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由”的西方龙相比，东方龙到底惨不惨？

一

看完《哪吒》后，我儿子对我说：东方龙实在是太惨了。

惨到什么地步呢？全族离不开雷池一步，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敖丙，结果这孩子三观太正，非但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让所有的龙都损失了一块鳞片。

葬送了全族的寄托和爱。所以龙族，也是葬爱家族。

敖丙也一直致力于掩盖额头上的龙角——这说明他对“龙族”这个身份可能不够自信。

从这个角度来说，敖丙及其家族的生存状态，确实不算太好。

西方龙的生活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从外观上看，西方龙更为彪悍，有双翼，獠牙更为明显，眼神凌厉，一般不会化为人形，经常搞破坏，主要技能是喷火，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

对不起，不是这个

是这个是这个

他们从来不会畏惧人类，而且还会抢财宝、抢公主，睡在金币堆里，然后把那些不自量力的勇士踩在脚下。

虽然品行不端，但龙生“自由”。从龙爸爸到龙儿子，都在兴高采烈地搞破坏。

而东方龙的儿子，要么像敖丙这样，要么变成了白马被和尚骑；东方龙的爸爸呢，主要负责管辖区域的布雨。

这布雨也不是绝对权利。今天你想多下点儿？不行。明天你想歇一天？也不行。你得根据天庭安排来。

例如，孙悟空闹到龙宫，说下点儿雨吧，龙王大惊，说不成啊大圣，领导没安排啊。

这四位其实都是打工族

这点权限，感觉还不如海底捞的服务员。

二

从表象推断，东方龙的确“混得不好”。但如果东方龙向西方龙学习，会不会迎来幸福与自由呢？

我们就要回到所有问题的起点：龙的自我认知与发展定位。

所有的自我认知，都离不开三个终极命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两者都是龙，起点都一样，但西方龙追求霸权，而东方龙强调共处。具体到住地上，西方龙要住城堡，占山头，掠夺人类资源；而东方龙从不在陆地上和人类纠缠，选择了更加广袤的大海。

因为住海里不需要翅膀，所以东方龙把翅膀退化掉了；因为生活比较健康自律，所以东方龙身材比较修长，也没有什么肚腩。

他们走向了不同的岔路口，也迎来了完全不同的命运。

西方龙貌似“自由”，但这种自由的背后，是对陆地资源的争夺，是极高频次的战争与暴力，是一轮又一轮的“勇者斗恶龙”；而东方龙虽然和人类有一些摩擦，但这些摩擦所占比例是极其有限的，甚至人类还建造了龙王庙，予以供奉。

西方龙就没有龙王庙，只有《魔法门之英雄无敌》。

在讨论东方龙时，我们必须看到：一方面，是以敖丙为代表的龙族遮盖龙角，试图融入人类；另一方面，是广大人类自称“龙的传人”——由此可见，在东方龙的发展史中，敖丙是个案，少数摩擦都是被有名有姓记录在册的，和谐共处才是主流。

敖丙之父所遇到的困难，主要是上级领导分配工作不合理，限制了出行权，并不是和人类存在水火不容的关系。

而在西方龙的生活里，和平是短暂的，你死我活才是主流。那些和勇者战斗的龙太多了，在卷宗里连名字都没有，只有恶龙A恶龙B恶龙CDEFG……

再说说“下雨权”：东方龙确实没有“擅自下雨”的权利，但这恰恰表明，他们已经融入了整个世界的合理分工中。就像我们正常人的家庭，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有人做作业，大家各司其职。按规下雨是正常劳动，获得供奉是得到报酬，这就是“按劳分配”，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重要理论之一。

而西方龙还停留在茹毛饮血抢东西的阶段，始终没有加入世界的合作体系。靠抢去获得生存资源，要么挨打，要么挨骂，风险高收益不稳定，远远不如靠劳动报酬获得生存资源踏实。

而且，那么多年，西方龙依然只会喷火，不会喷水。这说明离开合作体系，成长也是有限的。

所以说，合作才是发展的正确方向。

三

在知名漫画《七龙珠》里，我们也可以看到东方龙和西方龙的不同命运。

初代短笛大魔王的手下铜钹，就是典型的西方龙形象。自由彪悍，烧杀抢掠，与人为敌：

这位龙先生很快就领了盒饭。用龙珠召唤出来的神龙，就是典型的东方龙形象。它的职能从来不是打砸抢，而是与人为善，精诚合作：

这位龙先生从第一集活到最后一集，虽然有过一些波折，但总体来说，龙生相当愉快，也受人尊敬。

从“自由度”来说，神龙大人显然要差一些：七颗龙珠凑齐时就得上班，接到任务就要尽力完成。

但他和铜钹同比，肯定不算“惨”。

以铜钹为代表的西方龙，生存状态其实更糟糕：没对手时臭名昭著，有对手时死路一条。

这说明一个很朴素的道理：所谓自由，从来不是没有规矩的恣意妄为，更不是用牺牲别人的自由换取自己的“自由”。例如，阻碍别人上班的自由，换取自己不上班的“自由”。

追求这种“自由”，龙生只有更艰难。就算你特别厉害，天下无敌，长命百岁，那一个个登门造访的“勇者”，全都不自量力，但他们一直上门挑战，也一定会影响西方龙的睡眠。

连睡觉都不踏实，自由就无从谈起。

东方龙遇到问题需不需要反映？需不需要改进？当然需要，有些事情也值得反思，“自由”的边界也需要完善。但如果因此否定“规则”与“合作”的意义，在怂恿之下放弃尊重，放弃分工，放弃合作，放弃自律，像西方龙那样抢金币、抢公主、朝城楼喷火……觉得这才是“自由”——

那一定不是民主的萌芽，而是文明的倒退。

真成为西方龙，不到一个月，他们就会发现，身边只有废墟与怒火——这种“自由”，可能，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