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逼人性,击穿国产悬疑剧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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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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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欢迎正在热播的《风中的火焰》的主演之一黄澄澄、制片人刘雨星做客《四味毒叔》。这个剧我一直也在追看啊。我一直觉得澄澄身上有一种气质,而且从你演的很多角色看得出,你好像特别容易做那种大主角光环下的一种小人物,很适合演非常有毛边的故事的人。你演的角色人味儿都挺重,从《新世界》的“小耳朵”到《风吹半夏》“陈宇宙”,包括这次《风中的火焰》“雷富贵”,都是这种感觉。网友给你的评价叫“情路不顺的人间倒霉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赛道?因为贵剧组“进狱系”赛道有好几个,比如吴晓亮,他这是第一次演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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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澄:是。

谭飞:还有我们看到蒋奇明也是“进狱系”的一员,那你觉得你这所谓情路不顺的人间倒霉蛋算个赛道吗?其实就是人味儿,很有特点,但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光环,他甚至老爱“溜边边”,你怎么看这样的一个人物的塑造特色?

黄澄澄:我是觉得在一个剧作里边,当然从戏剧性上来讲,他肯定没有那种在这个戏的主要的脉络里边,它需要一个特别圆满的一个弧光,但是反而像我这样演这种比较生活化的,然后让大家觉得似曾相识的这么一个人的话,我觉得反而他有一种“腻缝”的感觉。所谓“腻缝”就是它需要那个美缝剂把它拼起来,然后它变成一整面墙,不然它还是一块一块的砖。就这样的话,我觉得他在戏剧功能上,然后在给观众的观感上,不管是整个戏剧结构上,他是让这个拼图完整,我是这么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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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像你在美缝赛道,竞争好像没那么激烈,他们进狱系竞争非常激烈。

黄澄澄:可以这么说,谭老师,美缝赛道。

谭飞:好,那在你看来,雷富贵的一生可以用怎样的一句话来形容?对这个角色,你是如何理解的?

黄澄澄:雷富贵他一直想要去消解他的宿命,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我理解比如说最开始雷富贵在“白梅贵”三个人当中也是一个粘合剂,像梅苇、刘白他们考上了大学却没有钱去读。虽然富贵没有说我帮你们找钱上学什么的,但他其实在用自己的方式帮这两个人“消解”,把自己更悲惨的境遇拿出来去消解他们的困境。哪怕是到了最后,雷富贵在刘白出狱之后,在面对说那笔钱是雷富贵拿的这个误解时,他也在一直想办法,用他的方式去消解这些误会、误差,然后结果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我是这么理解的,他敌不过宿命给他的那只大手,给他摁在地上摁得死死的。

谭飞:就像加缪说的“我们40岁时,会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

黄澄澄:对,其实打中雷富贵那颗子弹是10年前的那颗。

谭飞:早就注定了。

黄澄澄:注定了。

谭飞:好,再问一下雨星,我知道这个戏你是一直从头跟到尾,怎么孕育怎么成长你都看到的,讲讲这些演员在一起互动的过程或者一些临场发挥的点睛之笔?当然剧作本身是基础,但是我觉得可能好的作品需要一种呼吸感,是需要一种温度,可能有些时候就是在现场临时的感觉会更好,讲讲演员合作的时候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刘雨星:他们这三小只也是我们这个剧算是核心的几个角色,其实在现场,他们就让你感觉像回到了高中时候,三个人就是天然有一种氛围,好像就是大家从一块成长,一块在这长大,一块上学,每天一块翘课,然后一块去看电影,就很像我们小时候那种感觉。包括奇明也是,给了这些角色特别就是像您刚才说的特别生活化的,就他不太像表演,他就这么一个人。虽然演员可能实际年龄不是这个年纪了,但他们是在塑造一个年轻时候的自己,在我看来其实是忘掉了那个年龄感,像细节包括刘白脱了富贵的衣服给梅苇披上了那场戏,这个就不是剧本里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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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我还记得那场戏,这个应该就是现场的一种真实的那种反应。

黄澄澄:对,剧本里面没有。

谭飞:但那种生活的质感就很好。

黄澄澄:我觉得在咱们这个戏里边比较幸运的是我遇到奇明,因为我跟奇明认识很多年了,我们以前一块在演戏剧的时候。

谭飞:他也演过戏剧。

黄澄澄:对,我们一块演戏剧的时候就认识了。然后这次奇明我们一块创作时迸发了很多现场的灵感,因为我们对人物的塑造、对人物的理解和对规定情境的理解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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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相似一点。

黄澄澄:对,我说个一,他马上就能说出二来。

刘雨星:能接得住。

黄澄澄:对,我说一他说二,然后我们就省去达成共识的这个过程,就是一上来我们就有共识,然后你一句我一句这个戏就搭上去了,作为演员来说这是一个很幸福的事。

谭飞:好,那再问问刘老师,采钰这次的变化也挺大,聊聊这个过程。因为她长得也很漂亮,可能她原来演的更多是相对静态一点的人物,像是大家闺秀、书卷气一些,但这次她需要有阴谋,有她的爆发力,有她的狠戾之气,所以这个里面她的变化过程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刘雨星:其实当时在选角的时候就是很难选的,因为梅苇是两位主角的核心驱动。

