去通|州,那一定是南下,公子追随左右即可。如果去天|津,变数要多些,公子自己可要随机应变。”
“只是家中该如何?”张世泽其实并不担心袭爵的事情,担心的只是家中。“此事一旦公开,勋贵肯定都要追随,京师城防该如何?”
“从勇卫营传出来的消息说,城外已经没有鞑子了,如果我儿定下去何处,家里会逐渐迁往天|津,即使不动,凭五万京营,鞑子也只能望城兴叹。”老夫人安抚张世泽说:“我儿不必担心家里,你走后老身把城外庄子里的家丁全部集合起来,无论如何安全是没问题的。”
放下茶碗,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必是前年五皇子之事恶了皇上,不然肯定会带着公府之人。唉,一群只顾眼前的村人。”勋戚之中、包括皇宫,哪里有机密,事情一出老夫人就能猜到是谁干的。“我儿在皇上面前可一定要恭顺,公府近三百年的富贵可都是靠着皇家。”
张世泽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几人就散了。既然下定了决心,张世泽连忙出去召集府中的家丁待命,集中资财。
张、翟两位先生回到自己屋子,挥退了丫环,两人摆上几个小菜,饮起酒来。
“皇上这一步真算得上可进可退,也不知是何方高人指点迷局。”
“这人恐怕就在皇上身边,你不记得近两年之内有多少新鲜玩应出自皇家啦?”
张先生掐指一算,“先是座钟,又是粉丝,听说还在天|津设了大工坊,竟然能成炉的炼出钢来,这么一算还真都是近两年的事。不过毕大人、赵大人这几个也只是精于工造,哪个能这份见识看清局势呢?”
“哦,也许大监能有这样的见识?”翟先生说完自己都摇头失笑,如果真有这样的见识,皇上也不会任由官吏们摆布了。
而他们口中的大监此时正在苦劝皇上回京,那真是涕泪横流啊。朱由检受不了王承恩的苦像,直接把周小龙拎出来挡着,他眼不见为静。周小龙根本就不搭理他,一招手把刚到没多久的骆养性叫过来,让他安排野外住宿。三拨人一阵紧跑,也不知道奔出去多少里地,反正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全是大野地。如果是夏天总会有看地的农户,冬天都猫家里了,谁能到野地里来。贴身侍卫五十个人,加上骆养性带出来的一百个人,谁也没带帐篷,就是食水也紧张。骆思恭只好派出人到周围找找,看能不能找个落脚的地方,同时也看看能不能打几个野物。
王承恩看皇上不搭理他,眼泪、鼻涕的就少了,周小龙这才招呼他。“大伴,过来,我这腰疼你给我捶捶。”
“哎,来啦,皇爷您等等,老奴给您铺上件衣裳。”王承恩把衣服铺在地上,请皇上躺下,一边找位置一边锤捏,嘴里还不闲着。“哎呦,这大冷天在野地里待着,皇爷您什么时候受过这苦呀,这要是让圣母知道了还不得锤死老奴啊。”
周小龙听的都笑了。“大伴你这张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他烦呐,只能醒啦。”
王承恩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嘴里还是不停。“这宫里还好说呢,要是让那些大官们知道皇爷您跑出来,还不定发多大火呢,最后还得老奴挨个讨好,拿脸子给他们扇。”
看王承恩还要再说,赶忙打断。“诶,你也别劝我,天|津今个我是必去的,到了那再说以后。”
几个侍卫捡来几捧枯枝,在周小龙旁边生起火来,王承恩拿了几个饼子在火上烤热,伺候皇上饮食。周小龙嚼着饼子,还招呼王承恩和侍卫们一起吃。王承恩在路上买的食水足够五十人吃喝,不过骆养性带来的一百人可没多少吃食,跑了一天,一停下来就感觉又冷又饿。
周小龙啃完个饼子觉得身上暖了,走到那堆人里,随手把饼子递给一个锦衣卫,招呼他们围到火堆旁边取暖。骆养性走过来跟他说:“前面不远有个庙宇,还请皇上移驾。”
