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透视“日耳蛮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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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网络思潮的涌现与“日耳蛮赢学”的轮廓

近年来,中文互联网场域浮现出一种被称作“日耳蛮赢学”(亦有写作“日尔蛮赢学”的)的讨论框架。网络资料显示,这一概念大约在2024年开始获得较多关注和讨论 (知乎专栏,“日耳曼种姓赢学”:网络思潮下的话语权反思与争议)。需要明确的是,“日耳蛮赢学”并非一套经过严格学术论证的理论体系,它更像是一个在网络社群中,由众多网民的集体智慧汇聚、碰撞而形成的,具有一定现实解释力的概念集合。其发展模式类似于“开源社区”,在不断的讨论、补充和演绎中丰富其内涵 (雪球,“日耳蛮赢学”VS “华夏赢学”,到底谁赢麻了?)。

“日耳蛮赢学”中的“蛮”字尤为关键,它并非简单指代历史上的日耳曼民族,而是被赋予了特定的象征意义,意在强调某种被认为是西方主导的文明形态背后所潜藏的野蛮特质和横蛮逻辑 (观察者网风闻社区,“日耳蛮学”是什么?)。这一思潮的核心旨趣在于解构和批判一套被认为是西方(特别是盎格鲁-撒克逊文化圈)所构建并主导的“胜利叙事”和全球话语体系。它试图揭示这种话语体系如何通过塑造“赢”的感觉来维护其等级秩序和合法性。

本人平时在观网、知乎、B站浏览相关文章、评论、视频时,零零碎碎做了一些笔记,感觉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也有一定文化价值,但一直未能找到全景式解读的文章。于是在AI帮助下,将这些笔记整合成一篇文章,旨在对“日耳蛮赢学”的理论框架(尽管其非典型学术意义上的框架)和核心要义进行全面剖析,并通过列举相关案例来阐释其主要观点和解释逻辑,以便更多人了解这一网络文化现象。个人见识有限,难免错漏。不当之处,还请读者批评、指正。

一、“日耳蛮赢学”的核心概念解构

“日耳蛮赢学”的讨论围绕一系列核心概念展开,这些概念共同构成了其解释世界现象的独特视角。理解这些概念是把握该思潮的关键。

1、何为“赢学”?—— “赢感”至上的精神逻辑

在“日耳蛮赢学”的语境中,“赢学”的核心并非指向客观的、基于事实的胜利,而是强调一种主观的“赢感”(Winning Sensation)。这种“赢感”是一种精神上的优越感和胜利体验,即便在现实层面并未取得实质性优势,甚至处于下风,只要能通过特定叙事或精神建构维持这种感觉,即可被视为“赢” (雪球,“日耳蛮赢学”VS “华夏赢学”)。该理论认为,“胜利决定合法性”,族群的根本认同和文化自信来源于持续不断的“赢感”的供给,而非单纯的客观绩效。

对此,“日耳蛮赢学”的讨论者们常进行对比分析:

(1)日耳蛮赢学/盎萨赢学: 指以盎格鲁-撒克逊为代表的西方赢学模式。早期可能建立在实际的军事、经济霸权之上(如殖民扩张、冷战胜利),通过这些“赢”的叙事塑造了“西方必胜”的集体心理。但当现实中的领先优势面临挑战或相对衰退时,其重心便可能转向维护话语霸权,通过构建复杂的叙事和标准,来确保持续的精神胜利和“赢感”。例如,特朗普政府被一些网民解读为“每日一赢”的宣传策略,即:无论事实如何,总能找到角度宣称胜利 (雪球,“日耳蛮赢学”VS “华夏赢学”)。

