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银行典型困局:“小招行”有大烦恼

作者 | 金德路

宁波银行，为国内首家在深交所上市的城市商业银行。

优异的业绩，让宁波银行有了“小招行”的称号；2014年到2021年，其股价一路高涨，达到42.03元顶峰。

然而，自2022年起，宁波银行在二级市场进入震荡下行期。

2023年，累计跌幅达37.06%，在A股42家上市银行股中跌幅排名第一。今年9月份，宁波银行股价已跌至18元左右。

进入9月下旬，在一系列刺激政策下，行业整体向好，目前宁波银行股价维持在25元左右，与巅峰时期依旧差距甚远。

曾经的优等生宁波银行，市场对其成长性的担忧来自哪里？

01 大背景下，业绩增长放缓

宁波银行成立于1997年，由17家当地城市信用社组建而成。

成立之初，宁波银行主要服务于中小企业客户，同时不断在长三角地区开疆扩土。

2014年，宁波银行启动大零售战略，得益于地域布局以及零售业务的开拓，此后宁波银行业绩与股价齐飞。

尤其是在2021年，宁波银行迎来高光时刻。

在当年银行业普遍增速放缓的情况下，其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增速分别达到了28.37%、29.87%，成为行业当之无愧的优等生。

然而，进入2022年后，宁波银行业绩高增长故事被打破了。

财报显示，2022年-2023年以及2024年前三季度，宁波银行营收分别为578.79亿元、615.85亿元、507.53 亿元；同期同比增长9.67%、6.4%、7.45%，显然营收增速明显放缓，增长显现疲态。

企业的净利润增速，也从2021年开始一路下滑。财报显示，2022-2023年宁波银行净利润增速为18.05%、10.66%；今年前三季度，净利润增速为7.02%。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业务拆分来看，目前宁波银行的营收主要包括两大部分：利息收入和非利息收入。

先说非利息收入这部分，2021年，宁波银行非利息收入迎来巅峰，对营收的贡献为38.04%；但此后，非利息收入明显乏力，也不断拖垮整体收入水平。

财报显示，今年前三季度，宁波银行非利息收入为154.4亿元，同比下降9.3%，占总营收比下降至30.42%‌。

而在非利息收入中，主要是净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下降明显。财报显示，2022年至2024年前三季度，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分别为74.66亿元、57.67亿元和37.5亿元，同比分别下滑9.63%、22.76%、30.3%。

对此，宁波银行称主要是受到资本市场波动影响，代理类业务有所下滑，财富业务收入同比下降。

再看利息收入，这部分业务又受到息差收窄的影响。

公开数据显示，从2020年到2023年，宁波银行的净息差，已由2.3%降至1.88%，2024年第三季度为1.85%，净息差收窄也对宁波银行营收规模的增长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近年来净息差收窄，主要受市场利率下滑、LPR重定价、存量按揭调价等宏观因素的影响，因此这也是整个银行业业绩层面所面临的共同挑战。

总的来说，业绩增速放缓，这与银行业大环境相关，而宁波银行，也未能幸免。

02 个人贷款业务的A面

再次拆分宁波银行利息收入，会发现这背后的暗流涌动。

宁波银行利息收入由贷款及垫款利息、证券投资利息、存放和拆放金融同业款项利息构成，其中贷款及垫款是大头，银行借出去的钱，可以分为借给企业或者借给个人；而个人贷款业务里面，又主要包括个人住房贷款、经营贷、个人消费贷款。

个人消费贷，主打一个门槛低，到账快，利率高，这也是银行的高收益业务。

因此，业绩承压的同时，近年来宁波银行一直在大力发展个人消费贷。

比如2023年，宁波银行宣布增资旗下浙江宁银消费金融股份有限公司，进一步做大个人贷款业务规模。

同时，为了推销其个人消费贷业务，去年宁波银行甚至通过直播带货的方式推销“宁来花”等贷款产品。

不过因为在直播推销过程中，使用“最高可贷（元）”、“新出账客户”、“最高10天”、“用固定利率券享”、“固定年化利率（单利）”等限制性词语，引发了消费者的质疑，后宁波银行停止了在抖音直播推销贷款产品。