“不远的话就走一走吧,把身体活动开也能暖和一些。”周小龙说完捡起包袱当先就走了。骆养性随后跟皇上说:“这里是刚过了武|清不远,按今天的脚程,明天下午就能到天|津卫。”
这时候可没有柏油高速路,全是黄土道。他们停下以后就在路旁的野地里歇息,这又重新上路,继续往南边走了不远,看见一条岔路伸向西方,影影绰绰几点灯光下一座建筑立在路的尽头。锦衣卫快步跑过去,在周围搜检一圈,几个人已经叫开门进入院子。院子门上有几个字,夜里也没看清,周小龙随着侍卫走进院子,只见正面一座大殿,两侧各有耳房。大殿门侧有对联两副。其一为:“螟蝗咸远避群歌圣德;蟊贼尽潜藏共报神恩。”其二为:“借泥偶解瘟可扶吉庆;赖神灵逐疫能保平安。”
周小龙左右一看,能安置这么多人的也就只有大殿了。骆养性引着皇上去大殿歇息,周小龙一摆手说:“我找个偏房凑合一晚就行,叫大家去大殿休息吧。另外搞些吃的,不光人要吃,马也要喂好,明天还指望它们出力呢。”
周小龙找个顺眼的耳房钻进去,刚进去就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被绳子绑成两个大粽子。周小龙走过去拿脚踢踢。“你们干什么的?怎么躺地上啦?”
“嘿,这倒霉催呀。”地上被绑的老头嚷开了。“老汉我睡得好好的,不怎么得罪了人,叫人给绑了,您行行好,能不能给老汉我解开。”
“行啊,”周小龙抽出随身刀子就把俩人身上的绳子给割断了,等老头扒下绳子爬起来才开口问他。“你是这个庙的主持?”
“是啊,老汉我主持虫王庙十多年了,头一回遇到这么邪性的事。”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穷庙就剩下我和侄子两个喘气的,连饭都吃不饱了,怎么还这么倒霉呢。”
“嘿,别哭穷啦,我又不抢你的。”周小龙回手摸出一块银子抛给老头,指着那个年轻的说:“叫你侄子去弄些干粮草料,剩下的都归你。”
老头眼睛立刻就亮了,不过还是假装为难地说:“大王手下一百多人吧,这么点银子……”说着掂了掂手上的银子,叽咕眼睛说:“它不够啊。”
周小龙看他那样一下乐了,又掏出一块扔他怀里。“这回够了吧?”
“够了,够了。”老头回身就给了他侄子一脚。“还不快去把仓里的米拿出来给大爷们蒸上,伺候舒服了大爷还有赏呢。”
他侄子唯唯诺诺的出去了,周小龙在后面跟了一嗓子。“还有草料!”
“大王您放心,草料有的是。”说着老头一伸手,请周小龙和王承恩上炕坐。周小龙一模炕上还挺暖和,一蹬脚把靴子踢掉就上炕去了。“今年老汉我和侄子种了三十亩土豆,都放到地窖里了,满的快冒顶了,正好给大王的宝马吃口新鲜的,管饱。”
“老头你这体格可以呀,俩人就能侍弄三十亩地。”
“那可不么,再早年轻时候我一个人就能干完,就是老了也比那些小兔崽子强。”
“哦,那不是你侄子,是你儿子吧,小心你骂完了不给你养老。”
“嘿,他敢,钱都在我手里攥着呢,他还敢不养老?叫他这辈子也娶不着媳妇。”
“哈哈,”周小龙被逗得哈哈大笑。“你个老头太坏了。”
“嘿嘿嘿。”王承恩和老头都陪着笑。
周小龙笑完突然想起一事。“这个虫王庙是什么来头?老头你给说说。”
“话说虫王庙那可是历史悠久,”老头从炕桌上拿起一根烟管就着油灯点上。“当年宋朝理宗皇帝封先儒朱子为信国公,风调雨顺,可不怎么,突然北方就有蝗害发生,而且逐渐蔓延到南方。理宗皇帝开坛作法,敕封中兴四将之一的刘锜为扬威天曹猛将之神,治理蝗灾,果然,蝗灾一下子就消失了,所以民间逐渐流传下来。所谓,破拐子马者此刀,史书麻扎;降旁不肯以保稼,功比蓐收。”
周小龙身下热烘烘,困意上涌,听了几句传说就如听飘渺之音,靠在墙上渐渐睡去。
