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分类让我早起早回……特别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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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9年7月1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大家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正左手拿着湿垃圾、右手拿着干垃圾往小区门口跑。干垃圾袋里还有一个可乐瓶,那是可回收垃圾,过会儿我得掏出来。

不跑不行。因为上午的投放时间截止到八点半,随后垃圾桶就撤走了,一直到晚上六点才会回来。

晚上是一个更具挑战的时刻。垃圾桶将在八点离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会再度出现。

经过一个月的预热试点,我发现垃圾分类让我拥有了更健康的生活:

双休的时候我想睡懒觉,孩子他妈一脚把我踹起来:“睡什么睡!扔垃圾去!”

我就晃晃悠悠去扔垃圾,拥有了早起的好习惯。

工作日的时候可能会有加班和应酬,但我一想到晚饭的骨头和西瓜皮要放隔夜,就赶紧在办公室里喊:“加什么班!都回家扔垃圾去!”

于是大家就慌慌张张回家,拥有了早回的好习惯。

我确实不想给我身边的垃圾分类打高分。

小区里的垃圾桶只剩下了以前的十分之一,而这十分之一,每天只出现四小时。在余下的二十小时里,你会看到地面和楼道里的垃圾一点点地垒起。

湿垃圾的那个桶,在炎热的夏日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只要二十分钟,我就能在三十米外闻到它。

但我还是挺希望这座城市把这件事情做成。

第一个原因,是这件事情在环保上确实有价值;第二个原因,我遇到的硬件麻烦,终究是能解决的——很少有一步到位的全民行动,绝大多数都是边执行边调试。

还有第三个原因,是大家的“段子精神”——如果你足够留心,你会发现,上海在宣传手段上有很多可爱的地方。有人说上海“形式主义”,我觉得就算有形式主义,上海也属于高级的那种。

有些做电子游戏的场地,硬生生搞了一个VR扔垃圾;瓢泼大雨的双休,硬生生有一场“太桶达人”;由于坊间传“以猪吃不吃作为干湿垃圾的分类标准”,电视机台的记者硬生生牵了头猪来一盆盆吃……

如果一件“造成麻烦”的事情开始有些“好玩”了,我就会对它有一种积极的期待。

边乐边记,总比死记硬背要强;再退一步说,边乐边抱怨,也比纯抱怨要强。听得进抱怨甚至骂声,然后一点点修正,这件事做成的概率就会大。

如果换一个缺乏创意和幽默感的城市,最后的落脚点很可能就是铺天盖地的横幅,拉在道路边,拉在小区里,印在袋子外,刷在墙头上,用制造大量干垃圾的方式倡导垃圾分类。

喊口号式的全民行动,看上去群情激奋,但很可能就是“看上去”;那些千人一面的传播,看上去很有纪律,实际上也就仅仅局限于“看上去”。

就像我们朋友圈里,某一家企业员工突然发布整齐划一的话术,你会意识到这就是宣传,而不是生活。

反倒是那些茫然、慌乱、自嘲地去做,会很像生活真实的样子,也会让我们意识到,这就是生活里真正的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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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到目前为止,垃圾分类在上海,还是一件可抱怨可建议的事情。例如干湿垃圾的称呼、撤桶限时的争议、后续处理的能力,都在可讨论的范围之内。理论推导或者前期调研总有疏漏的地方,有些活动的审美也确实展现了“农村土味包围海派城市”的精神,体现了领导多外地的客观事实。但话说回来,如果能承认那些疏漏,善待那些自嘲,那么,有些“用力过猛”和“用力不足”也就不那么招人反感。

全国人民看上海。看什么?我倒觉得,在过去一个月里,最值得看的是段子精神。

和参与一场沉闷的运功相比,大家还是更喜欢在喜剧中扮演一个角色。

一个背景音

“不多说了,我扔垃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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