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苏伊士3:独立战争
犹太人在巴勒斯坦挤走阿拉伯人后,建立了犹太人的国家,当然激起阿拉伯人的强烈反弹。民族矛盾、宗教矛盾、经济矛盾、政治矛盾交织在一起,使得冲突马上激化。以色列建国的当天,5个阿拉伯邻国和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就向新生的犹太人国家发动了进攻。联合国的分治决议按当时的人口分布规定了犹太人区和阿拉伯人区。由于犹太人定居分布不规则,以色列的版图高度不规则,很多地区十分狭窄,很容易被阿拉伯敌对力量切断。另一方面,阿拉伯人区也被犹太人区割裂。对犹太人和犹太教都至关重要的耶路撒冷则是国际共管区,不属于犹太人或者阿拉伯人,甚至不和犹太区相连。犹太人和阿拉伯人都没有把联合国决议太当真。对于以色列来说,决议只是一个圈地的许可,没有不属于以色列的地方,只有以色列打不下来的地方。阿拉伯人则根本不承认这个决议,一心要把犹太人赶下海去。实际上,独立战争在联合国通过以巴分治决议到以色列宣布建国的这段时间已经打响了。
联合国决议通过后,犹太人欢欣鼓舞,阿拉伯人则怒不可遏,双方的摩擦越演越烈。英国托管当局已经在准备走人,天塌下来也不管了。约旦在蓄谋把以巴分治中划分给阿拉伯人的约旦河西岸和耶路撒冷吞并掉,其他阿拉伯邻国也在跃跃欲试。犹太人也没有那么天真纯洁,根本不管联合国的以巴分治版图,力图将犹太人支离破碎的定居点大体连成一片,至少要形成在战略上能攻易守的纵深,并全力为新生的以色列扩张地盘。在独立前夜,本-古里安责令事实上的哈格纳总参谋长亚丁制定“达莱特计划”,一方面准备抗击即将到来的阿拉伯联军的进攻,另一方面为新生的以色列圈地。在此期间,以军也完成了整编,部队编成9个旅(独立战争正式爆发后又组建了3个旅),并划分战区,各自为战,准备攻城略地。哈格纳开始转守为攻。
新生的以军有一点轻机械化装备,但与得到英国支持的阿拉伯联军相比,还是比较简陋的
以色列建国前,犹太人的定居点在地中海沿岸还算连片,但和内陆定居点联系的公路很容易被阿拉伯人切断,所以亚丁的计划中包括死守所有犹太人的定居点,吞并犹太人-阿拉伯人混杂区(包括海法、雅法、太巴列等重要城市),打通主要公路,夺占沿路的重要阿拉伯村庄,不惜捣毁阿拉伯村庄、驱赶阿拉伯居民,以确保犹太人地盘的安全和连成一片。“这些都将是以色列未来的一部分,我们没有理由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以色列士兵的脚步所到之处,就是我们的边界。”有关作战行动是否属于种族清洗,至今是史界争论不休的一个问题。
另一方面,亚丁的计划包括夺取对犹太人和新生的以色列至关重要的耶路撒冷,至少要打破对耶路撒冷犹太人区的围困。两千年以来,耶路撒冷一直有犹太人居住,但到1948年时,只有耶路撒冷老城的犹太区还是犹太人的。受到阿拉伯政府或明或暗支持的所谓“阿拉伯解放军”猛烈进攻耶路撒冷的犹太区,这个犹太人在圣城最后的堡垒在包围和猛攻中摇摇欲坠。为解救耶路撒冷老城,哈格纳不惜牺牲,力图打通从特拉维夫通向耶路撒冷的“缅甸之路”(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缅甸的斯迪威公路命名),用吉普和毛驴运进一些补给,并在咽喉要地拉特伦打了几场恶战。但耶路撒冷直到独立战争结束也没有解围,最后落入了约旦手中。
宣布独立之前的蚕食双方互有得失,但犹太人占了很大的上风。犹太人的地盘尽管还是背靠地中海狭长曲折的一条,毕竟还是连成了一片了。至少100多个阿拉伯村庄被拔除。除耶路撒冷,犹太人的国家基本上成形了。但阿拉伯方面没有就此罢手,在以色列宣布独立的当天,包括埃及、叙利亚、黎巴嫩、约旦、伊拉克的阿拉伯联军就发动进攻了。在这个时候,新生的以色列国防军也正式成立了。
