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钩沉】之四——宋代间谍与间谍术
来源:央视网 中国军网(原标题:宋代间谍“素质”高:要忠诚不怕死)
资料图:古代的窃听器
我国两宋时期,战争频仍,间谍备受青睐,这可以说是一个谍战频繁的时代。而作为宋朝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京城,聚集了全国重要政府机构,是最接近中枢首脑的地方,因而成为各地间谍的汇聚之地。
时人曾感慨,天子脚下,哪里会没有外国间谍?官员王存也曾表示过担忧,说:辽人对我们朝中的事情了解得很详细啊!
政府为此曾多次下诏,公开招聘京城内外的能人来抓捕间谍,抓到一名赏钱三十万,还能够获得一定的功名。而知情不报或掩护间谍者,不单家长要斩首,妻子还会被流放。可见,当时间谍成为政府头疼的问题,所以才要下大本钱来打击。
当然,宋朝并非一味防御,它也在积极组建自己的间谍和反间谍队伍,并形成完整的体制。
首先,间谍的“素质”要高。忠诚、不怕死、机灵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另外,那时打仗是家常便饭,探听敌情就成为间谍的重要任务。为了不被敌人发现,顺利完成任务,他们经常得走一些羊肠小道、丛林峭壁,所以做间谍的还必须身体素质过硬。
根据战争的需要,宋朝还招募了水性极好的“蛙人”当间谍。南宋初年,还专门设立了在海上传递情报的机构“水坼堠”。
南宋人所作的《昭忠录》曾记载:有一年,元军围攻襄阳,把襄阳围个水泄不通,并在水道设置有严密的桩栅,鱼虾都难通过。襄阳的宋朝守军选派了两名“蛙人”,在水道中潜行了数十里,搬来了救兵。
除此之外,政府还要招募一些专业人士。例如,精通番语者,具有地理知识和绘画能力者,有一定数学知识者,这样,才能多方位地获取敌方的情报。所以,能够成为间谍者,都是些牛人。
其次,建立了较为系统的间谍网。宋代,间谍身份非常复杂,遍布各行各业。出使外国的使臣,做边疆贸易的商人,敌将的亲信、宠妾,土著、番民,普通老百姓、俘虏、僧人等等,都可能是间谍。
宋人魏泰的《东轩笔录》就记载过一个僧人出色完成反间计任务的故事。宋仁宗时期,西夏元昊任命裕勒且驻守宋夏边境。裕勒且骁勇善战,对宋朝边境造成严重威胁,宋将非常想除掉他。
一天,宋将种世衡叫来时常为他充当间谍的光信和尚,好酒好菜招待一番,然后给他交代了任务。酒足饭饱之后,光信和尚带着任务出发了。可他刚到西夏边境就被逮到了,从他身上搜出了种世衡写给裕勒且的书信,不过信上只是些嘘寒问暖的话。
元昊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对光信严刑拷打,仍然一无所获。这时候,光信身上穿的新棉袄引起了元昊的注意,他命人仔细检查,果然从里面找到了另外一封书信,竟然是种世衡跟裕勒且相约里应外合的密约。
元昊勃然大怒,撤了裕勒且的兵权,不久之后,将其杀害。宋朝耍了一记漂亮的反间计。
再有,宋代的间谍技术非常先进。谍战片大家看过不少,对密码这个东西,相信是深有印象的。不过,你可知道,我们的老祖先在宋朝,就已经用过这个东西了。
宋人将密码叫做“字验”。所谓“字验”,即将各种情报用四十字的一首诗中的某些字来表示。《武经总要》载,军中之事有四十种,如:请弓、请箭、请马、请粮料、请草料、请添兵、请固守、贼多、贼少、士卒病等等,按顺序排列好。如出现了四十项中的某一项或几项情况,就写一首五言律诗,按四十项的次序,用一个记号写在诗的第几个字下面。
以《赋得古原草送别》为例,诗的四十个字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若出现“被贼围”的情况时,按四十项的次序是第三十一项,那么就在诗的第三十一个字“又送王孙去”的“又”字下加记号,即表示“被贼围”的情报。主将用手上的密码本一对,就知道情况。情报安全性大大增加。
此外,还有“密写”。即用矾水把情报写在衣服或布帛上,干了之后就看不出来,只有入水才可见。
当时还用谐音或隐语来传递情报。施宜生原为宋人,后来被迫投降金人。宋绍兴三十年(1160年)正月,他被委派给宋朝送贺礼,金人还派了间谍随行暗中绘制南宋的地图。
当时金人正筹划进攻宋朝,施宜生欲给南宋示警,但身边又有金人,他便趁着跟宋朝官员聊天的时候故意大声地说:“今日北方甚劲。”然后又拿着笔敲桌子,说:“笔来,笔来。”南宋于是警觉,开始备战。
其他的间谍技术,还有蜡书、瓮听、空飘、箭书等等,可谓花样百出,把间谍和反间谍战推向了当时的高峰。古人的智慧,实在是不容小觑!