(2)印度赢学/大乘赢学: 在“日耳蛮赢学”的参照系中,常被提及并被认为是“赢学”的某种“高级形态”或“纯粹形态” (知乎提问,请问能系统的讲解一下日耳蛮赢学吗?)。其特点被描述为更侧重于超越现实的精神层面的胜利感,即:即便在物质或现实层面处于相对劣势,也能通过强大的内心建构和哲学体系获得圆融自洽的“赢感”。《日耳曼赢学大纲》中也指出印度的赢学处于最高层次 (Scribd,《日耳曼赢学大纲》)。

(3)华夏赢学/绩效赢学: 作为一种对比参照,这种模式被认为其“赢感”的建立更依赖于可客观评价的“绩效”或实际成就 (雪球,“日耳蛮赢学”VS “华夏赢学”)。即便是追求“赢感”,也必须有事实层面的支撑,如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等。一旦绩效不彰,则“赢感”容易受损,进而引发反思。

因此,不同“赢学”模式的核心差异在于“赢感”与“现实绩效”之间的依赖关系。某些国家在历史叙事中,通过选择性撷取、强调、夸大甚至编造历史上的胜利来构建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也可被视为“赢感”塑造的案例。

2、“日耳蛮种姓天梯”——隐秘的全球等级秩序

“日耳蛮种姓天梯”是“日耳蛮赢学”中用以描绘其所认为的全球权力结构的核心概念。其核心观点认为,以盎格鲁-撒克逊族群为代表的所谓“日耳蛮人”,在当代世界构建了一个覆盖全球的、类似印度种姓制度的隐性等级体系 (知乎专栏,日耳蛮闭环赢学汇编1:当代日耳蛮种姓天梯)。这个体系并非基于单一的经济或军事实力,而是融入了人种、文化、价值观等多重因素,形成一个复杂且具有黏性的等级结构。

该“天梯”的主要构成特点被描述为:

(1)层级性与固化性: 不同的国家、民族乃至个体,在这个“天梯”中被有意无意地置于不同的等级。这种等级的划分被认为是相对固化的,个体或群体想要跨越层级极为困难。其划分标准不仅仅是财富或短期绩效,更深植于被认为是“日耳蛮人”所定义的“文明”标准和人种观念 (AcWing博客,日耳蛮学,雅利安种姓学,昂撒赢学)。例如,某些理论的阐释者认为,北美亚裔中产虽然财富不少,但在“天梯”中的地位可能依然受限 (知乎专栏,日耳蛮闭环赢学汇编1:当代日耳蛮种姓天梯)。

(2)话语权垄断: 处于“天梯”顶层的群体(通常被指为盎格鲁-撒克逊白人,有时会提及犹太精英作为更高层或特殊层)掌握着定义“文明”、“进步”、“普世价值”以及评价其他文明和国家的标准的话语权。这种话语权构成了维持“天梯”秩序的重要工具。

(3)角色扮演与规训: 每个层级的成员被期望扮演该等级对应的角色,接受其“位置”并按照“顶层”设定的规则行事。任何试图挑战或跨越自身层级的行为,都可能遭遇来自上层或其他层级的“霸凌”、排挤、不被承认。

例如: 在国际话语体系中,西方国家往往被自然而然地置于“先进文明”和“规则制定者”的顶端,其历史和文化被赋予普遍性意义;而非西方国家和文明则常常需要参照西方标准来证明自身的“现代化”和“进步”,否则容易被“他者化”或标签化。又如,对不同来源的文化产品(如电影、艺术、学术成果),国际主流评价体系(往往由西方主导)的标准和权重可能存在差异,非西方文化产品往往需要得到西方权威机构的认可,才被广泛认为是“成功”,与“国际接轨”或具有“国际水准”。