谭飞:还要有校花感。

刘雨星:对,肯定要好看。但她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边还不能是那种校花,她的气质应该像是一只“黑天鹅”,她想奋力地逃出去,所以你看梅苇在中前段是不怎么说家乡话的,她其实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

谭飞:有点瞧不起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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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星:对,有一点儿。当然采钰其实以前像您说的,有一些可能比较偏符号化、标签化的角色,那梅苇其实是一个特别大的挑战,给我们其实是眼前一亮的。因为很多悬疑剧里边的女性角色是被忽略掉的,相对偏花瓶的。但这个戏梅苇其实在中间部分是挑大梁的,因为整件事出于她。

谭飞:对。

刘雨星:最早是因为刘白的父亲刘波被误杀,但中间她这一段戏运筹帷幄,包括她这种自己对命运的挣扎,其实是承载中间这部分很重要的戏份。现在“恶女”赛道也被提出,但在这个赛道里,她是非常态的,还是会让人觉得心疼、唏嘘,尤其看到后面原生家庭的这种困境。

谭飞:而且她不是常态讲的疯批恶女,她脸上又有那种镇定的,就是故意装成很常态的一面。

刘雨星:她是有智慧的。

黄澄澄:对,她有她的智慧。

谭飞:采钰还是演出了一种不同的质感。

刘雨星:她几个阶段的表演我觉得是比之前突破很多的,尤其是对这种现实题材的这种把握,人物的转变。包括里面澄澄、奇明,其实都是有人物的一个很大转变的,比如像在警察局门口相遇的那一幕,我觉得那是观众会非常想看到的,他们经历了什么,这10年让三个人都变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个其实是前面大家特别期待的,但是三个演员又很好地把这个状态就拿捏得特别好,就那个分寸我觉得是特别好。

谭飞:那我们富贵讲讲你心中的梅苇,在你心中,因为她这样又是带刺的玫瑰,她变得那么复杂,在这个过程中跟演员演这种对手戏的时候有感受到一种变化吗?

黄澄澄:当然。这次采钰让我是觉得很意外,因为我说实话,梅苇在我遇到过的女性角色里边,应该算是最复杂的,而且她的规定情境是极致的。比如像电影院那场戏,虽然我没去现场看,但那场戏在从我看剧本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是梅苇这个人的一个高潮,一个极致的规定情景,因为在剧场里她发现了10年前失手杀掉的刘波还活着,我特别期待这场戏。就是她的眼神,她的整个肢体会怎么样,因为其实像这样极致的规定情节,在咱们的电视剧里边,戏剧性那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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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相对比较少见。

黄澄澄:比较少见。

刘雨星:对,因为她突然没有罪了。

黄澄澄:对,她突然没有罪了。

谭飞:顶着一个罪名几十年,突然发现自己不是罪人。

刘雨星:其实这个戏很大,它对演员整个的刺激,包括角色上的刺激是非常大的。

谭飞:包括情节对她人性的触动。那再讲讲两个我的惊喜人物,一个是吴晓亮,大家都知道吴晓亮过去演那种变态、疯批特别多,因为大家一看就觉得这个警察应该不是个正常的警察,因为我看导演也刻意地减低了他的信息量,就没有让他太多的微表情在里面,相对来说让他警察的状态保持得比较稳定,讲讲晓亮的变化,因为他原来就是要放大他的某一些表情,某种阴谋感。

刘雨星:晓亮一定是这个戏的也算一个很大的惊喜了。因为后半段剧情警察开始发力,戏的走向就是从案件开始慢慢地往人性去走了,大家探讨的不再是案件了,可能是每个人他的经历的这个过程。

黄澄澄:对。

刘雨星:晓亮这个角色在问他的第一时间就说,没有人找我演过警察,我说那可以的,太好了。因为他其实之前大多角色都比较狠嘛,这是突然来了个大反差,直接变成了一个赘婿,包括那个角色的一个成长,这条线是现在虽然不能剧透,但是很好看的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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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所以现在还留待后面揭晓,首先吴晓亮绝不会演一个那么苍白的没故事的警察,他一定有故事,至于是故事还是事故,大家可以继续往下看。当然还有一个“惊喜”就是谭凯,我想不到谭凯这次很极致,很有那种西部片大BOSS的感觉,结果很突然就被撞死了,你们觉得谭凯这次的表现怎么样?