转者按:看到文章里说的蜡书,想到《说岳全传》中一个情节。哈迷蚩化装带着蜡丸书跑到潞安州陆登(陆文龙的父亲)那里,想用假情报忽悠,结果因羊膻味出卖,被割了鼻子。小时候对哈迷蚩这个没鼻子的人物很是好奇,老想一个人没鼻子究竟长啥样,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伏地魔和红骷髅。一笑。
另外,不光宋人到各个敌国做间谍,敌对势力也大量往宋地派间谍。如果秦桧真是间谍(此事还在扯,但我认为是,起码丫有使命),那金国的间谍比宋朝的间谍厉害多了。在岳珂的《桯史》中记载了一名金国派到南宋的间谍刘蕴古的事情。原文如下,请观友参考。
刘蕴古,燕人也。逆亮将南寇,使之伪降以觇国,而无以得吾柄,乃以首饰贩鬻,往来寿春,颇言两国事,见淮贾,辄流涕曰:"予何时见天日耶!"因纵谭亮国虚实,以啖朝廷,自诡苟见用,取中原,灭大金,直易事耳。边臣不疑,密以名闻,时兵衅已启,诏许引接。至行都,首言其二弟在北,皆登巍科,惟己两荐礼部而未第,因谋南归,以成功名。当国者喜之,遂授迪功郎、浙西帅司,准备差遣,时绍兴三十一年九月癸巳也。蕴古犹不厌意,日强聒于朝,辩舌泉涌,廷臣咸奇之。会亮诛,未得间以北,继改京秩为鄂倅。隆兴初元三月,濠梁奏北方游手万余人,应募欲以营田,蕴古闻而有请,愿得自将以与虏角,毋使徒老耒耝间。左揆陈文正、参预张忠定、同知辛简穆咸是之,次相史文惠独不可,曰:"是必奸人,来为虏间,国家堤防稍密,不得施其伎,欲姑以此万人,藉手反国耳。"诸公杂然谓逆诈,文惠顾行首吏召之曰:"俟其来,尝可见也。"相与坐堂中,俟久之,至,文惠迎谓曰:"昔樊哙欲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议者犹以为可斩,子得万乌合,何能为?"蕴古素谓庙议咸许其来也,意得甚,卒闻此语,大骇失色。遽曰:"某意无他,此万人家口皆不来,必不为吾用。不如乘其未定,挟去为一拍,事幸成,犹不可知耳。"文惠顾诸公曰:"已得之,通判之言是矣。此万人固不留,独不知通判盛眷,今在何所?"时蕴古家在幽、燕,自知失言,内偈不得对,比茶瓯至,战灼不复能执,几堕地,遂退。诸公犹不然,然迄得不遣。既逾月,张忠献奏改倅太平州,往来都督府,禀议军事。后数载,蕴古私使其仆骆昂北归,有告者,及搜所遣家讯,则皆刺朝廷机事也。乃伏其诛,于是始服文惠之先识焉。初,吴山有伍员祠,瞰闤阓,都人敬事之。有富民捐赀为扁额,金碧甚侈。蕴古始至,辄乞灵焉,妄谓有心诺,辍俸易牌,而刻其官位姓名于旁。市人皆惊,曰:"以新易旧,恶其不华耳。易之而不如其旧,其意果何在?"有右武大夫魏仲昌者,独曰:"是不难晓。他人之归正者,侥幸官爵金帛而已。蕴古则真细作也。夫谍之入境,不止一人,榜其名,所以示踵至者,欲其知己至耳。"闻者怃然不信,后卒如言。余尝谓纳降非上策,昂于前录,吴畏斋启、文惠之谋国,可以言智矣。仲昌一武弁,乃能逆见奸人之情,其才亦有足称者,今世殆不多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