党争的目的是什么,这点很少有人谈及。看朝堂党派纷纷,阉党、齐党、楚党、东林党互相征伐,他们争的到底是什么?是对皇帝的控制权!阉党天生就有优势,可这样的优势比不过拥立之功。当一党拥有控制权,那么清洗就不可避免。--《古代政治研究》
第15章马屁拍得舒服
第二天一早还没亮就起来,朱由检忽然来了兴致,找住持老头要来纸笔朱砂,挥毫而就“虫神庙”三个大字。等吃过早饭,登马上路。
老头肚里虽无多少墨水,但看三个字锐气逼人就知道遇了高人,而且虫王升虫神,正好印证老头心中对朱由检身份的揣测,赶紧卷了起来,打算得空找个好手艺的做块新匾,香火肯定更加旺盛。
此时紫禁城中一干官僚正交头接耳,十几年来头一次早朝因皇上受了风寒而停掉,而且首辅周延儒还被皇后请进后宫,不由得官僚们揣测纷纷。
还没猜出问题所在,又传来消息,武定侯郭培民弃门而走,一同走的还有英国公家的世子,说是出城打猎?弃门而走是要掉脑袋的你知不知道?这大冷天你说出去打猎,谁信呐?你就不能编个好点的理由?
到了中午,再次传来坏消息,定国公徐允祯携一众勋贵出城,说是南下省亲?内阁辅臣黄景昉气得大骂,格老子的,你家亲戚在金陵呢!
皇上出逃的消息像北风一样刮过紫禁城和官署衙门,已然流传到了民间,城中民心动摇,内阁首辅周延儒茫然无措。
而此时周小龙刚刚踏入天津地界,城墙已经遥遥在望。离城越近,流民越多,野地里都是简单搭建的窝棚。稻草、黄土、树枝,连块木板都见不到。流民在冷风里衣不蔽体,人人如没有灵魂的木偶,尽量将身体朝向还有一丝暖意的太阳,对周小龙一行人只敢偷偷瞥上一眼。无论周小龙还是朱由检都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民间疾苦,尤其是周小龙感触最深,他现在真的想要改变历史,把劳苦大众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这时一阵求救声吸引了周小龙的注意力,紧催几步,绕过一片窝棚,在中间的一块空地上两个男子拽着一个少女向城门方向拖行,少女双脚蹬在地上,鞋子不知道掉在哪里,挣扎不过只能大声呼救,后面还有一个彩衣男子正在殴打一个老头,周围人好像没有听见呼救似的只在旁观。
周小龙一看就明白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良家,还有没有王法,关键是爷爷都没机会干,你们倒先吃上啦。“给我打!”周小龙在马上长身立起,发一声喊催马踏去。旁边侍卫赶忙拦下来,还把他围成一个圈子,不过也有七个侍卫下马就过去把那三个男子踹倒,一顿老拳伺候。周小龙看热闹嘴上不闲着,一劲的喊“使劲打”。侍卫直把三人打得土血披面、声音渐低才停了手走回来上马,周小龙看那个小姑娘傻呆呆的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就朝她挥了下手,示意跟上。队伍重新启动,直奔城西而去。
走不多远,从西边来了一个队伍,当先两人骑马奔来,正是先行前去通知的侍卫和孙传庭本人。孙传庭下马施礼,周小龙跟他寒暄几句就在他带领下奔入城西军营。
进了帐中,先用热毛巾敷了脸,接着喝了一碗热呼呼的姜汤,这才把身上寒气驱走。侍卫进来说天|津巡抚李继贞和孙传庭求见,周小龙让他们在外间等着,自己照照镜子整理一下仪容才出来。
见皇上出来两人上前叩拜,周小龙让他们免礼赐座。上个月,建虏入塞,天|津卫也是一日三惊,幸好最终是绕城而走,并没有攻打,这会紧张感刚刚过去皇上就来了。李继贞和孙传庭虽受皇帝重视,可见了皇上到天|津心中也是惶惶不安,不知道京城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周小龙让他们先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孙传庭事情简单一些,不过是招兵练兵,兵力总人数现在已经达到七千人。李继贞的事情千头万绪,先说的是以工代赈,围绕天|津城挖了三条大沟,入冬以后才停下来,田间的水利设施秋底也已经修缮完成,新增水田五千余倾,近水旱田一万余倾,山坡旱地四千余倾,不出意外,明年将会增加粮税一万石。周小龙听到这一摆手,“太少了,一万石够干什么的。”