黄澄澄:我跟我二叔实际上就一场戏,但我是这两天看戏我才发现,天哪,我雷富贵的“超雄基因”就是从他身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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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遗传了二叔的超雄基因。

黄澄澄:对,太吓人了,我是没想到我凯叔能这么演。

谭飞:而且整个妆造也完全不同。

刘雨星:有一集二叔背着小雷富贵去看戏,那个劲儿一出场你瞬间就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最后会做这么极端的事情,那他一定是有过大起大落的。他也一定是想为这个家做些好的推动,但是被逼的最后又去杀人。所以这个人物他也是一个特别有弧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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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而且我觉得比较巧的是他没有死在所谓的最高潮,而是死在了二高潮。其实很多时候有时代的一语成谶感,刚才澄澄也讲了宿命感,包括命运的这种兜兜转转,以为自己是罪犯十年突然一朝无罪,可能这种心态的冲击会很大。我们再聊聊西北悬疑,这次西北的颗粒感很重,当时怎么选择石炭井小镇作为取景地?当地的什么特质吸引了你们?

刘雨星:当时也是很意外的一个机会去到了西北采风,在戈壁滩上听警察给我们讲故事,说这个地方犯人只要一跑,基本就逮不着。就往阿拉善或者往什么地方走了。

谭飞:那根本找不到。

刘雨星:对,所以西北地区是相对来说一个作案率极高,但是破案难度很大的地方。那种黄沙、戈壁、烈日炎炎和南方的阴雨是完全不一样的,它的冲击力是直给的,导致那个地方的人也是烈的。所以这部剧当时想的就是,我们做一个西北的罪案故事,看能不能做出一些差异化。因为在烈日之下可能更能直面人心。我们就去采访了几个真实案例然后融了一下,最后做出这么一个原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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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会觉得这种极致的爱恨情仇、杀戮,让人有种爽感。澄澄,这次你自己是不是也做了一些特别小的设计?我看也是台词用西北腔的普通话自己去做了一些改动。

黄澄澄:其实我们当时有一个教我们说宁普的语言老师。

刘雨星:语言指导。

黄澄澄:然后其实我理解的是因为像石炭井、石嘴山这样的地方,因为它是建设三线的时候有的。

谭飞:矿山嘛。

黄澄澄:对,才有的那么一个城市。

刘雨星:对,当时那个城市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区域,它就是因为矿业发展,城市里边有电影院、医院、学校什么都有。

谭飞:明白。

黄澄澄:它就跟我们四川的攀枝花很像。

谭飞:对,也是三线城市。

黄澄澄:建设三线的时候。

谭飞:那里各种天南海北的口音都有。

黄澄澄:对,天南海北的口音,就比如说四川唯一一个说普通话的城市就是攀枝花,而去了攀枝花后发现满大街说的都是带川普味儿的东北话,它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有人说我们那个宁普它也不纯粹。

刘雨星:纯粹的西北话。

黄澄澄:也不是很纯粹的西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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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就各地杂糅的。

黄澄澄:对,它就是各地杂糅的,带点山西味,又带点陕西味,然后那种东西往那一揉巴,我们每个人的口音好像都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不一样,就像我跟奇明的口音差不多,但是你看我二叔的口音跟景春哥演的老褚就又不一样了。因为那其实是那个地方那个时代背景留下来的特色,它的口音就是不一样。可能现在石嘴山人来看了说,那他们说的不是我们这话,但是你让石炭井的人看就会觉得,他说的就是我们这儿的话,因为它是一个时代的烙印。

谭飞:其实语言有很多背后的信息量。

黄澄澄:对,它有背后的。

谭飞:并不是你只听到的这个发音而已。

刘雨星:它本来就是一帮不属于这儿,聚集在这儿,然后又拼命的想离开的人的故事。

黄澄澄:对。

谭飞:他可能没有太多归属感,所以导致了很多事情的发生的一个缘由在那,当然这次讲到影像,很多人也很喜欢,雨星跟我们也分享一下,导演在影像的选择和处理,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

刘雨星:当然,这次我们请的摄影师也是《血观音》的摄影师,我们在聊到整个影像风格的时候,就更多是做“还原”,包括我们摄影、灯光的方式也基本是“还原”,不去做“过”的设计。所以可能大家会觉得有的场景是否可能偏黑或偏暗,或者有的地方可能是否感觉是没有过多的灯光痕迹的,但我觉得恰恰是符合这个项目的一个它的最初衷的。包括那个破旧的小镇,包括那些工业化留下来的这些遗迹,你自然而然就觉得这里会发生故事。所以包括在调色上,在整合部分都没有做过多的过多风格化处理,其实我们还是偏一个电影质感,还是去做了一个真实的故事,让你相信它。因为只有从环境、美术、妆造、摄影、灯光等等,你真正地相信了这个事情它是真的,这故事才会打动你。但凡有一点点这种可能设计痕迹过重的创作,大家伙就很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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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因为讲欲望的剧一定要真实,你要让观众相信这个故事,目前看下来我是极度相信的。那么《风中的火焰》“烧尽过往”,澄澄,你觉得对于雷富贵来说,这不太漫长的一生里,最不堪的过往是哪一段?

