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块钱，引发一场南京大爷和港华燃气的“战争”

编辑 | 虞尔湖

出品 | 潮起网「于见专栏」

俗话说一日三餐围着锅台转，灶台最能体现老百姓过日子的烟火气。如今天然气走进千家万户，让每个家庭实现了开火自由。不过某些燃气公司的不作为，却令日常生活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近日南京市民薛大爷与港华燃气的供应气合同纠纷一案正式在栖霞区人民法院迈皋桥法庭开庭。薛大爷的诉求很简单，要求港华燃气支付更换智能燃气表电池费23.8元，并承担日后智能燃气表电池更换全部费用。

这场纠纷的起源还要追溯到2023年，为了确保居民用气安全，提升智慧服务，港华燃气对薛大爷所在小区更换了智能燃气表。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反而让住户们徒增了烦恼。例如燃气表电池没电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停气。

出于保护自身权益，今年8月薛大爷所在小区14户业主纷纷起诉港华燃气。在很多网友看来，为了10块钱的电池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但反过来看，作为国资控股的港华燃气是不是太“小气”了呢？

钱谁来出？

人生在世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民生虽是小事，但关系到社会和谐稳定，同样是大事。平民百姓最关心的事情无非就是鸡蛋多少钱一斤？肉价降没降？每个月的水、电、燃气费是多少？站在这个角度或许就能共情和理解薛大爷的诉求了。

燃气和居民用电一样实行阶梯用价，根据今年1月发布的《南京民生价格手册（2025版）》，南京居民燃气收费标准有三个档次：年用气小于400方、400-1100方、1100方以上的价格分别为3.03元/方、3.64元/方和4.24元/方。

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南京发改委对居民燃气价格进行了一次上调，涨幅约为11%。价格上涨，在老百姓眼中受益最多的肯定是燃气公司，那么管道的后期维护、日常保养本应该由燃气公司负责。

回过头看此次纷争，市民薛大爷认为智能燃气表属于燃气公司所有，用户仅享用使用权。况且更换智能燃气表并不是用户主动要求，而是燃气公司自身的决定。那么智能燃气表的电池费用就应该由提供产品服务一方承担，而非消费者。

经过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后，南京市城乡建设委员会给出了具体答复：《南京市燃气管理条例》中有明确规定，如：2014年版第二十二条第二款“燃气计量表需要启动电源的，用户应当提供”。在2024年修订版中也有让用户提供燃气计量表用电源的规定。

港华燃气同样依据该条例向消费者解释。不过薛大爷并不认同管理部门和燃气公司的说法。依据《江苏省燃气管理条例》（2025修正）第四章第四十条：燃气计量表设置在住宅内的居民用户，其燃气计量表和表前燃气设施由燃气经营者负责维护、更新。

可以看出，南京市的管理条例和上位法存在明显冲突。薛大爷还指出，条例里虽然规定要用户提供，但并没有说“免费提供”。港华燃气有意曲解，将费用转嫁给消费者。那么这笔钱到底谁出呢？

从网友反馈来看，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自费买电池的情况不在少数。尤其在偏远的农村，自己换燃气表电池更是家常便饭。不过有上海的网友表示，其所在地区燃气公司会上门免费更换电池。

再参考类似情况，根据今年6月份的央视新闻报道，智能电表自身耗电由电力公司承担而非用户。这样看来，燃气公司不该出电池费的说法站不住脚。

该不该较真？

2015年知名影星、歌手韩雪因修改当月套餐导致上月流量清零，于是连发五条微博直接炮轰中国移动，称此举为霸王条款。并用吃饭打包来形容中国移动条款缺乏逻辑性。

南京的薛大爷同样用一个例子来形容燃气公司的不合理问题：好比去菜市场买了颗大白菜，摊主的电子秤没电了，却要我出电池钱，否则就不卖给我，哪有这样道理？

可能很多人都认为薛大爷为了4节5号电池的钱在刁难港华燃气，甚至会有部分网友说薛大爷此举就是吃饱撑的。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的网友以年轻人居多，可能根本没有丰富的生活历练，也没有在家做饭的习惯。

有多少人知道智能燃气表四节电池能使用多长时间？这个问题恐怕很多网友都答出来。如果是南孚电池，可以用1年多的时间，普通品牌的5号电池也可以撑七八个月。换言之，一年不到10块钱放眼国内任何家庭都能承担得起。