“皇上,不少啦,这还是旱地都种上土豆和番薯才能增加这么多,如果还是种麦子只能多收五千石而已呀。”
“现在这么多灾民至少要留到开春,弄不好明年一整年都要在这,多增加一万石怎么够吃?况且还要招募军队,军队供养如何能够?”周小龙沉吟片刻,接着说:“现在新开的土地都是官田吧?”看李继贞一点头,周小龙指着他说:“分田!全部都分下去,都给田契,不过粮税三年内翻番,三年后还按照原来的粮税交。”
李继贞低头一核计还真有可行性,现在土豆产量高,这就意味着剩下的多,留够种子和自己吃的,翻番上交也是有可能的。李继贞试探着说:“应该能行,如果农户为增加产量自己开田……”
“给他,也给田契,只要能增加产量就开绿灯,一律支持。”
李继贞一拍巴掌,“遵旨,微臣明天就开始办。”
“还有,这些流民你不能让他们闲着,必须给他们找活干。”周小龙往椅背上一靠,“就是把院墙拆了再重新砌上都行,干活就有饭吃。对了,那个大沟还要拓宽,”周小龙伸开双臂一比量。“至少要七步宽,沟底地面要夯结实,三道沟之间还要挖交通壕、藏兵洞,上面要砌堡垒。”
李继贞为难说:“这个,只靠沈大人从海上运粮数量少了些,粮食不够用啊。”
“那我管不着,你去找城里大户要粮食,不给的就抄家。”
李继贞听了就是一咧嘴。“遵旨,微臣找他们去。”
“还有,这天|津城的治安不行啊,乱!”周小龙用手指点一下孙传庭。“明天你安排人到城里巡逻,打架斗殴闹事的全部抓起来。”
“皇上,”李继贞急了。“监狱里早就满员啦,而且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吃呀。”
“给个屁的粮食,让他们干活挣粮食!城里的地痞无赖、青皮打行全部抓起来,不干够活就喂他们吃鞭子。从今天开始,戒严!”
诶,对呀,让他们干活不就行了么,干够活就有饱饭吃嘛。李继贞心里有底了,脸上转了喜色,抬手行礼邀请皇上移驾到城内官衙。
“不用啦,我就在孙爱卿的军营里住着,你回去办事吧。”
李继贞正好还不愿接待呢,假惺惺的客气两句也就走了。
正好到了晚饭时间,周小龙留下孙传庭一起吃饭,点名要大锅饭,士兵吃什么俩人就吃什么。
糙米饭、咸菜汤,那真是一点油星都不见。周小龙艰难的吃完这碗饭,撤掉碗筷和孙传庭说起练兵的事。
天|津有三个卫所,永乐二年设中、左卫,永乐四年设右卫,都驻扎在静海县北约九十里的小直沽,直属于后军都督府。兵员加起来大约一万五千人,崇祯初年袁崇焕裁撤以后剩下七千余人,实际多少那就不知道了。天|津总兵刘复戎今年年中才刚刚调任,到天|津还不足半年,估计情况还没有孙传庭熟悉。
周小龙的意思是将三卫裁汰老弱,能练之兵全部划给孙传庭,同时将训练事务单独划出来。新入伍的先在训练营操练半年,掌握基本战术、战法和武器的用法,打熬身体,训练合格以后才能送入军中,在军中进行适应性训练。这样一来能够保证经过初级训练的士兵具备较高素质,二来,无论孙传庭到什么地方作战,训练营都能源源不断的提供高素质兵源。而且战事紧张就大开训练营,战事结束就关闭训练营,相对以前的随战随练能够更好的控制兵力总数。
这个方法是挺好,比以前要强得多,至少将领不用分心在训练上,只管指挥和统筹物资就行。孙传庭沉吟良久才开口说:“这样一来就必须有个基本的练兵方法,练好的士兵到各军中也能适应,而且主持练兵的这个人必须具备很高的军事素养才行。”
“你们平时都是用什么办法练兵?”
