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估算中国家政服务市场的潜在需求？

编者按：研究发现，家务劳动的产出值约为国民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Hawrylyshyn，2012）。家务劳动市场化或将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本文使用CHNS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库，估计中国消费者对家政服务的潜在需求，并对比美国的情况分析了中国家政服务市场需求的可能变化。

这是社论前沿第S1380期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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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在未来几十年中，新兴市场有可能成为世界经济中消费者需求的主要来源。中国经济将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一是因为中国经济庞大的规模，二是因为其经济增长模式必然会发生巨大变化。目前中国经济正经历着廉价劳动力短缺、经常账户失衡、人口抚养比大幅增加的重要转折阶段。增大内需成为刺激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途径。因此，中国的家庭需求将向何处发展成为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本文探讨了通过特定机制产生的潜在消费需求 - 家政服务市场需求的变化。作者提出，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家庭将通过市场来替代繁琐的家务劳动。

作者通过对中美时间分配的比较研究为这一假设进行了论证。使用2004年至2009年美国时间使用调查数据ATUS和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CHNS。数据表明，中国居民时间分配模式仍然显示了发展中国家的典型特征。首先，退休人员在家务劳动方面非常活跃，这是由于中国法定退休年龄低和非正式的代际转移。其次，家务劳动时间存在较大且不断增长的性别差距（美国性别差距约为5小时/周，中国约10小时/周）。

数  据

CHNS数据库包括1989年至2009年九个省份的抽样数据。提供了有关家庭工作、市场工作和休闲时间分配的信息。时间记录包括工作、烹饪、清洁、儿童照料和日常休闲所花费的时间。还记录了其他关键的社会经济变量，如家庭人口结构和收入等变量。

ATUS调查是一项从2003年到2010年的多年调查，包含约112000个观测值，提供了人们在许多活动中花费的时间信息，例如家务、儿童照料、锻炼和休闲。还提供人口统计信息，如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和收入等。

生活、工作时间分配概况

中国人每周家务劳动的平均时间从2004年的18小时下降到2009年的13小时，接近美国的平均水平。在此期间，中国每周的平均工作时间仅从38小时略微增加到40小时，这表明只有一小部分时间从家务劳动转移到外出工作。同时，休闲时间数量稳步增加。

总的来说，中国人在家务劳动的时间比美国人多，闲暇时间较少。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这种差异变得越来越不明显。一种解释是，工资增长带来的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激励了许多人减少家务劳动时间，取而代之增加了休闲娱乐时间。另外，服务市场在发展中国家存在着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中国也不例外，然而这种情况迅速改变。

下图（a）为2004-2009年中国人和美国人平均家务时间的对比。从上图可以看出，家庭清洁是唯一美国人比中国人花费时间多的类别。中国人花在做饭上的时间明显高于其他家务劳动，且是美国人花在做饭上时间的2倍之多。此外，花在购买商品和洗衣服的时间也是美国人的两倍。可以通过中美两国的文化和经济差异可以解释这些差异。例如，美国家庭服务市场化程度高，替代品价格较低。根据调查数据，美国家庭的平均规模为3，而中国家庭的平均规模约为2。所以美国人花费在家庭清洁的时间相对较多。然而，从（b）图可以看出，这种变化差距正在逐渐减少。2004年至2009年中国人花费在家务劳动时间呈下降趋势，体现在所有家务类别上。

估计家务劳动的市场价值

方法一：市场成本法，家务时间H乘以家务劳动的平均市场工资Wx。

方法二：机会成本法，家务时间H乘以个人工资W。

这种方法的困难是估计未就业人口的潜在工资，本文采用 Heckman两阶段估计法估计。具体方程如下所示：

第一步

第二步

​方法三：结构法。

从经济学角度构建家庭效用函数

假设家务劳动生产函数形式为CES（Constant Elasticity of Substitution，常熟替代弹性）生产函数：

这里设定家庭生产力指数为：

个体的人力资本被度量为：

同样假设以个人工资水平衡量劳动力市场的机会成本，求得效用最大化的一阶条件，进而估计以上未知参数。最终得到家务劳动的市场价值：

结果及分析

作者以CHNS样本的平均值为例，计算了家中有4位成年人（1位在职男性，1位在职女性，1位退休男性，1位退休女性）的家庭周家务劳动市场价值。用市场成本法估算，每周家务劳动的名义价值约为319元（按当时汇率计算为50美元）；用机会成本法估算为451元（或70美元）；用结构法估算为433元（或68美元）。

进一步，作者假设，随着家庭工作时间的变化，家庭消费的总价值是恒定的，因此家务劳动时间的减少全部转化为市场需求的增加。若中国家庭的性别结构收敛于美国，家政市场需求将增加收入的2%；若中国的退休模式收敛于美国，家政市场需求将增加收入的3%。若中国的家庭的家务劳动时间完全收敛于美国，中国家政服务市场的消费者需求将增加收入的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