黄澄澄:其实雷富贵一直在逃避他的过往,直到燃尽了他自己。因为雷富贵他一直在跟自己的过往拉扯,就是刚刚咱们聊的宿命的那个东西,到最后他不但没有冲出去,也把自己搭那了,挺可悲的。

谭飞:可能越不在意的却越自卑吧。

黄澄澄:对,谭老师你说到我塑造雷富贵一个观点就是自卑,就是他的底色,雷富贵的底色就是自卑,这是从我一开始拿到剧本,他一直在回避他的过往,是因为他自卑,以至于最后刘白出来,为什么他对刘白是那个态度,实际上他是想把过去给抹掉,但他抹不掉。

谭飞:想用抹布把他从自己的人生的轨迹上擦掉。

黄澄澄:他想逃离,他想冲出一个出口,但那个出口当他要冲出去的时候关得死死的,然后一把火把他自己给烧死了。

谭飞:再聊聊认尸温小玲和富贵下线前的这两场人生最绝望时刻的戏,是否有一些细节的设计和怎么去创造这两场戏的?

黄澄澄:认尸那场戏特别有意思,认尸那场戏是实际上我得谢谢景春老师,一开始我上来按照原剧本,我就咔,演了一遍,然后春哥把我叫到一边,他说弟弟你演得不对吧。

谭飞:说句题外话,你学王景春学得很像,八字眉一拉。

黄澄澄:他说弟弟你演得不对,我说啊?我说我是按规定情境演的呀。因为原先剧本给的规定情境是,褚叔给富贵打电话说来一趟派出所,我说来派出所干什么呀?来认个人,他一上来就告诉我认人,原剧本写的是认人,因为我是按照剧本演的,来认人,认谁?他说认温小玲。那场戏我第一遍演的时候我带着预判进去的。

谭飞:就你大概知道结局了。

黄澄澄:对,我大概知道结局,然后春哥站在一个老警察的角度给我分析,他说因为作为一个查案的警察,哪怕你是受害人的家属,他也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你是第一嫌疑人,我不可能告诉你来干什么,既不会告诉你来认人,也不会告诉你来认谁,所以说他要看你第一反应。春哥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才有了现在这个版本。然后我说春哥你等我想一想,然后我在旁边想了一下,就演了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然后刚跟刘白见完面,脑子还在刘白那儿,心里想着刘白为什么在这儿?然后一进那个屋子,说褚叔你这怎么让我看个尸体啊?而春哥演的警察老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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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星:他那个劲儿是十足的。

黄澄澄:犀利、探求真相,虽然我们认识,从小老褚看着我长大,但是当下他残酷地面对客观真实事情的那个反应,一下给我建立起来了,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版本。

谭飞:那富贵下线前的人生最绝望时刻呢?

黄澄澄:其实那个得谢谢导演,是他给了我空间。

黄澄澄:因为其实按理说,应该不会给我杀林崇文这么一个篇幅,有那么一个镜头怼上去,但导演还是给我机会让我拍了。雷富贵他是一个自卑、胆小的人,他所有的伪装,外表的那个大大咧咧,所有的那个东西是他的伪装。

谭飞:保护色。

黄澄澄:他的保护色,然后当他真正拿起枪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个愤怒也是真的,但是那个害怕也是真的,然后当他觉得大仇得报的时候,那一瞬间不是兴奋,那一瞬间实际上是绝望,因为他知道那一枪响了之后,他的人生也就结束了,不管怎么逃,不管怎么跑,他的人生就已经跟林崇文一样画上了一个句号。所以说我当时那个情绪也是真实的,我绝望了,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毁掉了,就是站在雷富贵的角度上。所以当时拍完了我转身走,走到监视器,转身回去,当我转身一走,导演就喊停了,然后我躲在监视器那后边,我就整个人哭得停不下来,发抖。就深深地感觉到那个绝望感,就一个人的人生,因为冲动也好,因为错误也好,或者是因为你之前种的一些因也好,你的人生突然就这样结束了,那个绝望感,我印象尤其深刻,尤其是在那防空洞里,又缺氧,而且我还哭得停不下来,就是发抖,就是害怕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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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相当于人在一种临界状态,他会眼前浮现很多很复杂的影像。

黄澄澄:非常复杂。

谭飞:绝不是那么单纯地说,我只是想我生命是不是结束了,那是哲学高度。对一个人的个体的角度,就是有刚才你说的很复杂的。

黄澄澄:非常复杂。

谭飞:情愫。

黄澄澄:他那个东西是你自己不能自已的,那种绝望感,那种绝望感,,其实我觉得上刑场的人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谭飞:那比如雷富贵的命运的兜转那一刻,你在作为观众的时候看到哭了吗?他的绝望的那一刻?

