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无罪的华裔富家女

来源：房东经济学（ID：LosAngelesLL）

还记得旧金山湾区那件华裔富家女杀人案吗？当事人曾经用6200万美元价值的房产+400万美元现金成功地进行了保释，之后案件一直悬而未决。

终于，据美国广播公司（ABC）新闻报道，华裔富家女Tiffany Li（李凡妮）涉嫌杀害前男友Keith Green（基斯.格林）一案终于做出裁决，当地2019年11月15日，法庭判决李凡妮无罪。

一、残忍的命案

2016年5月，美国旧金山湾区发生了一场残忍的命案。事件的主角是李凡妮（Tiffany Li）、李凡妮的前男友基斯.格林（Keith Green）、李凡妮的现男友卡维.巴亚（Kaveh Bayat）。

李凡妮来自中国大陆，她父母在中国很有权势，母亲在美国旧金山湾区拥有大量房地产。

李凡尼与格林2009年相识，那时格林才21岁，李凡妮23岁。格林是来自蓝领社区的一名高中橄榄球明星，而李凡妮家境富裕并且接受过良好教育。两人人交往六年，生下了两个女儿，但两人一直没有结婚。

在案发前半年，李凡妮开始与现任男友巴亚同居，之后把前男友格林赶走。

李凡妮、格林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

2016年4月28日晚上，李凡妮约格林出来见面，她表示将与格林讨论子女监护权问题。第二天，格林便失踪了，直到2016年5月11日，有人在旧金山以北的索诺玛县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经过牙齿检查确定，这具尸体正是已经失踪两周的格林！

经法医鉴定，格林死于枪伤。据推测，凶手将一把径口长约9毫米的手枪放入格林嘴里，然后将按下扳机，一枪致命。

由于李凡妮和格林两人之间的矛盾深厚，而格林的失踪时间又如此凑巧，检方相信，格林是在李凡妮的希尔斯堡住家的车库中被她的现任男友巴亚枪杀的，检方称，两人曾向一位名叫奥利维尔·艾达拉（Olivier Adella）的朋友支付了3.5万美元，以寻求帮助抛尸格林，掩盖他们的罪行。

2016年5月，李凡妮被控策划、参与谋杀前男友，被警方逮捕。

受害人格林（左上）以及其他三个涉嫌杀人的当事人（右上为李凡妮现男友巴亚、左下为指控收钱抛尸的奥利维尔、右下为李凡妮）

二、阔绰的保释

从2016年5月案发至2017年4月，时隔近一年后，这场谋杀案随着李凡妮的保释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2016年11月，李凡妮曾在狱中第一次申请保释。考虑到她可能存在逃往中国的风险，保释申请被法院拒绝了。

2017年3月，她再次提出申请。一开始地区检察官史蒂夫·维格斯塔夫（Steve Wagstaffe）要求将保释金额定为1亿美元，后经法官裁定，最终设定为3500万美元。即使是3500万美元，也是一笔天文数字级的巨款了。虽然圣马特奥县在旧金山湾区是一个富裕的县，但如此庞大的数字还是震惊了当地民众。

可能是法院想通过这个天文数字来堵住她保释的可能性，但最后仍被李凡妮的妈妈给啪啪打脸了。

李家人提出采取缴纳现金和房产抵押相结合的形式支付。而依据加州的法律，如果无法缴纳足额的现金，需要以房产或其他固定资产做担保，固定资产的价值必须是法院所要求数额的两倍——这意味着，假设要全部用房产作为担保，那么房产的总价值需要达到7000万美元（合人民币4.9亿元）。

最后，李凡妮的妈妈带着400万美元现金，以及自家在美国的13处总计价值6200万美元房产，房产价值打五折后加上400万美元，正好达到3500万美元的保释标准。李家为了保释，一口气拿出了总计6600万美元（合人民币4.62亿元）的资产，实力相当惊人。

李凡妮在2017年4月的巨额保释不仅震惊了美国，也震惊了世界，图为南华早报当时的新闻标题

三、不同寻常的背景

李凡妮的妈妈可以一口气拿出400万美元现金和总值6200万美元的13套美国房产，李凡妮的背景显然不同寻常。

李凡妮的妈妈名叫李继红，母女两人皆为美国公民，但母亲常年在中国经商，如今，她在建筑业、地产业都十分成功。公开资料显示，早在1992年，李继红就在美国注册成立了迪地艾尔建筑开发股份有限公司（Top Toyo Lotus Construction Development, Inc.）。1994年底，该公司投资241万美元成立了基泰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

在90年代初，李家就有这样的全球化视野与资金量，再一次证明了他们的确很不一样。

通过天眼查，我们可以找到1998年的一份来自最高人民法院的民事判决书，判决书中的内容显示：

李继红名下的基泰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是由她自己名下的美国迪地艾尔建筑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与原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工程队四大队合资成立的。该公司主要承接各类工程的建筑施工、设备安装、室内外装饰等业务，李继红的第二任丈夫姚刚担任法定代表人。