3、“共轭赢学”与“达利特领班”——等级体系中的心理机制

在“日耳蛮种姓天梯”这一等级秩序下,衍生出了独特的心理机制和群体角色。“共轭赢学”和“达利特领班”便是对此进行描绘的关键概念。

(1)“达利特领班”这一称谓,在“日耳蛮赢学”的语境中,通常指代那些身处“种姓天梯”中相对较低层级(类比于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达利特”,即贱民阶层),但又在其中扮演某种“工头”或“精英代表”角色的个体或群体。他们可能是本族群中接受了“上层文明”教育或价值观影响较深的人,并以此自居,试图与自身所属的更广大群体划清界限 (雪球,“日耳蛮赢学”VS “华夏赢学”)。在一些讨论中,这一标签被宽泛地用于指称那些被认为是“带路党”、“公知”、“文化买办”或“精神上的被殖民者”。

(2)“共轭赢学”则是描述“达利特领班”们获取“赢感”的一种特定方式。其逻辑是:虽然他们自身在“天梯”中地位不高,但他们通过精神上依附于“天梯”的更高层级(即所谓的“日耳蛮赢家”),将“赢家”的“胜利”视为自身的“胜利”,或通过维护“赢家”制定的规则和标准来彰显自身的“优越性”和“文明性”,从而在心理上实现一种“与有荣焉”的“赢感” (知乎专栏,日耳蛮闭环赢学汇编1:当代日耳蛮种姓天梯)。这种“赢”并非直接来源于自身的成就,而是通过与“上位者”的“共轭关系”间接获得。

例如:《哪吒2》票房创历史记录,但是达利特领班跳出来说,大陆票房占了绝大多数,海外特别是欧美票房惨淡,因此《哪吒2》不算赢,仍然输给美国电影”(雪球)。这种现象在该理论的诠释下,可能被解读为:评论者将欧美市场的标准视为唯一或最高标准,中国电影只有获得欧美市场的成功才算“真赢”,否则即便在国内取得巨大成功,也依然是“输”给了代表“更高文明”的美国电影。评论者通过维护这一标准,实现了与“欧美赢家”的心理共轭。

在一些社会讨论中,存在部分群体对本国取得的成就持极为严苛的批判标准,同时对“天梯”上层国家(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的问题则表现出较大的宽容度,甚至为其辩护。这种双重标准现象,也可能被“日耳蛮赢学”的视角解读为“共轭赢学”的表现。当一些个体或群体强调自身对西方文化、价值观的精通,并以此作为评判国内事务或贬低本土文化的标尺时,也可能被视为“达利特领班”试图通过“共轭赢学”来确立自身优越感的行为。

这种心理机制被认为是“日耳蛮种姓天梯”得以维系和再生产的重要一环,因为它使得一部分“下位者”内化了“天梯”的规则和价值观,并主动参与到对其的维护之中。

4、“梵化”(谐音“反华”)——攀爬天梯的迷思与异化

“梵化”一词,在“日耳蛮赢学”的理论框架中,并非其在印度社会学中的原始含义(指低种姓模仿高种姓的生活方式以期提升社会地位的过程),而是被赋予了特定的、带有批判和讽刺意味的引申义。它通常指在“日耳蛮种姓天梯”中,处于较低等级的个体或群体,为了获得“天梯”上层(即“婆罗门”或“刹帝利”层级)的认可,或幻想能够借此提升自身在“天梯”中的地位,而刻意模仿、迎合甚至全盘接受上层群体的行为模式、价值观念、文化符号和生活方式的过程 (知乎提问,请问能系统的讲解一下日耳蛮赢学吗?)其中提及达利特领班可通过“梵化”攀爬天梯

在某些更为激进的解读中,“梵化”由于其发音与“反华”相近,也被引申为这种模仿和迎合最终可能导致对自身文化身份的背离、对本民族利益的损害,甚至演变为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反华”倾向或行为。这里的“反华”并非单指政治立场,而是广义上指代一种疏远、否定乃至敌视自身原生文化和国家身份的取向,以期更彻底地融入被认为是“更高级”的(西方)文明体系。如港台部分人群的认同问题,他们认同的可能是“正道世界种姓体系达利特阶层领头的模范小黄人”这个概念,并通过模仿“高种姓”行为(如素食主义,此为例证,非普遍现象)来实现某种“梵化” (北大未名BBS,[知乎]如何看待最近兴起的“日耳蛮学”?)。