有一个说法,美国犹太人大卫·马科斯上校才是第一任以色列总参谋长。马科斯毕业于西点军校,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只是在美军民事部门中服役,并没有实际指挥经验。但他毕竟是一个受过正规军校训练、在美军中服役过的职业军人,对犹太复国主义又很热心,本-古里安请他来当总参谋长。这是犹太人被罗马人赶出圣地两千年后的第一个以色列将军。不过这家伙连希伯来文都不会说,一天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哨兵问口令答不上来,竟然被哨兵一枪打死了,死后葬在西点军校墓地里。马科斯的第一任以色列总参谋长身份不为正史所承认,正史中以色列的第一任总参谋长是雅可夫·多里。多里曾任哈格纳的总参谋长,但在独立战争期间重病缠身,只好依赖副手伊盖尔·亚丁,所以独立战争期间实际上是亚丁在指挥作战。多里在1949年卸任,亚丁接任以色列总参谋长。以军没有总司令一职,总参谋长就是以军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了。
亚丁出生于巴勒斯坦,父亲是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和教育家,母亲是一个著名的女权运动分子。亚丁15岁就参加了哈格纳,但在1946年时和当时的哈格纳总参谋长伊扎克·萨德发生冲突,一怒之下,退出哈格纳,去念大学了。1947年独立战争即将爆发前夕,本-古里安亲自把亚丁招回来,任命为哈格纳的作战部长,实际负责独立战争中的指挥。
阿拉伯军团的装甲车队在行动
以军在向耶路撒冷外的战略要地拉特伦高地进攻
已经的“蝴蝶”装甲车
被俘的以军士兵(中)
以军控制了与西奈相望的提兰海峡
阿拉伯游击队在炸毁的哈格纳卡车旁
埃及军队从西奈出发,计划沿地中海岸穿过加沙直捣特拉维夫,这是犹太人的实际政治和经济中心。相比之下,耶路撒冷只具有象征性意义。埃军进攻遭到以军顽强抵抗,后方又遭到夜袭破交,进攻受阻。这时以色列方面发布假情报,声称埃军补给线被截断,把埃军搞得很紧张,赶紧兵分两路,主力掉头向南方的内格夫沙漠进攻,巩固后方;另一路继续向耶路撒冷推进。叙利亚军队在北面进攻约旦河西岸地区,取得了一些战绩。伊拉克军队出动了装甲部队,借道叙利亚向地中海岸推进,几乎将犹太人的地盘腰斩成两段。黎巴嫩军队在北方没有太大的作为,但也夺占了一些边境要点。最强劲的对手来自约旦。约旦的“阿拉伯军团”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还有大量英国托管时代留任的英国军官充任指挥。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对保全独立的巴勒斯坦国没有兴趣,他要吞并约旦河西岸,尤其是耶路撒冷。控制耶鲁撒冷可以大大增加阿卜杜拉的影响,约旦河则是天然的防御边界。阿拉伯军团对耶路撒冷的猛攻终于迫使老城里的犹太人投降,新城也岌岌可危。
在新生的以色列眼看就要夭折之际,美苏操纵联合国安理会,勒令交战各方停火。英国在托管期间吃够了犹太人的苦头,先是反对停火,要看犹太人的好戏;后在美国压力下被迫接受停火,并撤回在阿拉伯军团中的英国军官,中止对阿拉伯军队的军火供应。6月11日,阿以双方同意停战4周。苏联有意将在意识形态上具有社会主义色彩的以色列扶持为中东的桥头堡,默许以色列从捷克斯洛伐克获取大量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剩余军火。同时,大量死地余生的欧洲犹太人新移民到达以色列,青壮年在码头上就被直接编入部队,抱着“死也要为犹太人打出一片生存之地”的死战决心,义无反顾地冲上了战场。前线以军不仅得到喘息机会,还得到了大量的军火和兵员补充。但阿拉伯联军方面不仅在政治上缺乏继续恶战的决心,在军事上也没有及时准备,只是消极待战。
以色列建国后,约旦抢先控制耶路撒冷,以军在独立战争中没能打下耶路撒冷,这是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在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前
阿拉伯军团在轰击耶路撒冷
阿拉伯军团在耶路撒冷外向帕尔马克阵地进攻
阿拉伯军团的士兵在耶路撒冷老城的城墙上防御