“多是用戚少保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但其练兵方法、所用武器与现在多有差别,很多地方不能随便套用。”
“此言有理,”周小龙点头赞同。“一会给我拿本过来,我先看看。关于练兵的人选你有没有推荐?”
“山|东总兵周遇吉可担此任。”
周小龙摇摇头说:“不行,周遇吉我另有大用。”周遇吉前不久被任命为山|东总兵之后一直驻扎于天|津城西的杨柳青,想来不是今晚就是明早就会过来请见。
孙传庭沉吟良久,周小龙鼓励他说:“不用犹豫,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说,用谁不用谁我来定,孙卿不用担心我找你后账。”
“那微臣保举一人,必能担当重任。”孙传庭站起来拱手说:“此人久历战阵,武艺高强,练兵对他不过小事。”
“哦,谁呀?”
“小曹将军曹变蛟,”孙传庭抬头看看周小龙脸色不变才继续说:“此人久在边军,也曾经在内地剿匪,所以对两者兵事极为熟悉,大曹将军曹文诏更是陨与民贼之手。曹变蛟虽跟随洪贼多年但对朝廷是忠心耿耿,松山之围中奋勇攻击敌酋营地以至身负重伤,此人当可担此重任。”
“曹变蛟啊,我知道,现在还在山海关养伤么?”
“是,微臣听人说过曹将军已经大好,只是现在没有职司,抛闲很久了。”
“嗯,我考虑考虑。”此人在辽西任职时间很长,谁知道他与辽西将门到底什么关系?况且还与洪承畴关系密切。周小龙回忆了一下曹变蛟的履历,结果啥也没想起来,估计回头还要跟朱由检商量。“这样吧,你先派人把他叫过来,就是最终不能任命他主管练兵也总不会缺他的工作。”
“是,微臣回去就办。”
结束会面之前周小龙重点提了一句。“以后你们的军饷由我来筹措,我就是吃糠咽菜也不会短了你们的钱,你也要随时记住是在为谁打仗。”
“是,微臣忠心耿耿,天日可昭。”孙传庭一辑到地。“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臣民是皇上的臣民,皇上让臣往东,臣绝不往西,让臣死,臣绝不偷生。”
哎呀,这个马屁拍得舒服。周小龙打个哈哈,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我跟你说,以后只要你听话我就绝不亏待你,你的钱粮我直接管,要多少开口就行。”
王承恩过来说因病在家修养的玄默过来请见,朱由检拎下周小龙,亲自到帐门迎接。玄默是天|津本地人,出身寒微,攻读二十年才有官身,之后一直在各地方衙门任事,官至巡抚,几年前身体出了毛病才辞官回了家乡。这样的致仕官员在地方上多得是,见不见都行,何况还亲自迎接,只不过玄默官声很好,在天|津本地很有名望,所以朱由检也是做个姿态,让天|津的官绅把心放到肚子里。
玄默看样子已经走不动路了,被人扶着颤巍巍上前还要下跪行礼,朱由检赶紧扶起来让到帐中。两人闲话几句,玄默久不在官场消息难免闭塞,根本搞不清楚皇帝为什么会来天|津,说不了什么深东西,也就是表个态,说天|津本地士绅都是忠于皇上的,有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尽管开口。
送走玄默,朱由检想起以前的司礼秉笔太监曹化淳来,现在也应该在天|津由侄子奉养呢,叫过王承恩打听此事。
“干爹在乡下居住,消息不通,明天老奴派人去找找吧。”
“也好,朕来了天|津总要见见故人。”朱由检想起以前跟曹大伴相处点滴,心里也有些伤感。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句话中的“道”是什么意思?就是集体利益的意思,保证大多数的生存权和发展权,而不是什么天理。--《社会学讲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