在一些后发达/发展国家或地区,部分社会精英或知识分子可能表现出对西方学术理论、政治制度、生活方式的无批判崇拜,并将其视为衡量本国一切事物的绝对标准,而对本土的传统文化、发展模式持轻视或否定态度。这种现象可能被“日耳蛮赢学”的视角解读为一种“梵化”的尝试。在国际交往中,一些国家或组织可能不惜牺牲自身利益,也要严格遵循由西方主导制定的国际规则或标准,即便这些规则或标准本身可能存在不公或双重标准,其动机也可能被分析为期望通过“表现良好”来获得“天梯上层”的接纳和赞许。某些个体为了融入西方主流社会,可能会刻意强调自身的“普世价值”认同(此处的“普世价值”特指被西方定义和垄断解释权的版本),淡化甚至隐藏自身的民族文化背景,这种行为的深层心理也可能被归于“梵化”的范畴。文学艺术创作中,过度迎合西方审美趣味和叙事模式,以期获得国际奖项或认可,而忽视本土观众的需求和文化表达,有时也会被视为“梵化”的表现。

“日耳蛮赢学”的讨论者认为,“梵化”是一种迷思,因为它往往无法真正改变个体或群体在“种姓天梯”中的根本位置,反而可能导致身份认同的混乱和文化主体性的丧失。这种批判视角指出了在全球化背景下,不同文化体之间权力关系不平等可能导致的深层心理影响。

二、“日耳蛮赢学”的理论框架:构建“闭环学”的叙事逻辑

“日耳蛮赢学”并非一套松散概念的简单堆砌,其内部各核心概念——“赢感”、“日耳蛮种姓天梯”、“共轭赢学”、“梵化”等——相互关联,共同指向一个被其批判者称为“闭环赢学”的叙事逻辑和权力运作机制。这个“闭环”指的是一套能够自我强化、自我论证、难以从外部证伪的认知和行为体系,其核心目标是持续制造和维持特定群体的“赢感”和等级优越性。

其构建“闭环赢学”的叙事逻辑大致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层面:

1、胜利叙事的构建与固化: 这是“闭环赢学”的起点。通过对历史的选择性解释、对文化符号的特定建构以及对重大事件(如战争、科技突破)的功绩归属,将特定群体(通常指“日耳蛮人”)的“胜利”塑造为一种历史的必然和文明的优越性体现。这种叙事不断被重复和强化,直至内化为集体潜意识,形成“我们一直赢,将来也会一直赢”的信念。如“因为赢所以正义,因为正义所以赢”的逻辑 (雪球,“日耳蛮赢学”VS “华夏赢学”)。

2、话语权垄断与评价标准制定: “日耳蛮种姓天梯”的上层通过掌握学术、媒体、文化等领域的话语权,设定衡量成功、文明、价值、进步乃至“人”的标准。这些标准天然地有利于“天梯”上层,使得他们在任何评判中都能占据优势地位。其他群体若想获得认可,就必须接受并遵循这些标准,这本身就强化了上层的“赢家”地位。如B站视频“用AI解构日耳蛮赢学的深层逻辑”中提及“话语权垄断” (哔哩哔哩)。

3、精神胜利法的运作机制: 当现实层面遭遇挑战、挫折甚至失败时,“闭环赢学”能够启动其精神胜利机制。这可能通过多种方式实现:重新定义“胜利”(例如,将物质损失转化为“道义胜利”),转移矛盾焦点(将内部问题归咎于外部“敌人”的破坏),或者干脆无视事实、强行宣称胜利(如被讽刺的“每日一赢”)。核心在于确保“赢感”不被动摇。