薛大爷自然不是为了钱，那到底较什么真？当然是因为智能燃气表的使用确实存在很多不便之处。例如晚上下班回家，洗澡洗到一半，电池突然没电，燃气公司是不会通知你的，直接断气。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一些欠缺经验的大聪明首先肯定想到欠费了，急忙拿起手机赶紧充值。然而当钱花出去了，迟迟没有供气。这时候你才想起来是电池没电了，家里有的话一切好说，如果没有还要外出采买。你以为有了电池就完事了吗？

装上电池，按下红色按钮，面对液晶显示器浮现的英文字母和数字，你最终还是慌了，赶紧给燃气公司打电话，一番指点操作后燃气通了。本想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结果前后折腾了一个小时。

年轻人尚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大不了洗个冷水澡，但换作是不熟悉手机的老年人或者是有身体缺陷的残障人士，他们又该怎么办？焦急的心情都难以言表。这么不好的产品体验，试问你会不会去较真？

可能会有人说，就当花钱买教训，下次就知道了。早在百年前鲁迅先生就“呐喊”了，如今还要当阿Q吗？花了钱，你是甲方，还要接受乙方的服从性教育。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怎么不想一想问题出在哪？产品是为人服务的，不是反过来让消费者去给卖家排忧解难的。

到底为谁服务？

时间倒退至2003年，南京市煤气总公司和香港中华燃气共同出资组建的南京港华燃气正式揭牌。彼时天然气尚未普及，港华燃气的重任便是完成南京主城区的管道置换工作。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港华燃气已经是南京市规模最大的管道燃气经营企业。2021年为推进智能化升级，港华燃气免费为170万用户更换智能燃气表。

据港华燃气相关负责人介绍，相较于传统燃气表，智能燃气表具有在线充值缴费、智能远程抄表、安全监控、故障报警等多项功能。可是从用户使用体验来看，智能燃气表其实并不智能，换表方便的不是老百姓，而是燃气公司。

以前老式燃气表，每半个月或一个月燃气公司员工会上门抄表，如果燃气余额不足、设备出现问题、使用操作不规范，工作人员会及时提醒，用户能感觉到服务的温度。

如今各行各业都在大力倡导数字化转型，智能升级的背后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企业的降本增效。据某燃气公司披露，引入智能燃气管理系统后，抄表员数量减少约80%，人力成本降低了40%。

假如把10块钱的电池费算在燃气公司头上，以港华燃气为例，170万户每年就是1700万元，显然和降本的初衷背道而驰，所以才会把表后服务推给了消费者。至于智能燃气表宣传的计量误差更准确，广大市民对此颇为怀疑。

例如邹先生家在2023年11月更换智能燃气表后，明显感觉费用激增。2023年1月份用气量310方，2024年1月变成了530方，相差220方。邹先生推测燃气表都是经过计量机构检测，不会出现问题，但燃气公司可以通过掺假增大气压导致燃气表转速变快。

对此港华燃气客服解释称，之所以出现变化，是因为智能燃气表计量更准确，同时气温、使用习惯和地暖温度高低也会影响燃气使用量。不过这个说法并未得到邹先生的认可。

也有南京的网友发帖称，自己一个人住，不经常做饭，天然气主要用于洗澡，每月用气量基本不变，然而换表后燃气费直接翻倍。事实上，这一现象并非只出现在南京。

去年4月重庆燃气集团进行智能化改造，换表后居民燃气费暴涨引起公愤。今年2月重庆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公告，重庆燃气集团存在抄表周期混乱、违规估超等问题，被处以810万罚款。

其实智能燃气表本身没有问题，不过一旦联网，后台操作的空间非常大。燃气公司不能为了只顾利润失去了诚信，更不应该忘记服务人民的初心。

结语

根据《江苏省燃气管理条例》，用户有权就燃气价格以及相关服务收费向燃气经营者查询，对不符合规定的收费，有权拒付并向燃气、市场监管部门或者消费者权益保护组织投诉。

维护自身合法权益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十块钱虽少，但居民既然缴纳了燃气费，就应该包含相应的全套服务。薛大爷的较真正是为了追求真相，为更多的南京市民发声。港华燃气不光要提供好燃气，更要完善服务质量，才能配得上民生企业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