黄澄澄:我有,我有,就是看到他对温小玲的那个情感,因为我可能我就跟观众比起来,我多的就是信息量知道的多一点,然后我会更唏嘘一点,对。

谭飞:感受命运的无常。

黄澄澄:对,我自己看那个以前看《风吹半夏》的时候,我自己在家嗷嗷哭。

谭飞:稀里哗啦。

黄澄澄:稀里哗啦,我说陈宇宙这小子太惨了。

谭飞:对,你那个角色也是够复杂的,还有最后还有那个女骗子那一幕。

黄澄澄:对。

谭飞:所以你看自己作品时还蛮客观的。

黄澄澄:我是能跳出来,非常客观地看自己的戏。

谭飞:那再问问雨星,就是很多观众看完前面都感慨好一出宿命文学,每个人都想走出大山“不想烂在这里”,但似乎到目前为止,谁都没能真正摆脱宿命,作为制片人,能否回应一下,最后有人摆脱宿命了吗?

刘雨星:其实这里边每组人物的设计,他都有这么一个自己曾经想变得更好的方向。梅苇、刘白,这个后面大家都看得到了,就是梅苇是想挣了一笔逃离这个地方,过一个新的生活,把自己妈妈安顿好,刘白到后面也会有他新的生活的开始,二叔其实也是想过好生活的,包括林崇文也会其实有这么一段这样还比较不错的回忆。但其实这个宿命就是,你可能真的是在你最初做一个选择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所以这是我们之前探讨的一个主题就是,其实人性是向善的,就最初是向善的,但当你经过你的整个环境,你的成长,你慢慢会在你选择一些关键点的时候出一些问题。当你这个选择出问题的时候,其实这个宿命就是你可能指向那个方向,包括张韬、老褚其实都是有宿命感的,包括他们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情感,到慢慢大家往后看的时候发现他就是,都在看每个人的宿命,都想知道每个人的结果是什么,张韬他成为一个他自己理想中的警察了吗?老褚破了案了了这个心结了吗?那包括其他人物,他们是能逃脱这个现在法律的制裁,亦或是能重新展开生活?其实很多的看点都在后面。宿命这个东西我觉得就是每个人都会有,但也是其实跟你前面种的因是有关系的,所以现在给大家就是让大家就是往后看,关心每个人的这个剧情的走向会有一点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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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一句话,在命运的舞台上谁都不能成为自己的导演,你成为什么样的人跟你的对手,跟你遇到的人有很大的关系?

刘雨星:对。

谭飞:好,再问问澄澄,很多观众把富贵和梅苇的关系评价为「藕断丝连,相互亏欠」,请富贵本人讲讲你自己对梅苇和温小玲分别是什么感情?

黄澄澄:雷富贵对梅苇其实还挺复杂的,梅苇对于雷富贵来说就像是香烟。

谭飞:这个词儿好。

黄澄澄:嗯,梅苇像是香烟,她容易上瘾。

谭飞:不抽不行。

谭飞:对,且有毒。

谭飞:有尼古丁。

黄澄澄:对,他对梅苇的这种情感就像又上瘾,又知道有毒,想戒又戒不掉。我觉得其实从高中阶段就能看出来,雷富贵是喜欢梅苇的。我们小时候可能会直接一点说出来,但是雷富贵选择的是不说,默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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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星:对,他俩也曾经这么近过。

黄澄澄:曾经又那么近,然后我也许对她还有一些怨恨,埋怨,但是我也做过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儿,他跟梅苇之间是互相伤害。

谭飞:就那么近又那么远。

黄澄澄:又近又远,对。

谭飞:温小玲呢?

黄澄澄:温小玲对于雷富贵来说像是氧气。

谭飞:一个是香烟,一个是氧气。

黄澄澄:为什么雷富贵在得知温小玲出事之后那么癫狂,整个人都已经抽抽了,做出了那么多无理的事情?因为他一直处于失去氧气的窒息感中,那个窒息感就像命运的大手给他摁在那儿,一动不能动,因为他知道温小玲是他逃出这个地方,逃出自己宿命唯一的媒介,结果她没了。他对未来所有美好生活的期望和期许。

刘雨星:都在温小玲身上。

黄澄澄:对,都在温小玲身上,结果就被人这么狠狠的给扑灭了,给摁死了,连一点缓和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他摁死在那。

谭飞:扑灭了雷富贵未来唯一的希望。

黄澄澄:唯一的希望,他对美好生活所有的期许都没了。

谭飞:相当于他藏在水下有一根管子通到外面,突然有个人把他管子给拔了。

黄澄澄:对。所以说好多观众给我留言说雷富贵你又没杀人,你为什么要把路走死?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儿?我说第一,这可能是温小玲对于他的重要性就像氧气一样,有人把我氧气管拔了,我还继续让别人去帮我?第二我觉得就是西北的凛冽感,对于就是这种三线、四线这种小镇城市,我觉得在这样的环境当中长大的人,他们会更多于选择是自己去解决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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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或者那个时候的很多人身如飘萍吧,他对自己的人身的安全感不是那么在意了。

刘雨星:那个年代有些东西没那么明确。

谭飞:它有种搏的感觉。

黄澄澄:那种荒蛮的感觉,烈日灼伤的那种感觉就有了。所以说没了温小玲就是没了氧气,那雷富贵肯定就疯了。

谭飞:再谈谈你多年前的好兄弟刘白,10年前和10年后的改变,你对他的看法的改变,雷富贵怎么看?