4、“他者化”与等级巩固: 通过将其他文明、国家或群体定义为“野蛮”、“落后”、“非理性”、“威胁”或“异类”,来反向衬托自身的“文明”、“先进”、“理性”和“正义”。这种“他者化”操作不仅巩固了“日耳蛮种姓天梯”的等级结构,也为自身的行为(包括干涉、制裁甚至战争)提供了合理性,进一步强化了“赢”的叙事。

5、理论的自我循环与封闭性: “日耳蛮赢学”的批评者认为,这套体系具有高度的自我解释和封闭能力。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无论是合作还是对抗,都可以被纳入其预设的“赢/输”和“等级”框架中进行解释。例如,对手的成功可以被解释为“暂时现象”或“偷窃技术”,对手的失败则证明了“天梯”的稳固。这种循环论证使得该体系能够抵御外部的质疑和挑战,形成一个难以打破的认知闭环。

如西方中心主义的历史叙事: 长期以来,世界历史的书写往往以西方文明为中心展开,非西方文明的历史和成就被边缘化或置于西方文明的参照系下进行评价。这便是“胜利叙事构建”和“话语权垄断”的体现。

再如国际评级机构与媒体影响力: 少数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评级机构、新闻媒体通过设定议程、发布报告、进行“权威”解读,深刻影响着全球对各国经济状况、政治稳定和发展前景的认知,这可被视为“评价标准制定”和维持“赢感”的工具。

还有对新兴大国的舆论塑造: 当一些新兴大国取得快速发展时,西方舆论中可能出现“威胁论”、“崩溃论”等多种看似矛盾的论调。在“日耳蛮赢学”的视角下,这都服务于同一个目的:无论新兴大国表现如何,都要将其置于一种“有问题”或“最终会输”的叙事框架中,以维护“天梯”顶层的优越感和安全感。

通过上述机制的相互作用,“闭环赢学”得以运转和延续,成为“日耳蛮赢学”所着力批判的核心对象。

三、“日耳蛮赢学”的实践观察与案例分析

“日耳蛮赢学”作为一种网络思潮,其支持者常常运用其理论视角来解读现实世界中的各种现象,尤其是在国际关系、地缘政治、社会文化等领域。以下列举一些被纳入该框架进行分析的经典案例。

1、国际关系与地缘政治视角下的美国对华政策:

在美国对华战略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日耳蛮赢学”的视角常被用来分析美国的一系列行为。例如,美国在科技领域对中国企业(如华为)的打压,以及在半导体等关键产业链上试图“脱钩断链”的举措,被解读为“日耳蛮种姓天梯”顶端国家为了维护自身霸权地位,阻止被其视为“下位者”的中国挑战其科技和经济优势 (观察者网风闻社区,荒诞的世界需要一个解释——赢学观察的兴起,文中提到贸易战对中国半导体产业的限制与“人种优势”论调)。这种解读认为,中国在科技上的进步触动了“天梯”的根基,因此必然会遭到来自“顶层”的压制,这不仅仅是经济利益的考量,更是维护等级秩序和“赢者通吃”规则的需要。

2、俄乌冲突中的话语博弈: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各方在军事战场之外,也展开了激烈的信息战和舆论战。从“日耳蛮赢学”的视角看,这正是不同行为体构建自身“胜利叙事”和争夺“赢感”的体现。西方国家及其媒体强调其援助乌克兰的“正义性”和俄罗斯行为的“侵略性”,塑造“民主对抗威权”的叙事框架,争取国际道义制高点和内部民众支持。而俄罗斯则强调其军事行动的“必要性”,如“去纳粹化”、“保护俄语居民”等,并试图打破西方的话语垄断。这种话语博弈被认为是围绕“谁是赢家”、“谁代表正义”展开的认知争夺,深刻影响着冲突的走向和国际社会的反应。 (爱思想,储召锋 朱鹏锦:俄乌冲突中的认知域对抗:手段、影响与启示)。

3、特朗普政府的“赢学”实践:

特朗普执政的美国内外政策及其宣传方式,常常被“日耳蛮赢学”的讨论者视为该理论的典型例证。例如,白宫曾一度宣称“在特朗普总统的领导下,我们永远不会厌倦胜利” (虎嗅网,日耳蛮赢学,究竟是什么?),以及“每日一赢”的宣传口径。这些都被解读为一种不顾事实、强行制造“赢感”的策略,旨在维系其支持者的信心和自身执政的合法性。观察者网的文章也指出,特朗普政府的“赢学”实践,意外地为中文网络中的“日耳曼赢学”讨论提供了现实素材 (观察者网风闻社区,特朗普赢学与日耳曼赢学)。

4、、文化现象与社会心理透视文化产品的评价与接受:

“日耳蛮赢学”认为,在全球文化市场中,源自“天梯顶层”(主要是西方)的文化产品往往更容易获得“高级”、“普世”的标签,并掌握评价标准。而非西方国家的文化产品,如前文提及的《哪吒2》案例 (雪球),即使在本国市场取得巨大成功,也可能因为未能在西方主流市场获得同等认可或不符合其审美标准,而被部分评论者(被指为“达利特领班”)判定为“不算赢”。这种现象被解读为文化领域隐性等级和偏见在起作用,是“共轭赢学”心理的体现。

5、特定群体的身份认同:

对于一些后发达国家的“精英”群体、部分移民群体或特定地区的居民(如港台部分人群对“模范小黄人”身份的认同 (北大未名BBS)),“日耳蛮赢学”试图解释其可能存在的身份认同困境,即:他们可能通过“梵化”——模仿和认同“天梯上层”的文化和价值观——来寻求自身的优越感或“文明身份”,有时甚至不惜贬低或疏远自身原生文化。这种心理被认为是“种姓天梯”压力下的一种适应或异化。

6、意识形态的“闭环赢学”构建:

有文章提及对“异性恋中心主义”如何构建其“闭环赢学”体系的剖析 (百度贴吧,异性恋日耳蛮赢学:一座摇摇欲坠的精神迷宫)。这表明“日耳蛮赢学”的分析框架也被拓展应用于批判其他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这些意识形态被认为通过一系列自我辩护、排斥异见、塑造“优越感”的手段来维持其“正确性”和“胜利感”,最终可能陷入自欺欺人的“精神胜利法”迷宫。

通过这些案例分析,“日耳蛮赢学”的拥护者试图证明其理论框架对于理解和解释复杂社会文化现象具有一定的“穿透力”和现实意义,尽管这些解读本身也充满了争议和主观性。

四、“日耳蛮赢学”的思想渊源与语境关联

“日耳蛮赢学”作为一种网络思潮,并非凭空产生,它的出现与中文互联网上已有的某些讨论热点和更广泛的学术思想存在一定的潜在联系或相似的问题意识。理解这些关联,有助于更全面地把握其特性。

1、与“入关学”的比较:

“入关学”是早些时候在中文网络兴起的一种颇具影响力的键政话语,它将当代国际格局类比于明末清初的历史,主张中国应像当年的“建州女真”一样,打破现有由“大明”(象征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制定的规则,实现自身的崛起。“日耳蛮赢学”在某些方面被视为“入关学”的某种延伸或变体。

相同点在于,两者都对现有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和话语体系持强烈的批判态度,都带有一定的民族主义情绪,并试图为本国寻求一种更主动、更有利的国际定位。

不同点则在于侧重点和核心概念的差异。“入关学”更偏重于地缘战略和实力对抗层面,强调打破旧秩序的行动和策略。“日耳蛮赢学”则更侧重于认知、叙事和精神层面,强调解构西方的话语霸权和“胜利叙事”,追求一种“反凝视”和主体性的重塑 (乌有之乡,“赢学”不是为了“赢”)。“日耳蛮赢学”更突出“赢感”、“种姓天梯”、“闭环赢学”等概念,其解构性似乎更为突出,而“入关学”则带有更强的建构性诉求。有观点认为,“日耳蛮赢学”比“入关学”更强调“赢”的持续性对文明等级的决定作用 (知乎专栏,“日耳曼种姓赢学”)。