目前，宁波银行个人消费贷规模在个人贷款业务中占比也较高，已经达到60%以上；从2020年的1783亿干到了2023年的3209亿。

个人消费贷有多赚钱？或者说利率有多高？

根据裁判文书网近期公布的判决书显示，安徽省灵璧县人民法院审判了一起宁波银行与李某的金融借款合同纠纷案。从裁判文书可以看出，李某的这三笔借款的借期内利率为年利率13%，逾期利率为年利率19.5%。

在法律上，一般认为高利贷是指超过银行同期基准利率的4倍；13%的年利率虽然并不属于高利贷，但也基本是银行同期基准利率的3倍，属于较高水平。

再回到财报层面，2024年上半年，宁波银行对公业务平均贷款余额8420.43亿元，利息收入为180.86亿元，平均利率为4.3亿元；个人贷款业务平均余额5147.62亿元，利息收入152.75亿元，平均利率5.93%。

两项业务对比，虽然对公与个人贷款的平均利率都有所下降，但宁波银行个人贷款平均利率要明显高于对公业务。

于此同时，数据显示，‌2024年第三季度，全国新发放商业性个人住房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3.33%，远低于宁波银行个人贷款平均利率，经营贷业务规模较小，显然推动宁波银行业绩向前并带来超额收益，个人消费贷业务功不可没。

‌不过，对于宁波银行来说，个人消费贷高收益的同时，高风险也随之而来。

03 个人贷款业务的B面

个人消费贷业务高速发展的同时，宁波银行的资产质量也受到了关注。

首先是贷款不良率的上升。

财报显示，今年上半年，宁波银行个人贷款的不良贷款高达87.6亿元，较年初增加11.65亿元，不良贷款率1.67%，较年初上升0.17个百分点。

拉长时间线来看，2021-2023年，宁波银行的个人贷款不良率一直在持续上涨，分别为1.24%、1.39%、1.5%；大概是整体不良率的2倍。

横向对比来看，个人消费贷业务不良率上涨，或许并非行业普遍现象。比如根据南方都市报此前梳理的13家上市银行在2023年个人消费贷款相关数据，13家银行中有8家公布了个人消费贷款不良率，其中6家银行下降，仅两家上升；建设银行个人消费贷款不良率仅0.86%

为了改善资产质量，宁波银行不得不采取甩卖不良贷款的方式。例如，2024年10月，宁波银行以0.36折的优惠力度甩卖了一批个人不良贷款，本息总额高达5.74亿元，但起拍价只有2038万元。

显然，这种甩卖行为虽然能迅速降低不良贷款率，但也反映出银行在不良贷款处理上的压力。

与此同时，宁波银行更大的挑战，还来自于监管以及消费者层面。

根据企业年报显示，2021年至2023年宁波银行收到监管转办投诉数量分别为1071件、1244 件、1370件。其中，宁波银行被投诉最多的是贷款业务与信用卡业务，分别占比50%左右及20%左右。

此外，近年来，宁波银行也多次因为个人贷款等问题被罚。

比如去年宁波银行因违规开展异地互联网贷款业务、互联网贷款业务整改不到位、资信见证业务开展不审慎、资信见证业务整改不到位、贷款“三查”不尽职、新产品管理不严格等“六宗罪”，被罚款220万元，相关负责人也被处以警告。

今年11月，据中国人民银行宁波市分行发布的行政处罚信息公示，宁波银行旗下的浙江宁银消费金融股份有限公司因在未事先告知信息主体本人的情况下，提供了个人不良信息，违反了相关规定，因此被处以20万元人民币的罚款。

而在黑猫投诉平台上，目前涉及“宁波银行”的相关投诉超过2000条，内容主要包括虚假宣传、暴力催收、利息高等等。

以上总总，是高速发展个人贷款业务的另一面，而B面可能带来的经营风险，也为企业的发展增加了诸多不确定性。

小结

一边是业绩乏力难解，一边是个人信贷产生的连锁反应增加，反噬企业业绩。

说到底，业绩增长受困、经营风险加剧，这或许才是市场对于宁波银行成长性之忧的根本。