2001年7月，迪地艾尔建筑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又在北京投资成立了北京美迪亚置业有限公司，后来还参与了北京开元港中心、富尔大厦等项目的开发。

判决书显示总后工程队第4大队与李继红名下的美国公司合资成立了基泰公司

《中国新闻周刊》曾经梳理过公开资料，发现自2001年前后，李家就开始陆续在加州各地置业，房产大多集中在圣马特奥县的富人区希尔斯堡（Hillsborough）和伯灵格姆（Burlingame），根据美国房地产网站Zillow的数据，Hillsborough目前的套均房屋总价为418.78万美元（合2935万人民币）。

从房价看，Hillsborough是旧金山湾区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李凡妮位于Hillsborough的家

四、美国司法的漏洞

虽然美国是公认的法治国家，并且拥有完全独立于行政和立法的司法机构，但这并不代表美国的司法体系可以做到100%的公正和精准，甚至会出现颠倒黑白的情况。

保释金制度就是一个争议很大的话题，在李凡妮被保释之后，便掀起了美国人对保释金制度公平性与合理性的一次拷问：有钱就能获得自由，这算不算是金钱在法律面前的一个特权呢？

陪审制也值得一谈，它是指从一般市民中随机选出若干名陪审员，委派其参与刑事诉讼或民事诉讼的审理，并独立于法官作出事实认定以及决定法律适用的司法制裁。

陪审团的选择力求公平，法院会从选民名单或其他名册中随机抽选出足够数量的候选陪审员，并寄送用于判断是否符合陪审员资格的文件。由法官判断其是否有获任资格。

通过上述方式集合起来的候选陪审员团，将会接受法官或当事人的询问。根据其结果，各位当事人可以以“可能带有偏见”为由，申请“有理由回避”，但需法官进行判断和批准。各方当事人还有有限的“无理由回避”申请权，可见陪审团的选择在流程上已尽全力保证公平。

担任陪审员是美国公民的一项义务，陪审制也不仅属于美国，也属于所有的英美法系国家。

法院对候选陪审员发出的传唤状

英美法系（普通法系）地图

有了陪审制，在案件审判过程中，美国的法官更像是一个荣誉职务，维持法庭上的程序公正，而真正做出决定的是陪审团，陪审团会根据控方和辩方的表现，来做出最终的决定。

根据目前可查询的所有信息，我们无法弄清曾经不惜以6600万美元资产去做保释的李凡妮和李继红在该案审理的过程中还用了什么别的手法，但可以确认的是结果：陪审团认定李凡妮无罪。

在该案当中，检方曾表示李凡妮邀前男友格林前往她位于希尔斯伯勒的豪宅，讨论子女的监护权。他们说，巴亚特朝格林嘴里开枪，两人还雇了一个朋友来处理尸体。

检方还提供了证据，证明在李凡妮的奔驰车中发现了格林的血迹，在她的车库中发现了枪弹残留物。 

李凡妮的律师团辩称，格林是在一个拙劣的绑架案中被杀的，与李凡妮无关。他们表示李凡妮已和前男友格林解决了监护权问题。

检方在本月初还遇到了一个重大挫折，主要证人阿德拉（Olivier Adella）因联系前女友兼辩方证人而被捕。阿德拉原本会作证，指认李凡妮和巴亚特要求他处置格林的遗体，但检方并没有传他出庭。

一般来说，假如一个人的确犯了罪，但找到了一个极为老道的并且有能力把被告人洗白的律师，那就很有可能说服陪审团，为被告人洗清罪名。要请这样的律师，不是随便能请得到的，费用非常高，普通民众难以承受。虽然这不公平，但顶尖律师的邀请门槛也算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可是在李凡妮案中，或许还有其他事情在背后发生。

李凡妮与她的辩护律师Geoff Carr

在李凡妮案的审判过程中，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检方律师实力较弱，并且由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缺少了重要证人，在与李凡妮一方极具经验的辩护律师交锋的过程中处于下风，导致陪审团无法认定李凡妮有罪，再加上美国司法的“宁错放、不错杀”的疑罪从无方针，最终判决李凡妮无罪，保释金扣除总额1%的费用后退还。

这起残忍的杀人案对于李凡妮来说，只有案发后一年内短暂地失去自由，以及保释金的1%手续费，自保释之后，她就没有付出过实质性的代价了。

五、担忧

尽管美国的司法制度已相当完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故事仍然可以在这里上演。

此案的影响力非常大，自李凡妮保释起，该案就引发了美国社会的剧烈反弹，这对于在美华人的形象是一个严重打击。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荒诞，细思恐极。

李凡妮的母亲李继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