2、与萨义德《东方学》的潜在联系:

爱德华·萨义德的《东方学》是一部深刻揭示西方如何在知识、文化和权力层面构建“东方”形象,并以此服务于其殖民统治和文化霸权的经典著作。“日耳蛮赢学”中对于西方(特别是“日耳蛮人”)如何通过定义“文明”与“野蛮”、塑造“他者”形象、垄断评价标准来维护自身优越地位和话语霸权的批判,在问题意识上与《东方学》有某种程度的呼应。两者都关注到了知识与权力的共生关系,以及强势文化如何通过表述和再现来支配和控制弱势文化。一篇观察者网的文章认为,“入关学”和“蛮学”都可以被视为对萨义德《东方学》中部分观点的再发明、再论述和进一步深化拓展。 然而,必须指出的是,“日耳蛮赢学”主要是一种网络自发的、情绪化和标签化色彩较浓的讨论,缺乏《东方学》那样的学术严谨性、历史深度和理论系统性。但其对西方中心主义的质疑和对建构独立自主话语体系的渴望,与《东方学》所激发的后殖民批判思潮有内在的共鸣。

3、对“特朗普赢学”的呼应与解构:

特朗普执政的美国,其行事风格和宣传策略(如前述的“每日一赢”)被许多“日耳蛮赢学”的讨论者视为“赢学”赤裸裸的实践。他们认为特朗普政府“赢学”的特点是简单粗暴,即“先抛出一个话题来,然后号称自己施压获得了胜利,让自己的选民感觉到胜利就好” (观察者网风闻社区,特朗普赢学与日耳曼赢学)。“日耳蛮赢学”在很大程度上是对这种现象的讽刺性回应和理论化概括,将其作为解构西方“胜利叙事”虚伪性的一个典型样本。可以说,“特朗普赢学”的实践为“日耳蛮赢学”的形成和传播提供了鲜活的素材和某种“合法性”——即便是被批判的对象自身也在公开实践着类似的逻辑。

将“日耳蛮赢学”置于这些思想和现象的语境中进行考察,有助于我们理解其产生的社会心理基础、核心关切以及其在网络舆论场中的定位和影响。

五、对“日耳蛮赢学”的评价与反思

“日耳蛮赢学”作为一种在特定时期和社群中流行的网络思潮,对其评价呈现多元化,既有肯定其特定价值的,也有指出其局限性和潜在风险的。进行客观的反思性评价至关重要。

1、积极方面:

(1)解构话语霸权: “日耳蛮赢学”提供了一种新颖的(尽管可能粗糙)视角,用以解构被认为是西方中心主义的话语霸权和文化双重标准。它鼓励人们质疑既有的国际秩序和评价体系中可能存在的偏见和不公。

(2)提升文化主体性: 对部分群体而言,接触和讨论“日耳蛮赢学”可能有助于摆脱长期以来可能存在的文化自卑感,开始尝试建立自身文化的主体性和自信心,敢于用自己的标准去审视世界。

(3)解释特定现象: 在某些特定情境下,“日耳蛮赢学”的框架(如“种姓天梯”、“共轭赢学”)似乎对一些国际现象、社会心理和权力运作机制具有一定的解释力,能够引发人们对这些现象背后深层原因的思考。一篇乌有之乡的文章指出,该理论有助于调整和深化对“洋奴哲学”等问题的批判 (乌有之乡,对“日耳蛮学”大讨论的一些看法)。

2、争议与批评:

(1)学术不严谨性: 这是最主要的批评之一。“日耳蛮赢学”的概念往往较为模糊,缺乏清晰的界定和系统的理论构建,实证基础薄弱,更多依赖于个案的演绎和情绪化的标签式概括。有评论直指其“在学术上......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知乎回答,如何看待最近兴起的“日耳蛮学”?)。