黄澄澄:其实我理解雷富贵跟刘白之间关系,实际上就是我们读书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班里领头的“老大”,雷富贵实际上是老大的跟班,跟着刘白混的。雷富贵对于刘白的情感一直没有变,哪怕是他没有拿这笔钱,哪怕他这10年里没有去看刘白,因为雷富贵也在怀疑说刘白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不告诉我们?那也没有办法,所以选择离开做生意。哪怕他知道刘白出狱回来了,他也会去接。他知道刘白对他有怨念,但是他也知道刘白在误会他,觉得他拿了钱。

刘雨星:不带梅苇上学。

黄澄澄:不带梅苇上学,那就像之前我说的,雷富贵他一直在用自己去消解他生命当中所有的误会、误差。

谭飞:他在去帮人家去思考这个事儿。

黄澄澄:对,我可以认了这钱是我拿的,因为我就想这个事儿摆平了赶紧过去,我想翻篇,我不想回头看过往,这时候你要觉得能翻篇,行,咱还是哥们,但是问题是刘白活在了10年前,他没有翻篇,而且他也翻不过去。因为对于刘白来说,他的父亲没了,他的爱人没了,他10年的青春也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而可能雷富贵想不到这一层,只能想到的是我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不如意,但是我愿意站出来还这个钱,说是我拿的,因为我们还是哥们,我们把这事平了,大家各自奔向各自的未来,不要活在10年前,因为10年前那个噩梦我早就不想做了,早就想清醒过来了,但是事与愿违嘛。

刘雨星:对,刘白没有选择这个。

黄澄澄:对,然后因为大家互相开始猜疑了之后,那个心里就已经出现了误差,这种误差你看着好像是差出去一步,但实际上这两个人就会往两个反方向走,这就是这两个朋友之间的命运吧,但我相信刘白也是把雷富贵当朋友,雷富贵也是把刘白当朋友,只不过他们互相迈出了相反的一个步伐,一个往回走,一个往前走,结果走着走着发现都是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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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澄澄表现力还是强,他每讲到这些细节的时候,我就容易起鸡皮疙瘩。因为他把那种人性的复杂和微妙讲得特别准确,有可能人就是最复杂的动物,那么好的兄弟或者三人组合到最后,因为各种事儿甚至互相的猜忌、误解,最终分道扬镳。咱生活中也见到很多这样的例子。

黄澄澄:非常多这样的事情,就是大家聊起来可能是调侃,但是一旦这种情感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谭飞:对,也可能做出和雷富贵或者刘白一样的选择。

黄澄澄:一样的选择,但是这种你做选择或者你当时那个情感是语言没有办法去表述的,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个戏珍贵的地方是我们有很多表达是超越语言的,就是它是让大家感同身受的。

谭飞:只能你去揣摩。

黄澄澄:对,语言的苍白没有办法表达这样复杂的情感。

谭飞:也问一下雨星,刚才也讲了梅苇的这种塑造是比较少见的,这样一个主观性非常强的食人花角色,你觉得这种人物塑造能给国产悬疑剧或者刑侦剧带来什么新的启示吗?

刘雨星:因为前面说过,之前尤其这种涉案剧,女性作为配角出现会更多一些,但其实这个戏就是把女性角色拉回了一个比较平衡的叙事,包括后面其他的女性角色,其实都有自己这个角色特别大的辅助性功能的。尤其是梅苇这个角色,《风中的火焰》是一个群像戏,它没有绝对的说我要去讲某个人的故事,它讲的是整个社会群体的故事。所以女性她在里边的这种挣扎,比如刚说的原生家庭,包括她这种女性的成长自救,包括最后的这种误入歧途,这样一个描写,其实都是生活中很常见的,因为它不会只出现在男性的身上,所以我们这次也是加大了对女性角色的刻画,也是想让涉案剧更深刻。所以这次梅苇在中间是扛大旗的,我觉得之后这也是我们创作的一个方向,可能会做一些以女性视角为主的悬疑,包括展现社会善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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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是不是在西部那样的环境下,虽有一抹温柔却如刺难以拔出,这也是一种补充或者平衡?