4周停战到期后,以军在7月9日主动发起进攻。以军不仅在北线夺占了加利利,控制了约旦河流域最重要的加利利海(实际上是一个淡水湖),还在中线重点攻占洛德和拉姆勒。这是控制以色列南北和东西交通的十字路口,有国际机场和火车站,也是特拉维夫的大门,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著名的独眼将军(那时还是营长)摩西·达杨带领一支拼凑起来的装甲车队横冲直撞,极大地打乱了洛德和拉姆勒的阿拉伯人的防守,对迅速攻占立了大功。以军在南方攻入了耶路撒冷的周边,但离攻入老城功亏一篑。7月18日,阿以在联合国命令之下再次停火。在停火生效之前,以军又夺得1000平方公里的阿拉伯土地,不过在把攻势转向耶路撒冷方向时,北线被“阿拉伯解放军”钻了空子,在加利利方向丢失了一些地盘。在总体上,以军的成功进攻不仅使阿拉伯联军方面丢人失地,而且使阿拉伯国家离胜利越来越远,陷入了深重的分歧和危机。
然而,犹太人没有就此歇手。为了巩固和扩大战果,亚丁策划了三个战役。南方的战略态势依然不利,内格夫的以军被埃军割裂包围。在10月15-21日,以军再次破坏停火,发动“约夫”战役,主动发起进攻,打通了通往内格夫的通道,并占领了内格夫的首府比尔希巴,反过来割裂了西奈和耶路撒冷的埃军。10月底,以军在北线发动了“希拉姆”战役,收回了被“阿拉伯解放军”钻空子夺占的加利利,并攻入了黎巴嫩境内,一直打到列坦尼河一线。12月22日,以军在南线发动“霍雷夫”战役,亚龙师以5个旅的兵力对埃军分割包围,并攻入西奈,夺占连接加沙和苏伊士运河的咽喉要地阿里什,切断了加沙埃军的后路。
在“霍雷夫”战役中,以军面临埃军的重兵防守。伊盖尔·亚龙曾经是帕尔马克的司令,作战勇猛泼辣。但埃军对以军长途奔袭抄后路并非毫无防备,在通往阿里什的海岸公路层层设防,以军正面强攻将付出重大伤亡,并可能在打得不尴不尬的时候,再次被安理会停火令陷住。西奈的浩渺沙漠虽然没有高山大川,但对于缺乏履带式车辆的以军依然是难以穿越的障碍。考古学家出身的亚丁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想到圣经时代的古文献里曾提起过沙漠里有一条罗马时代的古道。这条罗马古道已经被沙漠湮没,但侦察巡逻队不仅找到了这条古道,还确认只需要简单修理,就可供轻装甲部队使用。经过工兵抢修,亚龙的轻装甲部队果然从这里杀了过去,打了埃军一个冷不防。加沙的埃军后路被断,军心崩溃,兵败如山倒。
新生的以色列空军一出手就打下了老牌的皇家空军飞机,这是第101中队
阿丹上尉带领一支小部队猛冲猛打,冲到阿喀巴湾的埃拉特,亲自爬上旗杆,升起手染的大卫星旗,这时还没有正式的以色列国旗,这是他的即兴创作
焦头烂额的埃及要求英国出兵,但皇家空军一出手,反被年轻的以色列空军打下3架(一说5架)飞机。犹太雏鹰中有日后成为以色列总统的埃泽尔·魏茨曼,半年前刚在捷克斯洛伐克学会飞行。恼羞成怒的英国施加高压,逼迫以军从西奈撤出,同时埃及要求停火,其他阿拉伯国家也相继要求停火,以色列顺水推舟,独立战争就此结束,以色列和埃及、约旦等国在希腊的罗德岛谈判停火事宜。在战争结束前的最后时刻,亚丁命令一支以军千里奔袭,高速冲进内格夫沙漠的南端,占领了拉什拉什(现埃拉特),为新生的以色列夺占了红海的出海口。在这里,日后自己也成为名将的亚伯拉罕·阿丹上尉用钢笔墨水在白布上染了大卫星,升起了第一面以色列国旗。
不过亚丁的脾气一定很大,1952年和本-古里安为裁军问题干起仗来,一怒之下又辞职了。这时亚丁才35岁。退役后,他重操考古旧业,1956年完成博士论文,把对圣经考据和早期犹太人历史至关重要的轰动发现《死海经卷》翻译成现代文字,为此获得以色列的国家奖章。他领导了很多重要的考古开发,并不断和政府和军队内高官私自占有考古文物的劣迹坚决斗争。据说有一次摩西·达杨卷了进去,亚丁愤怒地吼叫到:“我知道是谁干的,但我不说,要是给我抓住,我把他另一只眼睛也抠出来!”
独立战争造成大量阿拉伯人流离失所,难民问题的后遗症至今还在
阿拉伯国家也驱赶犹太人,这是也门犹太人在迁徙到新生的以色列的途中
新生的以色列也陷入内战危险,后来担任总参谋长和总理的拉宾奉命指挥哈格纳向不顾禁令、向拒绝服从指挥的伊尔贡武装运送军火的“阿尔特莱纳”号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