(2)过度简化和泛化倾向: 该理论框架容易将复杂的世界局势、历史进程和社会现象简单归因于所谓“日耳蛮人”的“种姓”思维或对“赢感”的追求,可能忽视了经济、政治、文化、科技等多重因素的复杂互动。

(3)潜在的排外主义和极端化风险: 如果不加批判地接受和运用“日耳蛮赢学”的观点,可能会强化二元对立思维,催生新的偏见、歧视和对抗情绪,甚至导向狭隘的排外主义或民族主义的极端化。

(4)自我局限与反噬可能: 有观点认为,如果完全沉浸在“赢学”的解释框架中来对抗另一种“赢学”,可能本身就陷入了对方设定的话语陷阱或成为其镜像。如北大未名BBS上的讨论所引述:“如果用‘赢学’来解释世界,那它是苍白可怜的;如果用‘赢学’来改变世界,那它是血腥可怕的。” (北大未名BBS)。还有分析指出,其部分话术可能“逆练”了西方另类右翼的理论,自身也可能构建新的“闭环” (观察者网风闻社区,特朗普赢学与日耳曼赢学)。

3、作为网络思潮的特征:

“日耳蛮赢学”的流行反映了特定网络社群在特定时期的集体情绪和认知取向。它具有网络迷因(meme)传播的特点,易于理解、富有争议性、能够引发强烈的情感共鸣。作为一种“集体智慧的结晶”(尽管是未经严格筛选的),它反映了网民参与国际叙事建构和意义阐释的冲动和能力。然而,其讨论也往往局限于特定的同温层,缺乏与不同观点的充分对话和碰撞。

综上所述,对“日耳蛮赢学”的评价应是多维度的。它既有作为一种批判性话语的积极潜质,也因其自身的局限性和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而需要警惕。理解其产生的背景、核心诉求以及传播方式,是进行有效反思的前提。

结论:理解“日耳蛮赢学”的复杂性及其启示

“日耳蛮赢学”作为一种在特定社会背景下于中文互联网场域兴起的网络思潮,其核心主张围绕着对一套被认为是西方主导的、以追求和维系“赢感”为中心的“日耳蛮种姓天梯”式全球秩序和话语体系的解构与批判。它通过诸如“赢感”、“种姓天梯”、“共轭赢学”、“梵化”、“闭环赢学”等一系列概念,试图解释国际政治、文化认同和社会心理等多个层面的复杂现象。

这一思潮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是特定群体对现有国际秩序中不平等现象、西方话语霸权以及自身文化认同焦虑的一种反应和表达。它挑战了既有的权威叙事,尝试提供一种“反凝视”的视角,其主要价值或许更多地体现在引发对这些宏大问题的反思和讨论,而非提供一套完美无缺的解决方案或科学理论。

然而,正如前文分析,“日耳蛮赢学”的理论特点也决定了其复杂性和争议性。其学术上的不严谨、概念的模糊性、过度简化的倾向、以及潜在的滑向极端化和排外主义的风险,都提醒我们在接触、理解和运用这一概念体系时,必须保持高度的批判性思维。我们既要认识到它作为一种网络话语现象所折射出的某些真实社会情绪和诉求,也要警惕其可能带来的认知固化和新的偏见。

“日耳蛮赢学”的解构意义往往大于其建构意义。它在刺破某些虚幻的“优越感”和不平等的权力结构方面可能具有一定的冲击力,但如果仅仅停留于此,甚至试图以一种新的“赢学”对抗旧的“赢学”,则可能陷入新的困境。未来,此类网络思潮的演变及其对社会认知、公共讨论乃至现实互动产生的影响,值得持续关注和深入研究。最终的目标,应当是超越简单的二元对立和情绪宣泄,走向更理性、更包容、更具建设性的对话与思考,以真正促进一个更公平、更多元的世界秩序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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