刘雨星:对,您说得特别好。尤其在那种荒漠中,黑黢黢的炭井边突然长出这么一朵小花的时候,你是很怜惜她的,而且想去保护她的,这才是刘白和雷富贵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去呵护这个女孩,包括刘白的父亲在被误杀了以后,其实他还想的是梅苇上学的事儿。可能是觉得这个地方没有希望,如果我走不出来,那我也希望我爱的人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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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其实没有梅苇这个原动力,那可能刘白和雷富贵这个事其实不太成立了,就这个动机可能是更人性化的,其他动机可能有时候就会强努了。澄澄,你对这个戏的时代感、呼吸感、温度感做了一些什么准备?因为刚才讲到台词,讲到张国荣的《风继续吹》,还有没有一些其他的准备?

黄澄澄:为了更符合当年小老板的形象,有为了咱戏增肥。

谭飞:增了多少斤了?

黄澄澄:差不多胖了得有个小十斤,但是我那个肚子还是没起来,后来是定妆的时候带了一个假肚子。

刘雨星:他得下车有那个小老板的范儿。

黄澄澄:对,因为我是四川达州的,曾经叫达县,是一个二三线城市。那么我印象当中所记得的千禧年前后老板的形象、体态,包括怎么跟领导喝酒抽烟都来源于我的记忆。

谭飞:当年的记忆。

黄澄澄:小时候的记忆,领子永远要翻在西装的外边,里边衬衣要穿梦特娇,我专门找服装要的,一定要粉色的那种。

谭飞:还夹个那种小包。

黄澄澄:梦特娇加小包,而且四川热,穿梦特娇之前还要把它先放到冰箱里。

谭飞: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黄澄澄:等穿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穿着才凉快,然后皮带一定要扎到小肚子下面,一定得是金利来。

刘雨星:对。

黄澄澄:下车一定得提一下裤子,然后走路得那样,这都是我有意地去找过,我脑子里当年我那些做老板的叔叔们是什么样,然后头发是什么样?

谭飞:是不是当你做好这种充分准备后,你才在那个环境中有自洽和安全感?是不是回到那个旧时代,这是必须做好的,否则可能容易抓不住那个人物的根。

黄澄澄:对,就是我非常努力地在回想,就比如说我开的那个车是大切。

刘雨星:大切,对。

黄澄澄:我有一个表哥,大概也就是02年前后,他有一辆奥迪A6,我刚好是大一还是大二回去的时候,他说你拿去开,等我开着一辆奥迪行驶在小城的路上时,能看到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是“我的天这小子怎么这么年轻就开这个”,我马上就特别能有那个感觉,我2004年在石炭井这样的小镇,能开一辆大切,那个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我是借鉴了我自己的一些情感上的经验。

谭飞:好,再问问雨星,因为迷雾剧场到今年第五年了,细数下来《风中的火焰》应该也是万年影业跟爱奇艺的第五次合作。

刘雨星:是。

谭飞:这么多年探索下,你认为国产刑侦罪案剧的走势是怎样的一个动线?万年影业在这其中起到了哪些作用?给大家分享一下。

刘雨星:我们最早是《无证之罪》,到《隐秘的角落》,再到监制的《八角亭谜雾》,然后是《原生之罪》,最后到现在《风中的火焰》,也是伴随“迷雾”一路成长起来的。那么当时大家在聚焦这个赛道的时候,在探讨的其实是罪案这个题材应该怎么讲?你最后要讲什么?从最早的我们这几部可以看出来就是强事件、强案件,但慢慢地这个趋势其实都是在弱化的。而越来越多的案件,其实大家通过不同的维度能了解得更多。那如果还是在一个只求猎奇的状态去做创作的话,这个路就会越走越窄。那真正的“迷雾”讲的是什么呢?不是案件的迷雾,讲的是人心的迷雾。所以我们还是在找一个回归到本质的状态。所以这次我们为什么会有《风火》这个作品,大家可能觉得这个剧情案件很简单嘛,那开头就破案了,好像警察也没什么事干。那它怎么又是个罪案题材呢?那其实真正的犯罪是内心走出来的,他一定是这个种子在你内心里发了芽,这个恶长出来了,你才会有这样慢慢这样的动机。当你碰到机会的时候,就会让它爆发出你的恶。所以这是我们想去回归到本身就讲的事情,因为有五年了,这么多的涉案题材,这么多类型,其实也是在不断地反思,我们也在想就怎么做让观众觉得,这部剧好像不太一样。后来想那还是回归到原点吧,回到恶的原点。所以这次我们就决定去从根儿给它挖出来,到底如何破开迷雾?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片子的这么一个风格。

谭飞:就从原来那种强情节突出这种情节的复杂。

刘雨星:猎奇。

谭飞:到了现在探究人内心的罪案的一个起源和后面的一个发展,是不是这样的一个变化?可能就是一个动线?因为观众已经可能从微短剧、短视频或者社会新闻中看到了更复杂的案情,他不需要在剧情体现到这种信息的捕捉,他可能更需要的是看到你对这个人怎么说,他为什么走这条路,这是否也应该是今后迷雾剧场乃至刑侦破案剧的一个方向?

刘雨星:一定是的,包括观众觉得为什么觉得之前的警察戏可能在涉案剧里面会偏弱?就是因为在案件中警察他就是破案嘛,那这些东西其实大家看个纪录片,也能得到这些信息,但其实警察他也有内心他也有成长,包括张韬开的第一枪,对于他来说,他当时那种处境。

谭飞:包括他看到那个尸体生理反应上来一直在吐,那是真实的人的反应。

刘雨星:对,所以这也是我们在想做什么样的剧,能让观众真正的去思考你要表达的主题,而不是看怎么破一个案。其实还是讲思考,你得思考自己的人性的善和恶,你现在是属于什么阶段?那你可能对你未来的路是怎么去选择?这个可能是罪案题材,它会更长远的一个方向。

谭飞:其实也有一些社会公德在其中,可能老是讲那种本格推理或展现犯罪过程有时候也会形成某种误区,我觉得社会公德来说可能你把这种罪案的原因剖析清楚,也许会阻止这样的罪案发生,这应该是一个剧的良心。

刘雨星:对,因为我们这个剧有张蔚老师作为犯罪心理学的顾问,我在读他书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特别好的点,就是当这个罪犯他在被定罪之前,受到法律的审判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就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闺蜜。那其实在这个之前他就是个人啊,所以讲的更多是这部分的事情,你只要把这个事情讲清楚,再讲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走向犯罪的道路,这个其实像您说它是一个社会公德行为,它会让你很难去走出这个误区,不要去走这条路,这可能才是我们作为创作者想表达的,而不是说就是想宣传一些暴力的或这种猎奇的东西。

刘雨星:因为这是我们公司最大一个厂牌嘛,就是涉案剧这条赛道,但像我刚刚说的,我们也是想做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也可能会往一些更精致的剧集上去走。这是我们可能要去探索的一个怎么在短剧集这种,还是时长不变,还是45-60分钟一集,当然它更精致,更能快速地去走到观众的所要的那个点上去,就是快速地让他进到你的故事里面,这是我们可能探索的。

谭飞:其实电影跟剧面临同样的问题,创作者需要提高单位时间的利用效率,这是现在观众最感兴趣的。我在一个小时内看到的信息密集度可能要匹配到我的一个期待值。所以这也是现在剧可能越短越精致,越好看的一个原因。

刘雨星:对,我们会坚持这个赛道,就是这个不管大家的观影习惯什么样,其实我们是引领观众的,可能不会一味地迎合观众,我觉得这是一个跟市场博弈的过程。但我觉得作为创作者是要坚持这个初衷的,不管是在你的制作上,包括表演上,不是说观众喜欢看什么,我就去做什么,还是我们要告诉观众什么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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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要一种引领,或者要一种超前半步,超前太多可能也麻烦,但是超前一点点对观众的引领是非常好。那么最后再跟澄澄交流一下,刚才也大概分析了你的赛道,你自己说了个“美缝”,或者可能很多人会说,那一个演员在市场上是不是他的标签更明晰会更好?你怎么看?

黄澄澄:其实我特别特别害怕给自己分门别类,因为我更愿意就像跟谭老师您说的,踏踏实实地去演人,演每一个在生活当中出现的人,就是演活生生的人,去展现他们的生活,展现他们的喜怒哀乐,展现他们的困境,展现他们的快乐,我觉得这个比给自己强行放在哪个赛道更重要。包括最早像导演说过,我不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个雷富贵,导演想象的雷富贵是。

刘雨星:开大车或者包工头的形象。

黄澄澄:是很大块头的西北壮汉,然后等雨星带我去见导演时,导演吓了一跳,然后让导演放下心来是定完妆那一天,导演说从定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

刘雨星:你是雷富贵。

黄澄澄:就觉得你是雷富贵了。因为我特别害怕把我归到某个标签里。

谭飞:标签化。

黄澄澄:我这个形象就应该演什么演什么。我之前为什么一直呆在戏剧舞台上?因为我觉得演戏本来就是一个假定的事。戏本身就是游戏,戏剧就是玩。如果把自己分门别类,我反而觉得对自己是一种限制。当然如果那个美缝它算一个赛道的话,那我也喜欢去“腻缝”。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好一个“腻缝”人,但我更想的是去尝试更多不同类型的活生生的人。

谭飞:所以你就是一个在普通人赛道的永远奔跑的人。

黄澄澄:对,就是各种各样的人。只要我能理解,我脑子里能跟他共情,我就能演,你哪怕你让我演个小动物我都行,在舞台上演小动物,演女人、演老头什么都演过,都行,只要我能理解。

谭飞:好。就还是要成为一个能演你想演的角色的好演员,这是澄澄的希望。

黄澄澄:对,我也愿意尝试一些自己不能演的,因为我愿意去努力,花时间去理解,然后去把它演好。

谭飞:好的,谢谢两位。

黄澄澄:谢谢谭老师。

刘雨星:谢谢谭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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